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中道长
这微弱到几乎快要察觉不到的灵气波动，和她在孙浩诚家突然得到的那一波灵气很像。
“你手里拿着什么？”苏柠问。
司凤年展开手掌，露出掌心满布裂纹的玉牌，有最后一点零星灵气正从玉牌中飘出，被苏柠捕捉到了。
司凤年见她盯着玉牌看，便解释，“这玉牌原先一直好好的，突然就成了这样。”
苏柠有点心虚，她看出这玉牌是法器，应该是这人的保命符，结果被她吸走了玉符中的灵气，玉符失效，他这才遭遇血光之灾。
不过——
她目光从玉符上移开，落在男人宛如工画精描出来的俊脸上，从面相上看，此人五岳盈满，次辨三停俱等，骨骼精神，相之如昆山片玉，如珠矿水，如玉隐石，乃十分罕见的极富极贵之相。按理说有这等面相之人，不仅事事顺遂，寿命也比寻常人要长一些，命宫更应红光四射，而非此时的晦暗且满布阴霾，甚至死气萦绕，即将再次遭遇血光之劫。
她想到自己刚穿来那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生机和气运正在被人横夺，本来就不算好的命格变得越发的崎岖，甚至命危旦夕，若不是她从修仙界过来，自有保命手段，又怎有机会找到白茉莉面前。
眼前这男人大概率和她一样，被人阴了。
能阴这种极品命格的人，背后出手那人应该是有几分手段的。
不过她对能拿出这块玉符的人更感兴趣，或许那人手里还有更多这种蕴含灵气的物件，她可太需要了。
“这位先生，我说你有血光之灾，你信吗？”
路过的护士正好听见苏柠这话，随即皱眉冷脸，没好气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行骗都骗到医院来了？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净整这些歪门邪道。”
护士的话刚说完，就听司凤年开口，“信。”
啥？
护士瞪大眼睛，这帅哥不会出车祸伤了脑子吧。
苏柠微笑，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不信邪的人怎会随身带着保命玉符。
小护士正要再开口，苏柠面色忽然一变，伸手将司凤年和小护士一把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刚刚两人站的地方，一块至少三四十斤重的水泥块砸在那个位置，将医院走廊地面砸出坑洞和裂缝。
小护士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刚刚要不是那小姑娘推开她，她现在肯定没命了。
苏柠依然站在原位，她抬头，看见一团黑气附着在天花板破开的洞口，那黑气似乎察觉到危险，正欲逃离，苏柠手一伸，一缕灵力自指间飘出，化成丝线将那团黑气捆住。
灵力所化的丝线甚至比头发丝还细，却能轻而易举将那团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的黑气缚住，无论那黑气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护士什么也看不见，见苏柠站在原地不动，赶忙冲过去将苏柠拉开，“这里太危险了，赶紧躲远点，我这就打电话叫人过来。”
护士拿出手机去打电话，苏柠将捆住的黑气抓在手里，正要将灵力探进去追溯源头，哪知这团黑气忽然自己爆开，转瞬化做点点灵光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苏柠挑眉，心说这背后之人的手段还挺狠辣果决的。
苏柠看向司凤年，见男人眉头紧锁，目光盯在刚刚黑气自爆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能看见？”苏柠问。
司凤年回神，随即点头，“出车祸前我也见到了这样的黑雾，这是什么？”
“鬼煞的一种，人为养炼出来的，专门害人用。”她摇头，不明白做这事的人在想什么，既然能养炼鬼煞，证明此人至少于玄术方面是有天赋的，这样的天赋不用在正途，来搞这种歪门邪道，真是不知所谓。
“知道是谁害你吗？”苏柠问。
司凤年摇头，“还在查。”
“那可要抓紧，若不能找出这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你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血光之灾。”说着话头一转，“你手里这玉符碎的可惜，本来是不错的保命符，要是没碎，今天这种等级的鬼煞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她用微笑掩饰心虚，要不是因为她，玉符哪里会碎，又怎么会有后头这一系列的倒霉事。
确实可惜，司凤年眉头紧锁，一时思绪万千。
他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怨气滔天紧跟仇人的怨鬼，被困在某地无法离开的缚地鬼，悄悄跑到祠堂偷供奉吃的饿死鬼——他的不同吓到了身边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他父母甚至怕他，不敢接近他，到后来干脆搬出去住，将他丢给管家和保姆。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爷爷拯救了他，爷爷不像其他人那样用惧怕他，躲着他，不敢靠近他。爷爷喜欢抱着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还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别人都没有的能力。
为了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爷爷带他去了一个道观，那道观修建在深山里，他和爷爷在山里走了一整天才找到那间道观。观主是个蓄着长胡须的爷爷，一看见他就啧啧称奇，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这玉符就是观主爷爷给他的，说只要他贴身戴着，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会再出现打扰他。
事实也如观主爷爷所说，自从戴上玉符，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些脏东西，直到昨天玉符突然碎裂，他又能看见了，不仅看见了害他出车祸的脏东西，也看见了之前在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寿衣老太。
苏柠正打算开口问男人玉符出处的事，男人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我是司凤年，”说着伸手去摸名片，什么也没摸到，尴尬一笑，“今天多谢你了。”救命之恩只用一个谢字表达实在太过苍白，可偏偏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是借来的。
苏柠心思灵透，自然看出司凤年此时的窘迫，也不计较，她救人本就由心而发，并非冲着什么酬谢去的。
“不必谢，遇上便是有缘。”说着又瞥了司凤年手中的玉牌一眼，终是开口，“如果方便，我能问一下这块玉符的来历吗？”
于司凤年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便将事情始末都讲了一遍，包括他能看见阴物之事。
苏柠对那位山中道长生出浓厚的兴趣。这玉牌尽管满是裂纹，却依然能看见牌面上刻画的符纹，被吸走的灵力也不是玉牌本身就有了，而是制作玉符之人将灵力灌入玉牌中，再刻上锁灵符纹，将灵力封存其中。
能调用天地灵力之人，说不定是同道中人。
司凤年看出眼前的女孩对山中道长兴趣很大，眸光闪了闪，低声道：“当年去山中寻那位道长时，我只有四岁，只记得是深山老林，路途遥远，具体的位置记不清，可惜我爷爷病倒了，要是我爷爷能醒过来，或许能为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