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恋爱脑
距离上次离开警局，也就过了一个小时，苏柠又回到了警局。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笔录做得飞快，主要她也赶时间，答应了孙浩诚带他回家看看妈妈。
从笔录室出来，苏柠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等着张东程过来给她签放行条，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进来，见到警察就说，“我来自首。”
女人交待，她前天晚上开车撞死了人，因为太害怕逃走了，在家躲了两天，心里压力很大，在丈夫的劝说下，决定来自首。
女人的说辞和前天晚上向东大道发生的肇事逃逸案高度吻合，几乎就是当场破案了，眼看警察拿出了手铐，女人乖乖伸手，就要戴上时，一旁的苏柠突然开口，“你明明没撞人，为什么说谎？”
警察一愣，女人也是一愣。
苏柠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仔细端详她的面相，很快就看出端倪，冷嗤：“蠢死了，你给他顶罪，他却要带着情人和私生子卷着你的钱财远走高飞。”
女人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阿斌他不会这么做，他很爱我的。”
苏柠真的很讨厌恋爱脑，从前在修仙界就很讨厌，可能和师姐被渣男骗财骗色最后道心不稳坠入魔道有关吧。
“随便你，这么爱替人坐牢就坐个够吧。”苏柠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张东程了。
女人慌了神乱了心，她一边摇头重复说不可能，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手指悬在‘老公’的号码上停住，想了想往下滑，给闺蜜打电话，让住在同小区的闺蜜去她家看看，大门密码也告诉了闺蜜，让她别按门铃，开着视频通话直接进去。
闺蜜很快到了她家门口，两人连上视频，闺蜜直接用密码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玄关处摆着一双高跟鞋和一双童鞋。
女人的心凉了半截，接着镜头扫向客厅，她的好丈夫正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收拾行李，三个大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茶几上还摆着她的三本存折和房产证。
这时一个男孩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声喊着爸爸，手里拿着她刚买的游戏平板。
居然是真的！
女人的心沉入谷底，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一脸惊慌，“阿娟，你听我解释。”
阿娟不想听了，挂断。
“警察同志，我坦白，人不是我撞的，我根本不会开车。”
警局的闹剧苏柠不知，她这会已经坐上了前往孙浩诚家的公交车。
公交车到站后又走了两里路，才到了孙浩诚和妈妈住的出租房。
为了省钱，母子俩租的是一间破旧的平房，周围的住户很少，毕竟这种房子，除了便宜外，一无是处。
孙浩诚的妈妈就坐在平房门外的木墩上，双目无神地看着远方，头发散乱，衣裳也皱巴巴的，十分憔悴。
浩诚已经七天没回家，也没去学校，没跟任何人联系，警察也找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
她找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没找到儿子，儿子不见了。
母子连心，儿子没了，她知道，儿子没了。
可是为什么？她那么好的儿子，那么乖那么孝顺的儿子，怎么就没了，为什么呀？
哪怕距离十米远，苏柠也清楚的感受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她取出一片树叶，往空中一抛，孙浩诚的身影从树叶中飘出，落在女人面前。
“妈！妈！”
孙浩诚的声音哽咽哀凄，每一声‘妈’都几乎用尽他的力气。
可惜骨肉至亲近在眼前，却又阴阳永隔，他再如何声嘶力竭地喊妈，他的妈妈也听不见了。
许是受孙浩诚身上的阴气影响，女人突然开始咳嗽，咳着咳着吐了口血。
“妈？！你怎么了妈？！”
女人抹去嘴角的血，丝毫不在意，儿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吐口血算什么，死了才好。
女人站起身，应是坐了太久，身体又太过虚弱，眼前一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倒了下去。
苏柠一个跨步上前，十米的距离，于她而言也就是一步之距。
她伸手托住女人瘫软的身体，耳边是孙浩诚焦急又恐慌的喊叫声。
苏柠叹了口气，抱起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女人，抬步进了屋里。
刚将女人放在床上，孙浩诚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柠面前，“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肯定能救她，求求你了。”
苏柠伸手将孙浩诚拉起来，手在触碰到孙浩诚时，大量的记忆画面涌现在她眼前，被妈妈抱在怀里参加爸爸葬礼的孙浩诚，被妈妈背在背上，看着妈妈在饭馆刷盘子拖地的孙浩诚。读幼儿园被同学欺负的孙浩诚，妈妈累病了，手足无措只能嚎啕大哭叫妈妈别死别丢下他的孙浩诚，考试拿了年级第一，开心吃着妈妈奖励的炸鸡腿的孙浩诚。得知妈妈身体出现问题却没钱治病，拼命在网上找赚钱法子的孙浩诚。
这对母子，都很年轻，却经历了大部分人想象不到的磨难。
苏柠很佩服这位母亲，在孙浩诚的记忆里，她是个很温柔善良且坚强的母亲，生活再苦再难，她从未想过放弃世人眼中拖累她的男孩子，拼尽一切给他最好最多的爱。
这样的母亲，哪怕在修仙界，也极少见。
面对孙浩诚的哀求，苏柠无法拒绝。
“好，我帮你。”
松开孙浩诚，苏柠转回床边，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白光，那是她丹府中所有的灵力。
在苏柠的催动下，白光化成一缕缕细若发丝的光线，一点点钻入女人身体。
女人身体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最后还给她剩了指甲盖大小一团灵力。
“好了。”苏柠收回手，掌心剩的那一点可怜灵力回归丹府。
孙浩诚见妈妈脸色好看许多，总算放下心来，“谢谢，谢谢。”
谢谢两字很苍白，但他除了谢谢，什么都没有。
苏柠摇头，“你母亲身体是好了，可她的心却因为你的离世而死了，能不能活下去，还很难说。”
孙浩诚的眼睛又红了，一滴滴血泪滑落，伤心欲绝。
人鬼殊途，他无论想做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唉！”苏柠叹气，“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