第135章 污染的本源
雨势一开始并不大，只能算是零星小雨，从天空低落而下，落到岩石城的上方，然后就像是遇到了一层透明的盖子一样，弹出水花，又沿着这层透明的盖子往城外滑落。
但那些并不是水。
它们是黑色的液体，甚至在滑落的过程中一直散发出黑色的雾气。
乔海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些黑色的水滴。
片刻之后，雨势渐渐大了，噼里啪啦地敲击在那层透明的盖子上面，犹如一段绝望的交响曲。
乔海看起来负担很大，这层透明的罩子显而易见是由他的法力所支持的，但他的脸色反而比之前好了一点点，“只是这样而已嘛？只是这样的话，或许还能够撑过去。”
林书仪询问着他，“乔海城主，难道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以前的那场雨可比现在大多了。”乔海再次行动起来，指挥卫兵们调查那个女店主生前的情况，“别都傻站着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雨总会停下的。”
林书仪点点头，跟在乔海的身后。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分为了均匀的两部分，一半在城外，一半在城内。
在城内的这半继续跟着乔海行动的同时，城外的那半正站立在黑雨之中。
城外的他抬起头。
骷髅空洞的眼眶看着上方，任由这些黑色的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就和他之前所想的一样，这些黑雨无法对这具骷髅造成伤害。
在他那代表着极其优秀的法师天赋、能够准确捕捉元素活动的视野之中，这些雨滴其实充满了魔法的力量。
他能看到雨滴中的各种无比充沛的元素之力，也能清晰地看到它们落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后，如何试图入侵他身体的过程。
是的，哪怕他如今的身体是具骷髅，这些元素之力依旧试图入侵他的身体。
如果是其他人，在雨中如此毫无顾忌的站立，只会沦落到魔法中毒这一唯一的结果。
但苏则在这具骨骼中遗留了很强的力量，这些力量开始行动起来，足以将外界的入侵统统剿灭。
林书仪开始在雨中行走，试图看清这场雨究竟会对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首先最明显的是，怪物疯得更厉害了。
怪物本身就疯，本身就失去了理智，如今再被黑雨一淋，更是变得残暴凶狠，甚至连生存的本能都不再遵循，只一个劲地想要毁灭视野中所能看到的一切。
怪物看到林书仪，朝着林书仪冲杀过来，被林书仪用法术轻松解决。
越来越多的怪物看到林书仪，朝着林书仪冲杀过来。它们的尸体在林书仪的脚边几乎堆成了山，但它们依旧毫无顾忌，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杀意。
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不再有怪物杀过来了。因为这整片区域都已经被林书仪清空了。
林书仪叹了一口气，他一不小心灭了好几个怪物族群，这样可是相当不利于可持续发展啊……
但也没办法，这波怪物实在太疯了。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些小山一样的怪物尸体，总结着怪物身上除了更疯之外的其他变化。
它们变得更强了。强得不算特别多，否则林书仪也解决不了，但确实是更强了。
除此之外……浓郁的元素力量，正隔着它们的表皮，在它们的血肉中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
林书仪抽出腰上的刀，切开怪物尸体的表皮，割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
系统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毕竟它也是第一次见到骨头吃肉这种操作。
【已食用：蛮角牛的大腿肉】
【营养成分：（略）】
【有害成分：魔法基质、地魔素、风魔素、水魔素、火魔素】
虽然骨头照理来说是尝不了肉的，系统还是很贴心地显示出了这些信息。
久违的有害成分表中，曾经的未命名物质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一个都不缺。
林书仪又接了一些黑色的雨水，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
系统：？
系统看起来很想告诉他，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可以抵御这些黑水的侵袭，但也不能这么造啊。
不过系统还是依旧很贴心地给他显示出了信息。
【已食用：黑雨】
【有害成分：魔法基质、地魔素、风魔素、水魔素、火魔素】
林书仪忍不住喃喃自语，“污染的源头，难道就是这些黑色的雨水？”
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
林书仪又蹲得更低了一些，去观察地面上生长着的植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接触到的雨水越来越多，浓郁的元素力量同样从这些植物的体内散发了出来，甚至就连土地也发出充满元素力量的光芒。
是啊，他早该想到，魔素也是一种元素之力。
既然是元素之力，那么是否可以如同普通的元素之力一样，被法师的力量操纵？
林书仪试着探入了一丝精神力。
这丝精神力迅速地被狂暴的元素之力剿灭了，留下一丝疼痛。
但林书仪并不打算放弃，他认真思考着使用魔法处理这些魔素污染的可能性。
……
城内。
乔海调查了那个女店主生前的人际关系，发现她还有个哥哥。
当一群卫兵们冲进他们的住处，将这个哥哥给押出来时，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她的哥哥居然是个双目失明、形容枯槁、而且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重病之人。
这是在调查时没有人和他们说过的情报。
“因为我一直被她藏在家里。”这个重病的哥哥本身倒是很平静，“她无法接受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希望能够一直是当初那个能将她护在身后的我啊……我就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所以，她现在究竟怎么了？”
乔海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答反问，“关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个人知道的并不是太多，至少他不知道那个女店主绑架杀人的事情。但他起码知道，自己的妹妹正在信仰奇怪的神。
“她信仰那个神，是在我发病之后的事情。”他说，“她当然也希望我和她信仰同样的神，但我觉得她的信仰太奇怪了。她说那个神能够解决世界上一切的不公，那个神会带给我们绝对的公平——因为那个神将会平等地毁灭全人类。”
这样的言论，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找到那个信仰之前，她一直很痛苦，她经常质问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明我们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究竟是谁在害我们……所以她才会对那个神明趋之若鹜，她觉得这是所有人欠我们的。”他说到这里又苦笑了一下，“多傻啊，她居然觉得只要没有人犯错，就不会有人遭受到不幸。”
……
城外。
林书仪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影。
无比美丽的黑色女性的身影。
灾厄之神？不，并不是她的本体，只是一个雨中的幻影。
黑色的幻影微微笑着，发出无比悦耳的的声音，“我感觉到，似乎有人想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