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行路中
用最结实的青竹烤到金黄做成车架凹出造型，上面再安放上一个巨大的南瓜造型的车厢，车厢顶做成一片带柄的南瓜叶，四个车轮档板做成四片叶子的模样垂下去遮住四个轮子，整架车如同一株放大了的南瓜。
再配上两头带着铜铃的健鹿，南瓜车走在路上无比的拉风，引的无数人围观，更有一堆的小孩子跟着车跑，这让车里的罗罗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虽然南瓜车比起那座如同移动城堡一般的豪车差远了，但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更适合孩子与女人们的审美。
车队出长安往西北行不过五里小丫头的欢腾劲儿就没了，罗霄忙停住带她下车到林间空地上休息玩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罗霄一直在担心小丫头会水土不服，结果她还真就有些水土不服了，这让罗霄不敢一下子走太远，只得让刘灵和其余人坐的那辆豪车先走，留下巨汉罗忠和罗树、罗石两个跟班。
连续两场喝大了，家里人放心不下，开会集体表决罗霄再出门必须带常随和护卫。如今罗石、罗树给罗霄做了常随，罗忠这个巨汉成了他的保镖，罗平要求这三人要时刻跟着自家少主，不能再放任他到处浪了。
看看快要中午了，罗霄支起锅来正做饭，巴斯顿一脸尴尬的找来了，一见罗霄他什么也没说呢先给罗霄道歉。
“看样子你这是惹麻烦了。说说看，什么麻烦？”
“主公真是对不起，我接了不该接的订单。”
“什么订单？有人找你刺杀大唐皇帝？”罗霄乐呵呵地跟他开着玩笑，巴斯顿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做事一板一眼的，一般不会干出格的事。
不过等巴斯顿一解释罗霄脸黑了，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接了好几百辆南瓜车的订单，而且要在五天之内完成。
这事儿说来还是贫穷限制了巴斯顿的想象力。罗霄的南瓜马车还没出长安城呢，就有几家勋贵家的女人找到巴斯顿要订制那种南瓜车。巴斯顿见她们有权有势不好明着拒绝，想要报个高价把她们吓跑，因此张嘴就要五百贯一架，原本以为这些娘们儿听完会骂着街离开，哪知人家连个磕巴都木得，说给六百贯一架，要求就是三天内做好。
巴斯顿是见证了罗霄亲手做车的，以罗霄的手艺做好还花了两天呢，所以认为三天做不好，多找几个木器厂的工人，五天给她们做出三五架来差不多，就应下了五天给她做好。
她们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一窝蜂来了十几个贵女，她们也不多说直接留下订单就走了，紧跟着又有十几家权贵的管家、甚至其本人也来下了订单，一上午巴斯顿几乎没干别的，光接待客人了。
等把人都送走了一归拢订单巴斯顿吓一跳，好家伙呀，自己一个没留神这订出去了小三百辆车！就算把木器厂的工人全都抽调过来干这个也完不成啊。
大唐经商可是以诚信为本的，如果五天头上交不了货那麻烦可就大了，得罪了那帮权贵后果绝对严重！
巴斯顿没办法只得匆匆来找罗霄。
罗霄听完也牙疼，这南瓜车不是那么好弄的，里里面面有上百个部件组成，想要五天做出三百多架来这不是开玩笑嘛！
仔细想了一下罗霄有了主意，让巴斯顿去找史大奈和秦二爷借人，把两家的木匠全都聚到一起开展流水线作业，把罗石、罗树和罗忠三个派过去带队组装，他们是跟自己一起做的南瓜车，工艺流程全都熟。
刚把巴斯顿打发走，李承乾与襄城公主带人出现在罗霄的面前。
襄城公主见到罗霄时嫣然一笑，目中尽是温柔，她不愧是高门大阀出来的，倒是没有小儿女的羞怯。
罗霄看着她却有些不自然，到不是毛头小子看到女神时的那种紧张与无措，他只是心里有一种咯愣，她才多大啊，使劲算不过才十五，这点儿年纪就嫁人这特么简直就是在犯罪呀！
想到襄城公主的年纪罗霄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正低头沉思之时，李承乾上前来一脸不满地问道：“二弟，因何匆匆离开长安去山中？如今山中正冷，就算你受的住令妹受的了吗？”
罗霄瞪他一眼喝道“混仗，没大没小的！再叫我二弟我抽你，以后见到我要叫姐丈！说吧，你找愚姐丈我什么事儿？不会也为了南瓜车吧？”
襄城公主笑道：“郎君料事如神，正是为你这南瓜车，父皇让我来看看，若是好让你进献十几架入宫。”
罗霄撇了下嘴道：“那你就回去跟你家父皇说这玩意儿很不好，冬不暖夏不凉，便宜的一架就值六七百贯，贵的一架要上千贯，大大地劳民伤财，大大地不好。”
李承乾围着车转了两圈儿嘲讽道：“既是如此，你又因何做出它来？”
罗霄一句话把他怼的无言以对了。“道爷我有的是钱啊！”
襄城公主看着太子吃瘪忍着笑道：“既然你不差钱，何不进献几架入宫？”
罗霄断然拒绝道：“那不行！皇帝买可以，让我进献不行，这玩意儿很贵，我要是白送他肯定有言官给我扣个用奇技淫巧之物蛊惑皇帝的大帽子。”
见襄城公主还要劝，罗霄道：“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折个中，把你田庄上还有太子府里的那些木匠全都借给我用几天，到时候送几辆车给你们当报酬。这些小屁事且不说它，现在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要你们去办！”
罗霄让太子跟襄城公主去调查一下长安及周边各县镇的女人都是多大结婚，多大生产，每个年龄段的妇人生产之时的难产率是多少，越快越好，调查完之后赶快报给他们的父皇，这关乎到无数人命。
两人不明其意，罗霄也不跟他们多说，只是让他们尽快去查，等查完了一对比就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罗霄不想多说，两人只得回去调查。
太子的东宫人手充足，李承乾回去之后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到周边各县镇去查。襄城公主还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只在长安城外有两个田庄，因此她负责调查长安城内的情况。
襄城公主聪明，派人找长安的产婆子去调查这件事，如今又没有专门的产科，她们是管给女人接生的，对这事知道的最清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五天之后就在整个长安城各种式样的南瓜车流行起来之时，李承乾与襄城公主满脸惊悚的给二陛下呈上来一个揍报及调查整理出来的数据，皇帝看过之后惊的脸色全变了，急忙命人把房杜长孙与及民部尚书戴胄等都找了来。
“看看吧，这是太子与襄城公主这几日多番辛劳呈上来的，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呐！”
依据唐律女子十三岁就必须要嫁人，最迟不得超过十五，超过十五不嫁朝廷就要派人来督促了，超过十八不嫁朝廷就要派媒派上门来给指婚了。
太子的奏报大意是说他调查了一下长安及周边各县妇女结婚与生产的情况。十三四岁至十五六岁嫁人后怀孕的，难产率超过二成，十八岁之后生产的难产率就低到百人中仅一两个了，二十多岁之后生产的就更低一些，但是三十六七之后再生产的难产率又高很多了。
襄城公主统计了一下，仅长安城今年因为难产一尸两命的就有近千人，这其中十三四岁的占去了七成！
二陛下趁众人传看之时沉着脸道：“朕命太医院查了一下，这些年宫中难产而死的嫔妃足有十余人之多，这其中超过八成未满十五。”
众人看过之后皆满脸全是震惊，独长孙无忌若有所思，他朝李承乾拱了拱手问道：“臣敢问太子殿下，因何突然查起此事来了？”
“几日前安国公出长安城，孤与皇姐前去送行时他提及此事，孤与皇姐便自查证才知原来竟有如此之多的妇人因为难产而死。”
长孙无忌手捻须髯阴恻恻地道：“如此说来，这事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安国公这阳谋厉害啊！”
二陛下听到这里脸顿时拉的更长了，怒冲冲一甩袖子出了宫带上几个护卫骑快马杀奔三原县。
长孙无忌虽然没明说罗霄是想抗旨抗婚，但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让太子与公主查起妇人的难产率与年龄的关系来了，这分明就是想用这事为佐证拖延婚事，真要等个五六年，那时候他怕是翅膀早长硬了飞跑了。二陛下想用老婆孩子拴住罗霄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二陛下一直关注着罗霄呢，五天了罗霄还没走到嵯峨山，他每天最多只走二十里，好让罗罗逐渐适应水土变化，免的一下子到了嵯峨山受不了闹病。反正也没什么太大的急事，有时间。
皇帝陛下追上罗霄时，这货正带着一群面有菜色的孩子在河滩上挖泥鳅。
二陛下甩蹬下马来至罗霄面上看了看他冷哼一声：“孽障，朕问你……”
“李世民你够啦！你家令尊没教你怎么人话吗，张嘴孽障、闭嘴孽障，孽障吃你们家米啦！”罗霄怒视着他道：“我罗某人不欠你什么，我罗家更不欠你什么，请你记住，尊重是相互的，如果你想让我尊重你，麻烦你先摆正你自己的态度！”
罗霄突然发怒把二陛下骂愣了，此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好你自始至终自己一直都把罗霄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从来没有把他摆到一个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上，自己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忽略了他只是长的矬岁数小，但是其见识心性与手段都不输于任何一个成年人。
想明白之后二陛下尴尬了，的确是自己错了，但当着这么多人自己要给便宜儿子认错吗？
见皇帝陛下干在那里半天下不来台罗霄也怕他恼羞成怒，木着脸揖手道：“福生无上天尊，敢问陛下至此有何吩咐？”
二陛下见他给台阶了，忙顺坡下驴冲他拱手道：“朕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见二陛下终于愿意正视自己了，罗霄伸手道了声请，将其请到河边找块石头坐下。
“陛下可是要问妇人难产之事？”
“正是。”
“原因很简单，这是人的生长期与成熟期决定的。”罗霄给皇帝普及了一下人体构造知识与生长周期后道：“所以说，人的生长高峰有三个阶段，十三至十八岁间正是最后一个生长高峰，这阶段也是生育能力完善与成熟的时期，基本到二十余岁才算完全成熟，至三十之前的这十年为最佳生育年龄，之后便会逐渐降低，过三十五再生产便是高龄产妇，人的身体机能逐步下滑，又容易出现难产这种情况了。”
“陛下当初制定婚律要求女子十三便出嫁的本意是为了增加人口，可实则这违背了人的生长与成熟规律，最后的结果便是使妇人难产往往一尸两命。因此贫道建议陛下更改律法，将妇人成亲的年纪提高到十八岁之后为佳。”
二陛下听完之后看了看罗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