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忠和奸
罗霄没回答皇帝的话，只是满脸戏谑地看看他又看了看魏征，这下把魏征也看毛愣了，不由直眉瞪眼看着罗霄，心说口下留德呀，你小子这是憋着什么坏呢？
“这件事吧，解释起来挺麻烦，这样吧，有劳陛下去把太上皇请来，还有，宋国公萧瑀，安邑县公裴矩也请来。再加上魏中丞，到时候三头对面一聊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二陛下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还是命人去请冤帝陛下，他冷着脸对罗霄道：“安邑县裴公已经亡故两年了你不知道吗？”
“呃……抱歉，贫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二陛下冷哼了一声，脸上神色缓和了许多，显然对于罗霄不结交朝臣他是很满意的。
功夫不大，足足八个宫人气喘吁吁的用步辇抬着坦胸叠肚的冤帝陛下来了。
罗霄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冤帝陛下，这一看不由暗暗咧嘴，这家伙都快长成肉山啦，嚯，还有这身味儿，这是在酒缸里刚捞出来吗？
自打被自家好二孩儿画个圈圈咒诅了之后冤帝陛下彻底放飞自我了，你不是整死了我两个儿子吗，那我就拼命生、拼命生，争取给你弄七八十个兄弟姐妹出来，我看你杀不杀的尽，斩的斩的绝！反正老子已经不要脸了，我看你还要脸不要！
所以，这几年冤帝陛下没干别的，就是喝酒、造娃、骂街。先喝酒，喝兴奋了造娃，造娃之后的空虚袭来时就骂街，然后骂累了接着喝酒，总之这一套他周而复始的玩了三年多了，如今给二陛下添了十好几个弟弟妹妹了。
二陛下在造娃的路上被人抬了来十分的不悦，看到那个讨厌的二儿子之后更是不悦，于是等二陛下给他见完礼之后便红着眼睛吐着酒气道：“咋，给朕弄到太庙来这是啥意思，你这是提醒朕该死了吗？那你是要给朕赐一杯鸩酒哇还是要赐白绫啊？”
“父皇你醉了又说起胡话来了，孩儿焉敢如此不孝！”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你……”
见冤帝陛下要开始当众大骂不孝子，罗霄上前拦下他道：“那个，太上皇差不多得了，今天是贫道把你请出来的，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冤帝说话被人打断十分不悦，不由恶狠狠瞪着罗霄，毕竟虎死不倒架，他身上那股气势依然十分的凶悍。
好在罗霄没被他吓着，一脸平静地冲他揖手一礼。冤帝陛下冷冷看了他半晌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你啊！前两年李孝常谋反，朕这命还是你救的呢！”
冤帝陛下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罗霄听完冲他笑笑道：“区区小事太上皇不必记挂，贫道也是适逢其会，不忍见长安百姓生灵涂炭罢了。”
说完他正色道：“好了，不聊这些有的没的了。贫道有几个问题想问太上皇。武德四年陛下封秦王天策上将军之前是不是动过易储的心，是谁劝住了你？武德五年陛下封秦王为领十二位大将军之前是不是也动过易储的心，又是谁劝住了你？武德七年杨文干谋逆事件中陛下许诺秦王储君之位，又是谁劝你改变了主意？”
罗霄问完李渊之后转头看向萧瑀问道：“宋国公为仆射时政令通达皇帝之时多有误漏，不知何故？”
萧瑀冷着脸道：“我为左仆射时封德彝为右仆射，明明我二人商议好之事到了君前他便改弦易张，老夫上奏之时临时机变岂能不误！”
罗霄又看了看魏征问道：“当初秦王告发齐王私藏甲兵，及至陛下派人去查抄之时却无甚所获，敢问事前是何人向建成太子通报了消息？”
魏征犹豫了一下最后苦笑着道：“是封德彝。”
这时太上皇李渊突然两眼瞪的大大的，急促的喘着气吼道：“封伦，是封伦！武德四年朕欲改立秦王为太子，是封伦劝住了朕！武德五年朕又欲改立秦王时还是封伦强说不可！杨文干谋逆之事泄露之时还是封伦替太子说情污蔑了奏王让朕改了主意！”
罗霄听罢摇着啧啧道：“封德彝在隋为官之时奸佞背主，阴违阳违，当初隋帝落难立刻将之出卖给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死后又走宇文士及的关系投了唐。这样的人我不明白太上皇和皇帝陛下为什么对他宠信有加，更觉着他是忠臣，还让他陪葬献陵。难道你们忘了那句话了吗？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轻笑了两声摇摇头，罗霄不再看呆愣住的太上皇与二陛下转身往外走，等他人快没影的时候突然远远传来一句话：“要说这个封德彝也是人才啊，能把两位帝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能寿终正寝，死后还能得个好名声，还能进太庙，人才，人才啊……”
这句话一出来，两朝帝王还有群臣全都变了颜色，唐二世突然咬牙切齿地道：“着令李道宗、秦怀玉、张文瑾查抄密国公府，只言片字也不要遗漏！”
三人领命走了。
等到三人走后二陛下拉着魏征还有萧瑀汇同冤帝陛下就在太庙里说起过往的种种来，不说不知道，这一碰头直接给唐一世皇帝气背过气去了。
等到被救醒了之后，他顿足捶胸骂道：“奸贼啊！奸贼误国啊！倘若没有封贼，朕与皇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唐二世陛下这会儿也真情流露，抱着他爸爸痛哭失声，连声道：“父皇、父皇啊，儿心里苦哇，我有一肚子的心里话都没法跟您说啊。当初您知道我在玄武门是何等的挣扎吗，我那是为了自己吗？我那全是为了国家，倘若我不争，这大唐说不得就会变成三国鼎立之势！”
二陛下很不要脸的把罗霄那番三国论美化了一下曰给了渊帝陛下听，渊帝陛下听完抱着好二儿连声道：“皇儿啊，苦了你啦，都是封贼害我父子，害了建成，害了元吉！”
于是乎，李渊父子抱头痛哭上演了一出和解的戏码。萧瑀和魏征在旁边看的直干哕还提忍着恶心劝解。
能不恶心吗，这两个人都是什么人啊？都是心硬如铁的主儿，他们能被封德彝三言两语左右了？如今只不过是为自己当初的错误找借口罢了。而封德彝很不幸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背锅侠。
同时背两代皇帝的锅，弄的魏征和萧瑀都有些同情封德彝了。
过了很长时间，秦怀玉三人回来了，他们还真抄着东西了，也不知道是封德彝忘了还是他留着当什么后手，总之从密国公府的密室里抄出来不少他跟建成太子暗通款曲的秘信。
按二陛下的猜想，封德彝是上班的时候在朝房里突然疾死呜呼的，这些信都藏在夹层里，想来是他过去没交待给儿子家里有这玩意儿，所以封言道也没搜出来烧掉。
二陛下看完秘信之后拳头攥的咔咔响，自己一直把封德彝当心腹，这家伙让人给卖的，连自己穿什么色的裤衩他都告诉建成太子了，你说秦王府还能有秘密吗？
冤帝陛下看完信之后也是大骂封伦不是东西，竟然做出这等阴持两端的恶事来，唐二世皇帝为表孝心也跟着破口大骂，两个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得亏封德彝已经死了，如果他活着的话，恐怕能给他骂化了。
骂完之后二陛下咬牙切齿地道：“传旨，将逆贼封德彝剖棺破尸锉骨扬灰，查抄密国公府！捉拿封言道夷其三族！”
魏征听完立刻大声道：“此乃陛下急怒之下所出乱命，万万不可！封德彝虽有阴持两端之举，却无祸国殃民之行，虽有亏于德却不不触犯律条，陛下若因一己之怒而互其三族，与隋炀暴君一般无异！”
二陛下听完怒道：“大胆魏征，你这是要为封德彝张目吗！”
魏征道：“臣不为任何人张目，臣身为御史中丞自当直言进谏，若说张目，臣这是为陛下的江山社稷张目，为我大唐律法张目！”
“魏征！”唐二世皇帝咆哮着怒视魏征，上一眼下一眼看了他八八六十四眼之后咬着牙道：“好！你狠好！来人！”
萧瑀一听以为皇帝要处治魏征呢，忙长身而起拱手刚要替他说两句话，就听二陛下道：“魏征刚正不阿，深得朕心，赏他绢百匹！”
这话一出来萧瑀差点儿闪了腰，心说你要赏他你好好说啊，干嘛咬牙切齿的，你这是玩魏征呢还是玩儿我呢。
萧瑀已经起身了，手也拱上了，这要不说话太尴尬了，他忙把嘴边上的话咽回去，改了说词问道：“呃……陛，陛下，那封德彝之事该如何处置？”
二陛下张嘴刚要说话，却听冤帝陛下满是欣慰地曰道：“二郎啊，你很好，朕将这江山交与你手算是对了，朕放心啦，明日朕就搬到弘义宫去，将这太极宫让与二郎执掌天下。”
唐二世皇帝听完愣了一下，心说我们这正讨论怎么处置封德彝呢你聊这个干吗？随之他心里一翻个，大有深意地看了看便宜父亲，心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于是乎，当朝廷对于密国公府的处罚诏告天下之后，所有人都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