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镐玉的算计
“等等，怎么全江都都知道厉渊能力压众人考上举人，并且成绩还会名列前茅了？！”
柳香菱听见下人的禀报，扑腾一下从交椅上起身，很是不可思议。
她皱着眉头，看着下人诧异道：
“我是叫你去造谣传谣，把那厉渊捧得越高，出成绩的时候才能摔得越惨，但是你传谣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这才三天啊，整个江都百多万人都知晓了这次厉渊能考上举人，这么有效率的吗？
柳香菱摸摸下巴，看着眼前的下人，她觉得男怕入错行这句话果然没错。
下人闻言抬起头，脸上也有些古怪：
“夫人不全是我的功劳。
在传播谣言的时候，我本来只是说厉渊这次能取得举人功名。
之后后边的名列前茅、鳌头独占、力压群雄，都是旁人传出来的。”
“哦~”柳香菱心中一惊，没想到厉渊此人树敌颇多，现在一朝传出不利的传闻，就引来如此之多的人落井下石，可见他在江都是多么不得人心。
她眸中闪着好奇，看向身前的小厮：
“其他传谣的人是谁，你可有去了解？”
她柳香菱同仇敌忾，很想和志同道合的同战线友人交流一下。
闻言，下人的脸色越发古怪：
“他在江都城也算一号人物，且和厉渊渊源颇深。”
“是谁？”柳香菱眸中光芒闪烁，越发好奇。
“李镐玉。”
“嗯？！”柳香菱目瞪口呆，怎么厉渊此人不得人心到，连枕边人的心都失去了？！
·
厉氏药铺。
深居简出的李药师难得前往前厅，他看着看了一眼柜台，那边上‘丹师大会期间，大喊‘药师组第一是李药师的’方可购买药物，并获得九折优惠’、‘连续大喊三次，可享受七折优惠’的横幅赫然换了！
其变成了，
‘乡试期间，大喊‘厉渊能考上举人’方可购买药物，并获得九折优惠’
‘送出自己的祝福，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李镐玉瞥了一眼，就看见药铺中的顾客兴高采烈，纷纷送出自己真挚而又诚恳的祝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怀的笑容。
李药师暗暗颔首，眼中带着些得意，
拜托传播谣言，操纵舆论，他李镐玉用这招算计林明的时候，那轻颜郡主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被别人架上高台，难以下台，和结契兄弟为博一个好彩头，让利造势，造成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说阿渊这次乡试在我看来十拿九稳，但是谁也不知道吴轻颜的手能伸得多长。
倘若真的暗箱操作，这时候谣言再凶猛，但在大家眼中都是善意的祈祷，这就和‘你儿子将来一定当大官’一样，属于美好的祝福。
若是真的被算计了，今日出声的人也只会一阵惋惜，兼之阿渊六品武者的身份令众人忌惮，他们并不会真的把此事放在心上。”
心机深沉如玉渊魔王，知道背后有人在算计自己，自然不会傻傻等待事情发生，任由它自然发展。
他提早做好准备，按照他的推算，经过这一番操作，已经能把对厉渊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同时若是真的高中，也能让大家会心一笑。
“算算时间，乡试也要结束了。
陈叔，你我一同前去迎接阿渊出考场？”
忙碌的陈叔抬抬头，看了一眼店中的顾客，他摇了摇头。
“少夫人，你自己去吧。”
如此，李镐玉也不迟疑，他一路向南，朝着城中举办乡试的考场而去。
一路上，李镐玉神识扩散，打听谣言传播的状况。
“哎，你们说这次乡试，咱们江都哪几位秀才老爷能取得举人功名啊？”
“江麓书院山长的亲传弟子张平江据说这次也参与乡试了，我觉得他考取功名的可能性很大，除此之外还有盛名在外的刘洪华、付青云……
嗯，还有厉氏药铺的厉秀才！”
说到厉秀才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有人一顿，
“啊，宇宇你也是厉氏药铺的客户啊？”
宇宇闻言一惊，他急忙伸手去捂好友的嘴，
“嘘，轻点声，成为厉氏药铺的客户，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无论是美容养盐、难言之硬亦或者是化元灵液，桩桩件件背后都透露令人心酸的往事。
两人一起沉默，而后不约而同转移话题：
“我们两人自然是无所谓厉秀才能不能考上，就是不知道书院旁的同窗，见不见的惯了。”
“那也难说，听我在江麓书院修学的堂兄所言，书院的众多弟子都十分爱戴厉秀才，文人相轻的局面，似乎并不存在。”
“爱戴？”那人咂咂嘴，总感觉这个词有些难评。
就感觉不应该是用在同窗之间的。
李镐玉神识得到回馈，恼怒两人不识好歹之余，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沿着大道走了莫约半个时辰，就看见一架架马车早早停留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有些料峭的春风中，不少家人已经在提早等候。
没有去理会等候的众人，李镐玉往里边走了两步，就看见一道警示牌。
上面写着‘行人止步’四个大字。
似乎是担心秀才们的家人不识字，文字的下方赫然还画着一把刀剑，上面用红色的墨汁画了一个大大的x作为警戒。
李镐玉看着符号，皱眉思考，而后了然。
“我懂了，这里在刀剑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一定是说明身带刀剑的人不得入内。
同理可得，我身上没有刀剑，不用止步。”
于是他脚步没有停留，继续高高兴兴朝着考场走去。
在考场看守的，竟然也是老熟人。
小曹看见李药师闲庭信步，就像在自家后花园闲逛一般，朝着戒备森严的考场走来。
身着玄色鳞甲的捕快急忙上前拦住镐玉。
“李药师，你看看那边的警示牌，我们里面有武道高手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李药师皱眉，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瞥了一眼小曹：
“这个意思难道不是手持刀剑的行人止步吗？”
小曹沉默，他觉得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样想。
见到小曹自知理亏，李药师语重心长，教导道：
“小曹啊，下次安排指示牌的时候，还是应该慎重一些，不要产生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小曹嘴角抽搐了两下，不过他素来好学，还是不耻下问。
“李药师觉得我们应当如何？”
李镐玉思考片刻，目光诚恳给出自己的答案。
“越树立警示牌里面的书生越多，书生越多没有武力傍身越不安全，所以越树立警示牌里面的书生越不安全。
按我看来，还是不要树立警示牌了。”
小曹瞠目结舌，
“那我们应该如何警戒呢？”
“越警戒，警示牌越多，里面的书生越不安全……所以也不用你们费力过来警戒了！”
“那乡试怎么办？”
“乡试越举办，警戒越多，书生越不安全。
那就不要举办乡试了啊。”李镐玉觉得小曹愚者不可教也，这么简单的答案都想不到，真是没有一点阿渊一点就通的聪慧。
像他这样的捕快不用多说，玉芽魔教是绝对不会收的！
小曹嘴角抽搐，他反应过来，有些无语：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
李镐玉嘿嘿一笑，玉渊魔王罕见失手，没有忽悠成功武者，这让魔王十分惊诧，觉得世上竟有道心如此坚固之人，眼前的小曹称得上有上三品之姿。
而后折戬而归的李镐玉老老实实，站到了在外边等候的人群中。
“呵呵，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难不成意味大家都在外边等候，你能进去里面等不成？”
一道挑衅的声音传入李镐玉耳畔，在不约而同保持安静肃穆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刺耳。
李镐玉脸色微冷，他寻找声音扭头看去，赫然是身边下人簇拥的柳香菱。
柳香菱看见李镐玉吃瘪，下意思出言挑衅，可看着面容俊秀无害的药师一脸冷淡地望向自己，她心中莫名有些发毛。
唰——
感受到周围被自己吸引的目光，柳香菱骑虎难下，她强行忽视心虚，冲着李镐玉道：
“这不是能考上举人的厉秀才夫郎吗？
怎么有十成的把握，今儿还到考场外边来等候啊。”
她有意捧高厉渊，想让大家对娇纵狂妄的厉渊夫夫生出不满。
不料李镐玉却不接茬，他眼咕噜一转，心中顿时有了定计。
面容白皙的李药师眼瞧着有些委屈巴巴：
“我只是祝福阿渊能考上罢了。
难道在场的大家不是这样想的吗……还是说其实你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考上？”
说着不等她开口，李镐玉露出体贴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宣布接下来在场的大家，只要能大喊柳香菱夫君考不上举人，都能在我家药铺七折购药。”
李药师光明正大，明晃晃把众人当做自己的剑。
有美妇不满，
“他这么干，是把我当傻子吗？谁稀罕一家药铺的七折啊。”
“可是夫人，老爷用了都说好的秘酒就是他们家的。”
美妇眼眸一亮，她脱口而出：
“我觉得徐志考不上举人！”
“这位夫人，恭喜你获得我厉氏药铺七折购药优惠，未来一年内你都将享受优先购药权限！”
美妇神采奕奕，觉得自己刚才仗义执言真是值暴了。
下人侧目，他小声提醒：“夫人你刚才不是还说，他这是明晃晃把人当剑使，是把人当傻子嘛。”
美妇表情一顿，她语重心长道：
“傻人有傻福嘛。”
“真的？”
“你这个月赏钱没了！”
下人虎躯一震，他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若是他不思考，不去刨根问题，何至于此。
有美妇一马当先，旁的人也纷纷仗义执言。
“我也觉得徐志考不上。”
“考不上加一！”
虽然大家都很克制，可考不上举人的诅咒，却还是让柳香菱气的浑身发抖。
她美艳的脸上，从容的表情维持不住，其脸色涨红，头顶都好似冒着热气。
“你们胡说，我夫君一定能考上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李镐玉见鱼上钩，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据我所知，徐秀才无论是文学造诣，亦或者是天赋，都算不上出众啊。
是什么给的你底气？”
说着，李镐玉扭头看向小曹，他语气郑重：
“小曹，我觉得此人信誓旦旦，如此有把握，其中必有蹊跷。”
“你胡说。”柳香菱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一下。
小曹微微一愣，他也想不懂其中的关联，
“何以见得？”
“上次阿渊院试都有人舞弊，所以我合理怀疑这次乡试也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反正不过是一枚真言丹的事，你便带下去审审，也不费事。”
听见李镐玉的回答，小曹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挥挥手，在李镐玉满意的目光中，让同僚带走了柳香菱。
他对着李镐玉实话实说。
“李药师，上次叶霄和何学正设局一起陷害阿渊，那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丑闻。
至于乡试有人设局作弊，近百年都没有这样的案子。”
小曹在暗示李镐玉，觉得这次关不了柳香菱几天，要不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镐玉却神秘一笑，他目送捕快带惊慌无措的柳香菱离去，若有所指：
“试试看喽。
真言丹的消耗算我头上便是。”
事已至此，小曹无奈，也认命离去。
反正他是不觉得柳香菱有那通天的关系，和恐怖的胆子，敢于在乡试舞弊。
一刻钟后，
“说，你有没有直接或间接干预乡试的进行……”
噼里啪啦——
看着眼前的黑炭，小曹陷入了震惊。
夭寿啊，乡试都有人舞弊。
难不成上次厉书生晋升秀才，献祭了何学正和叶霄，这一次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小曹自己根本兜不住此事，他一级级上报，乡试中疑似有人作弊的消息，立刻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怎么样？”宫常颖见夫人搜魂结束，有些迫切。
玉婉婉脸色微冷，
“确实有人干涉乡试，疑似能操纵高中与落榜。”
宫常颖脸色漆黑，
“乡试结束，所有试卷立刻封存，夫人你亲自看管。
梅主簿，你即刻起草上书，更换阅卷评卷考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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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经历三天的苦战，乡试也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