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变化
吴佟的脸色变得苍白她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青玉我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莫青玉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婉柠好的身影以及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都无法再回到那个充满欺骗与背叛的世界了。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吴佟一人独自坐在那里面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和已经凉透的咖啡……那是过往岁月中的他，怀揣着赤子之心，却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纯真地爱着。在那段最为纯真的时光里，好女孩似乎总是与他擦肩而过，而吴佟的出现，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她身上带着对男性而言难以抗拒的魔力。那时的吴佟，满心只想扳倒柳毅轩，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包括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企图与他进行一场残酷的较量。她拉拢莫青玉作为盟友，却最终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那时的她，尚未能完全掌控医院，债务如山般沉重。而莫青玉，却全然不知，在他自以为的甜蜜陷阱中，吴佟早已布下了最致命的棋局——将公司的法人代表一栏，悄然填上了他的名字。
他对法律知之甚少，或许曾幻想过能从中找到一丝逃脱的缝隙，但现实却如同冰冷的铁链，将他紧紧束缚。事发之后，吴佟紧握着他的手，眼神中闪烁着虚假的温柔，如同所有共患难的情侣那般，对他许下了海誓山盟：“你替我承担这一切，只需两年，等你重获自由之时，我定会与柳毅轩划清界限，那时，我们便能相守，永不分离。”
少年时代的他，错将迷恋当作了爱情，懊恼自己不解风情，一时冲动之下，竟成了背负罪名的囚徒。梦想与爱情，在那一刻，都化为了虚无缥缈的泡影。铁窗之内，日复一日，吴佟的身影再未出现。他在漫长的囚禁反复思量，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女人能如此决绝无情。他回想起入狱前那夜，自己竟还傻傻地问她：“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真心？”
第一年的寒夜，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只要她说出“有”，他便觉得一切牺牲都值得；第二年的冬夜，他终于醒悟，她不过是将他视为手中的一枚棋子，即便她说出“有”，他也再无法相信。而出狱前的最后一夜，他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彻夜未眠。他明白了，再见她已无意义，那个在心中萦绕了两年的问题，答案早已变得无足轻重。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身无分文的他，还要面对父亲病重的现实。在绝望之中，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吴佟欠他的，她必须偿还。如今，世间最后的羁绊也已烟消云散，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将吴佟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他深知，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而吴佟与婉柠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而决绝，没有给吴佟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心中那抹尚未完全熄灭的卑微情感，在目睹了吴佟的冷漠后彻底熄灭。他步入熙熙攘攘的街道，融入人群之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中也再无波澜。那种被荒谬人生所压抑的感觉终于消散，他本应感到轻松，但每转过一个街角，每走过一段路程，心中的沉重却愈发难以承受。最终，他站在巷子口，点燃了一根香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陵山大学的大门上。
仿佛是命运的指引，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今天是星期二，婉柠好有课。他看了看时间，正是她放学的时刻。他躲在阴影中，没有勇气上前，只是心中存着一丝侥幸：再看她最后一眼吧。自从香港那次诀别以来，时间已悄然流逝了半个月。陵山的冬天即将来临，他告诉自己，在下雪之前，总该再见她一面。
深秋的午后依旧炎热，他穿着黑色的外套，阳光洒在上面，仿佛将他置身于火炉之中。手中的香烟却始终没有点燃，他目光紧紧锁定在校门口，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走出的女学生。他发现，这个年纪的女孩各有各的美丽，或清纯可爱，或妩媚动人，正值青春年华。但在他心中，唯有婉柠好的美是独一无二的。或许，喜欢本就是一种盲目的信仰，如果没有提前遇见她，即便在街角偶遇，他也只会在心中默默赞叹一句：“这女孩真好看。”但现在不同了，他放眼望去，满眼的青春少女，却无一人能及她的神韵与魅力。
他轻轻将手中的香烟换了个方向，向后退了一步，躲进了更深的阴影之中。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婉柠好。她还是那样优雅地走出校门，身边却换了一个跟随者——阿江。他像最初的莫青玉一样沉默而恭敬地站在车旁等待着她。婉柠好站在车边，眼神没有片刻的停留与游离阿江急忙跑到车前为她打开车门但她却并未立即上车。
“谁说我要回去了？”烈日之下她身着浅白色碎花裙眼神中依旧带着初见时那种淡淡的倦意只是此刻这份倦意已难以掩饰。她缓缓眨眼看向马路对面却恰好错过了莫青玉的身影。“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我想去见他一面你在这等我。”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陈小姐柳先生吩咐过……”阿江试图劝阻但话语却显得如此无力。
“我说你在这等我。”她的话语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阿江手足无措只能侧身挡在她身前：“陈小姐……课上完了您……您得跟我回风华别墅……”他手臂上的青筋因紧张而暴起但婉柠好只是轻轻一推他却纹丝未动。
“五分钟你就在这等五分钟就可以。”婉柠好知道硬来无用便平静地与他谈判：“给我行个方便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阿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内心的挣扎显而易但他终究不敢违背柳毅轩的意愿急得满头大汗。而这一切都被街对面的莫青玉看在眼里。他站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看着那个站在自己位置上的男。婉柠好这样的女子此刻的坚持与倔强在他看来既让人爱怜又让人无奈。他爱她这份执着却也恨她这份执着因为她每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都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放下所有防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而此刻的婉柠好脸上的淡然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就三分钟我真的看到我朋友在对面。”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但更多的还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果您实在执意要过去……”阿江的话还未说完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而这一切对于莫青玉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看到了她的坚持与倔强也看到了她的温柔与脆弱。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们之间的故事都将永远镌刻在他的心中成为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阿江凝视着婉柠好，心中虽满腹疑惑，却也隐约感知到事态的微妙。他轻声提议道：“我随您同行，或即刻致电柳先生请示。”婉柠好未置一词，身姿却愈发挺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面对此景，阿江无奈之余，只得缓缓掏出手机，指尖悬于柳毅轩的号码之上，犹豫不决。
“罢了，”婉柠好终是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妥协，“何必多此一举，我随你回去便是。”阿江闻言，心中大石落地，连忙为她拉开车门。车内，婉柠好静默地坐下，眼帘低垂，一片沉寂。她的沉默让阿江心生愧疚，他轻咳一声，握着方向盘，诚恳地解释道：“陈小姐，柳先生对您的安全极为重视，我仅是奉命行事。若有任何不周之处，我在此向您致歉。”“我没给你钱。当然，无论你从谁那里拿钱，谁都会为你工作。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她说话很平静，没有半点怨言阿江当我从后视镜看去时，我看到她的眼睛仍然闭着。无奈，他发动车子，缓缓离开灵山大学。
棕色玻璃后面，万宁歪着头，睁开了眼睛莫青玉他站在阴影中，身体前倾，低下头，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她抿着嘴唇，平静地看着他，直到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再也看不见了。
她必须感谢你阿江，并没有真正让她跑过马路去找他。不然的话，她甚至会说：“轻语，我们私奔吧。”他已经说过要走了，她应该给自己留点尊严。然后她想起了毛姆的话：“当你从自尊的角度来思考爱情时，只能有一个原因：事实上，你最爱的还是自己。”
万宁再次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灵山的冬天向来漫长，尤其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荒唐的秋天之后。不用去上课的时候，万宁就住在别墅里。阳台上的风太大了，她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站在那里一下午了。她没有戒烟，没有剪头发，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变化，但她知道自己正在衰老莫青玉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