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君与臣
罗霄掏钱买了三千亩田，还给佃户们买了耕牛顺便改进了一下曲辕犁，他把这些免费的都佃给了佃户们。要求只有一个，到对郯国公的墓还有裴仁基的墓四时祭扫维护，这些田的租子就算是他们的工资了。
佃户们听完乐坏了，自然是报记天天派人去打扫维护，罗霄对此不置可否，反正他们别忘了这事儿就行了。自己有时间还会来抽查的。
按道理来说，到了罗士信这个级别的，他的墓家里是应该立庙的，墓园里也应该派人驻守看坟的。
罗长三他们也提过这个问题，不过罗霄拒绝了，说北邙山那地方阴气重，不适合生人长期居住，还是不要因为死人坏了生人的未来。
原本罗霄是打算祭扫完罗士信去山东寻亲的，现如今他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往山东好还是去南方寻找罗中罐，种种迹象表明那厮应该是逃到南方去了。这家伙有许多秘密都瞒着自己呢，必须得把他找出来。
他跟家将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去山东，此去寻根只不过就是个借口，主要的目的还是要选址造船为将来出海做准备。毕定罗中罐的去向不好找，去南方漫无目的地瞎转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罗家准备去山东之时，秦二爷携夫人与幼子进宫将今秋罗家给的盈利大部分换成了珍珠宝贝与绫罗绸缎送进宫给了长孙皇后，另外他还带来了一些家具还有两组土暖气。名义上这些全都是便宜皇养子李玄机进献给长孙皇后的。
秦二爷跟史大奈会做人，他们把与罗家做生意得到的分成六成送进了宫算是罗霄的孝敬，剩下四成才算是他们自己的。这样既给罗霄买了路，也让皇帝知道的忠心，虽然损失了不少的钱财，但这损失他们认为是值得的。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刚生完女儿城阳公主身体正虚，贾氏夫人看到她的样子一阵心疼，把罗霄给自己的阿胶与白凤丹献上。长孙皇后拒绝了太监试药吃了一些，吃完之后果然气色好了许多。
“唉，罗乘云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奈何我皇家无福啊。”
贾氏夫人听完长孙皇后的感叹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娘娘，恕臣妾说句不当的话，虎头那孩子其实真的很可怜，四岁便没了父亲，之后遭人暗算险死还生，归唐之后所谋也不过就是安家立业罢了。他甚至连当年是谁想要坏他性命这样的大事都不去查，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别的心思。”
“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一次次的被试探，一次次的被中伤，换了谁都会寒心的。”
长孙皇后叹口气，贾氏夫人虽然没明说皇家做了什么，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连我这种老娘们儿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以为我家虎头不懂吗？
就在长孙皇后跟贾氏夫人谈心之时，皇帝命胡丙把秦二爷请到了御花园海池边上。
唐二世皇帝躺在秦二爷刚送进宫来的摇椅上在那儿晃着一脸的享受。
“秦琼见过陛下。”
二陛下听到秦二爷连臣都不称了心里老大不痛快，皮笑肉不笑地道：“胡丙，给翼国公赐座。”
“多谢陛下！”秦二爷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个结实，这让二陛下心中更是不爽。
二陛下躺那里摇着也不说话，秦二爷坐的笔管条直看着海池出神，听说当初太上皇就是在这里游湖的时候被逮起来的，也不知道最近他怎么样了，又整出多少条人命来了。
想到冤帝陛下秦二爷心里一阵难过，自己本是一片好心，一片忠心，奈何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忠心被做成了卤煮，你说自己这是图什么许的呢？如果机会可以重来的话，秦二爷估摸着都不想投唐了。
就这样两人一个坐着一个摇着各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那气氛凝重尴尬到不要不要的，旁边伺候着的宫娥太监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二陛下偷眼看看秦二爷把他给气的差点儿蹦起来啐秦二爷一脸。就见暖洋洋的太阳一晒此时秦二爷竟然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咳！”
“咳咳！”
二陛下重重咳了好几声，秦二爷才一脸朦胧的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二陛下强压怒火道：“怎么，翼国公昨夜没睡好吗？”
“唉，老臣不是没睡好，是人老了上了年纪体弱多病眼花耳沉没有精气神了。”
二陛下听完很想骂街，你前阵子刚一个打十个打躺下一地的猛人，这会儿你告诉我上了年纪没有精气神了，你这是拿我当鬼糊弄呢！
“罗乘云不是给你多方调理了吗？”
“唉，秦某少长戎马所历二百余阵屡中重疮，前后出血十数斛矣，为今老迈岂是药石所能调理的过来的。”
秦二爷说完叹道：“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其实某早就想回山东历城老家了。秦某青壮之时为天下百姓奔走征战，如今也该回乡照顾父母坟茔以尽孝心了。”
“秦叔宝！朕没有对不起你秦家的地方吧！”二陛下突然怒了，他最听不得的就是秦二爷跟他卖老。
秦二爷愣了下随后站起身来缓缓冲皇帝插手一字一顿地道：“秦某自差距也没有对不起你皇家的地方！”
“你！……”
二陛下看着一脸坦然的秦二爷你了半晌最后恨恨一甩袖子颓废地坐了回去。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又过了良久，二陛下涩声道：“克明身体不行了，甄家两位神医给看过了，言说五内皆衰，若无回天手段怕是命不久矣。”
秦二爷木着脸道：“陛下与臣说这些有何用意？”
唐二世咬着牙道：“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罗家小娘生来便五皆疲，罗乘云能以药石温补必有奇方，朕想让你去找他让他把方子献出来。”
秦二爷摇了摇头叹道：“倘若只需要方子的话不用去问他，臣这里便有，那方子名唤五气朝元丹，乃是上古神农圣皇留下的丹方、需以五色灵芝为君，八方宝药为臣，二十四味奇药为佐，辅以六十味温凉中正之药。其中没有一味药是寻常药物，最主要的五味灵药是百年份以上的五色灵芝，这五色灵芝何其难寻，便是以罗霄之能也是穷两年之力方寻到。且炼制不易，若无福德真仙、上古圣人余泽庇护，怕是丹不能成！”
二陛下听完沉吟半晌突然来了句：“能否让他把药先给……”
没等皇帝说完秦二爷愤怒了，打断他道：“当年罗士信怎么死的陛下莫非忘了！如今难道还要他女儿的命吗！难道陛下就不怕罗霄癫狂之下将杜氏杀个干干净净吗！”
说完之后秦二爷懒的理会皇帝了，直接把帽子摘了放在凳子上冲皇帝躬身一礼转身怒冲冲走了。
秦二爷这是真气着了，罗霄炼出来的药那是为了救妹妹的命，你想让他拿出来救杜如晦的命，凭什么呀！就凭杜如晦和房玄龄还有你跟长孙无计你们四个阴人阴死他爹吗？
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这么不要脸！人家不找你报仇真当人家好欺负呢，还想让人家去救杀父仇人的命，你这是置天理于何地？置人伦于何地？
一看秦二爷愤怒的连帽子都不要了，分明就是打算挂冠而去皇帝脸色变的更难看了，半晌之后悠悠道：“着门下拟旨，加封翼国公秦叔宝为护国公，加封贾氏为护国夫人，原本翼国夫人封号改封秦门张氏。加秦叔宝实封食邑千户！”
唐二世陛下看着秦二爷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秦二哥，欠你的我还给你了。但愿你还顾念你我的君臣之情。”
二陛下心情沉重的来到立政殿，见长孙皇后正两眼望天呆呆出神不由上前拍拍她的肩柔声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臣妾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快坐下，跟朕说说想什么呢？”
“唉，臣妾在想刚才贾家嫂嫂说的话。”
“她说什么了？”
“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
二陛下听完手捻须髯沉吟不语，长孙皇后命宫娥打上来一盏茶递给他道：“像秦二哥、罗乘云这等人皆不世之丈夫，非富贵权谋所能动，以帝王之术御之怕是要适得其反。”
皇后说完二陛下越琢磨越有道理，想了一下之后突然对胡丙道：“再命门下拟旨，加秦叔宝山东宣抚使督幽青徐扬四州，令其宣抚山东恢复民生。”
胡丙应诺刚要退下二陛下说了声慢，伸手把自己佩戴的仪刀摘下来递给他道：“你亲自将此刀呈与护国公，对他言说朕将半壁江山尽付之，凭此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听到临机决断、先斩后奏八个字胡丙就是一哆嗦，他明白皇帝这是真的放手了，如果秦二爷有什么异心的话，只要登高一呼那么恐怕山东河北一带就是他的天下了。
这时长孙皇后又加了一句：“秦二哥去了山东，留下两位夫人在家难免记挂。”
二陛下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道：“对秦二哥说，朕允其携带家小去往山东。再追赠其父瀛洲刺史、上柱国，历城县公！”
秦二爷人还没到家呢三道圣旨先后到了翼国公府，随后胡丙把唐二世佩戴的仪刀也送了来，就在他以为秦二爷会客气两句时，哪知秦二爷老实不客气的接过仪刀连句称谢也没有，只是让胡丙带给皇帝一句话：臣全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