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身试法，为民请命
郭生揉了揉眉心，这系列的操作极其耗费心神，更不用说与那几位老家伙间的博弈与试探。
最终还是敲定好了一套方案。
四大族，不管是底蕴还是神通，都是拼海极其需要的东西。而拼海，也是四大族搭乘新时代快车的重要门票，没有人会拒绝坐上这么一辆车。
因此，赤海通天蛟以其独有的控心神通，迅捷的本体优势入驻了宣传部。俗称拉新。
以防御见长的噬浪白鲨一族则担任起了拱卫拼海总部的职责，其族人也常驻于拼海组队常客之一。也算是谋得了不少差事，当听到自己族中后辈终于不用混吃等死时，白沫甚至流下了两行清泪。
嗯，顺着优美的脖颈留下大片的雪白，郭生再次好生批判了一番。说起来心神放松下，倒是来了不少兴致，回去一定要和小玉探讨下修炼。
虚空一族人丁稀少，可架不住人资源底蕴深厚，豪气的虚言小美女更是一掷千金，直接投入了大把的发展科研经费。直把郭生看直了眼，按理来说这种金主爸爸只需要安心等分红便是，然而它们这些虚空兽一族，似乎对于外送订单格外有执念，非要担任售后，问题处理客服不可。
最难搞的当属青辉了。似乎是因为不服气郭生的手段，还是对郭生之前妄图用货币衡量知识的举动所激怒，就算郭生说的天花乱坠，下面的族人眼神殷切，就差跺脚直骂长老糊涂了。
但它就是不松口。一副不愿与世人同流合污的模样。郭生心说您老这么犟要不就让让道？我看后面几十号妖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然而老家伙只是狠狠地瞪了后面家伙们一眼，那跃跃欲试的小族们又偃旗息鼓。
郭生一阵头疼，合计你非要占茅坑不拉啊，不过郭生也是聪明人，低眉沉思片刻就找到了症结。
他的初步想法是让碧水青风鳄一族也入伙，负责打手这一块，群体aoe爆发技能，除了武力上的震慑，后面还能设计个风力发电的东西当作备用能源。
青辉本人也算有些学识，像这种搞谋术的老东西，它的朋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组织需要的人手。郭生是铁了心要将之拉入伙。
再说了，弥补专项技术什么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多方的利益纠葛牵扯在一起。
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创业自己持股百分百，干净简单不勾心斗角。
这样的摊子小无所谓，一旦大了，就会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原因，不管是政策，人情，寻衅滋事，资金周转这些，都是绕不开的问题。
而复杂多变的阵容组成，能让你在面对这些问题时总有应对之法，不至于无从下手。
“老青，给句痛快话，你干不干吧，你要是不干，我还认识几个擅杀伐的种族，它们比你想进步多了。”
“辉哥，你也知道，小妹操持一族不容易，族长更是丢下族人逍遥快活去了，小妹也没有办法配辉哥任性····”
“我看，要不就咱们三干好了，少个分蛋糕的也不是什么坏事，魔君说的不无道理，我们的族人，是该振作起来，打磨打磨了。”
郭生好整以暇地看着青辉依旧一言不发倔强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青长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实话跟你说吧，你可是为之前我贩卖知识，用金钱衡量学识有所不满啊？”
青辉一身华贵长袍，此刻终于有所动作，猛然抬头，一双眸子凶光毕露，恶狠狠地瞪向郭生。
“不错，老夫一生所学，圣贤古籍读了不知多少，这里面的道理，学识，岂可用那等俗物来衡量？我观你小子也是读过书的人，这么做，就不怕死了后愧对先人吗？”
好家伙，儒家的思想竟然能影响到这样的老妖物身上。
换做十八岁以前，郭生还真认为青辉说的没错，虽然知识不喜欢呆在他的脑子里，但他还是对圣贤书抱有崇高的敬畏。
可他现在不是了，他见过了太多脱不下的长衫，见过了太多一肚子圣贤书却被生活鞭挞到体无完肤的家伙，见过了太多走上社会开始怀疑自己半生所学的青年。
“青长老，你作为妖族能说出这番话很好，也很悲哀。”郭生摇头叹息。清瑶身躯紧绷，尽量摆出一个很有威严的造型，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先生的前摇，先生，又要开始装逼了。
“很好，因为你对知识有敬畏之心，对那代代传承留下的道理有认同感，有归属感。作为一个读书人，我很欣慰，也很高兴。”
郭生侃侃而谈，这副吹牛不打草稿反倒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已经深深折服了白沫。她要是也有这样的口才就好了。
也不至于天天在族里喊着你们不要再睡了，不要再吃了，这样下去家族要破产了·····
胸大无脑的雌性只会投去仰慕的眼神，聪明的小蛟已经开始做笔记了。解烦忧在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本子上飞快地记着，眼神中露出一抹桀骜与不屑。
\"哼，生生不息，此事就算你略强我一手，待我学习完你的东西，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对了，刚才记到哪里来着···
青辉不露神色，依旧是凶芒毕露的眼神死死盯着郭生，只是在听到郭生的赞美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两下，只是迅速又压了下去。不自觉地，腰杆又硬朗了几分。
“但是！”郭生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众妖的心神也不自觉被带起。就连青辉心中都是没来由的一阵忐忑。
“但是青长老啊，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在大富大贵，不用考虑生存的压力，修炼的资源，人情来往，血脉牵绊等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儿。这样的你自然可以做自己的学问，用学来的大道理批判这个世界，然后高傲地不与之同流合污，高洁的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郭生语速不急不徐，可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落在青辉的心间，那硬挺的腰杆，不自觉弯了些许。
“是啊，或许你会说，是他们不够努力，书上明明说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书上还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青长老啊，你不会真的以为真是这样的吧？那你们那些混吃等死的族人，算什么啊？那些饿死，资源被掠夺，被当作食物的散修，又算什么啊？”
郭生的话语如同尖刀，直接穿透了青辉坚硬的心防。
其实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妖族都觉得你在讲什么狗屁呢，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有什么好说的。
偏偏这人是青辉，是能够扞卫学识，圣贤道理的家伙，是个将自身的抱负寄情书中的家伙。
对于这种人，就要让他直面血淋淋的现实，至少也要撕开他假装看不见的眼罩····
“醒醒吧！青长老，因为学的东西太多了，见识过的黑暗太多了，无法改变就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以为那样，就看不到黑暗？”
郭生语速愈加飞快，就连不少围观未散去的妖兽也从懵懂到了不明觉厉。
“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过我也能够理解，只要不拿着所学去助纣为虐，压迫那些连字都认不全的百姓，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如果只能做到这一点的话，还是不要自诩读书人好了，那什么，太丢分了。”
这个千斤都不曾压垮脊梁的青辉，从小的天才，长大的栋梁，从妖中最得意到失意。也不曾低下高傲的头颅。可今天，它却觉得自己的背，是打不直了。”
“君不见，三言两拍，记录了人世间。
读一遍，四书五经，又能换几多钱。
千家百篇，读书你破万卷。
看花了眼，沧桑了脸。
可找不出拯救世人的办法。
妙法万千，大道三千。
又有几条是属于老百姓的解药。”
郭生轻声唱诵，众妖听不太懂，但也跟着节拍韵律鼓掌轻哼。
而那些为了生计奔波千里，为一口吃食打到头破血流，为几本书籍省吃俭用的妖族书生们，尽皆涕泗横流。
忽而，有一妖族青年上前，随后是更多的妖族上前，其中不乏年轻后辈，白眉苍首，甚至是女子之身，但无一例外，都是面目清贫，身上带伤者。
“恳请，魔君救我等！”
郭生看向青辉，此刻那个不为权贵折腰的老人，眼神复杂，那故意忽略的东西终究还是会拷问自己的道心，他这么多年，或许真的错了？
但没用的，这个人类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和什么样的敌人作对！
郭生没有再去看向青辉，而是站立起身，清瑶也变换姿势，使得先生英姿更显无双！
“我救不了你们。”
这句话落下，如同轩然大波般在众妖心底炸开，那第一个上前请命的年轻人眼神晦暗，像是无法接受这般打击。
“莫非，我等，真的选错了道路？”
可郭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众妖心头再次震撼。
“因为从来都没有救世主，救世主就是你们自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虽然不能帮你摆脱现状，但，真的很有用。至少，在我的带领下。”
此话一落，天地变色，郭生头顶盘旋起乌云，有天雷滚滚，似乎要将这口出狂言者劈落！
“你看，没有骗你们吧，它们急了。”郭生抬头望天，一脸开玩笑地看着众妖。
而那青辉终于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在它即将被郭生所折服之际，它们还是出手了。
“生生不息，没用的，你不明白，你面临的究竟是何等的伟力！”
“魔君大人，快逃！此乃神明之雷，是雷君大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八境啊，沾之便是神魂俱灭！”
“我，我不跟魔君了，雷君大人饶命！”
“快跑吧，不然小命不保！”
就连虚心虚言也破开乾坤来到郭生身边，虚言更是一双小手直接抓住了郭生的肩膀。
“我带你走！三叔，你一定要挡住啊！”
“我尽力，小子，可以的，既然通过了我的考验，那自然是要护你安全。”
白鲨白沫还在踌躇，可它身后还有太多不成器的族人，即使那是个看似光明的未来，它也不愿意赌上整个族人的生命。
解烦忧拳头紧握，年仅120岁就被迫接过长老职位的它，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可郭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虚言放手。看着下方惊恐四散的妖兽们朗声笑道。
“我和你们不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我今天要做的，便是告诉你们，没有信念，没有勇气，没有决心者，莫入此门！”
“生生不息，你究竟想做什么！那可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八境强者，一身雷法更是有着神明留下的权柄，你这和送死没有区别！”
“魔君传人，就算魔君亲临如何，万年前，魔君也曾败在神王手里！”
郭生右手帝师职业技能发动，强行令虚言张开了双手，整个人一步踏出，竟是直直朝着那九天落雷而去。
“你们畏惧权柄，畏惧力量，畏惧天威，这些都不要紧，可是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今日读书人，生生不息，愿以身试法，为民请命尔！”
随着一声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的爽朗笑声，雷云大作，似乎要将整片天地劈碎。可随着郭生没入雷电后，很快便烟消云散，待得云破天开，有骄阳照澈，点点辉光洒在众妖身上。
青辉踏前一步，对着郭生消失的地方深深鞠躬一礼。
“生愿以身试法，为民请命。辉自当舍命相陪尔！”
那大白鲸更是上前抱拳：“此前在心里尚有疑虑，君描绘的画面太过美丽，使人心神往之，然世间巧言令色者多，唯君言行一致，愿为吾等践行，今大白，愿承君之遗志，荡涤天下海域！”
随后，是所有的妖兽齐齐跪地，哪怕是再冷血无情的妖，也在这一刻被郭生的大义之举所感动。
唯独那只小龙，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她忽然觉得头顶有些空，心里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