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精神病
“现在是什么时候？”
江明根本不需要看黑板的题目，也知道这题不会。
没太纠结题目，江明站起来反问了老曹一个问题。
“你在我课上睡觉，还问我什么时候？”
老曹狠狠敲了敲黑板，感觉他的脑袋上都快冒烟了，但死命压了下去，“你给我出去罚站！”
“行！”
江明光棍地离开自己座位，路过杜涵燕课桌的时候，小声问道，“晚上一起回去啊？”
“好。”
少女有些欣喜的声音，轻轻传入江明的耳朵里，他头也没回，只是不着痕迹地甩了甩手。
走过黑板，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上面的题目，是个集合问题，粗略一眼，确实没看懂，但看着黑板上的痕迹，老曹好像不是在给大家复习，是讲新知识？
集合不是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就学过了吗？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之前，他还在和某人道别，一眨眼，自己就“重置”到学生时代了？
关键是，是什么时期的学生时代呢？
江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有手机，要么是没带，要么就是在课桌里。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可以哟，现在是下午15：11
江明抬头看了看外面虽然依然灿烂但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翻了个白眼，“这我大概能看得出来，我是说，年月日。”
你现在身处于这个世界的2016年9月16日。
“2016年啊。”
江明喃喃自语，又开始在自己身体上上下摸索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而是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
的确，身体稚嫩了一些，看来他们搞得事情挺大啊，这次重置居然回到了这么早的时候。
一次性“削”掉了三年多时间，怕不是灭掉了一整个大陆吧？
江明摸了摸下巴，听着身后教室里，老曹那有些模糊的讲课声，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好没意思。
“额度还在？”
带着一丝疑惑，江明探手插入虚空之中，远远看去，就好像江明没了一只手臂一般。
鼓捣了一阵，掏出了一柄有些油光噌亮的木剑。
“无明还在？”
“这个时间点，我好像没有无明吧？”
“能力大部分都没受影响。”
江明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虽然上课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出来，但万一呢，所以他还是决定做一下隐藏。
“坐忘。”
他的身体好像晃动了一下，周围的光线就受到了折射，在其他人的眼中，江明就乖乖站在教室外罚站，没有丝毫多余动作。
“星数！”
江明掐动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卜算某个人的位置。
所谓星数，其实就是一种趋吉避凶卜算命数的能力，往小了说，就是算命，往大了说，可以遮掩天机，篡改命运。
现在江明就在卜算某个人的位置，现在只有他才能给自己答案，他们到底成功了没？
“咦？状态有点奇怪，但还算成功了。”
江明看向西南位置，在那个方向？
算了，不管了，江明身子一抖，分出一个分身来，他拍了拍分身的肩膀，“辛苦你在这罚站。”
“放心吧，小燕子晚上就由我照顾了。”
“滚！”
江明化作一道普通人肉眼难以看见的流光，向着西南方向飞射而去，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很远，一千公里不止，可能有两千公里，这个距离，太远了！
江明的遁术水平一般，虽然突破音速不困难，但他仍难以在短时间内到达那个他卜算出来的地方。
而且，太累！
江明想翻书了，炼虚个代步工具出来，这不比自己跑舒服多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前方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两个男人，正好挡在了他前进的方向上。
其中一人伸出手来，高声喊道，“来人止步，国土上空，禁止高空高速飞行。”
“呃，完了，忘记还有这茬了。”
江明老老实实在两人面前停住，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两位掌灯人怎么称呼，我……”
话到嘴边，江明忽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自己还没成为掌灯人呢。
“掌灯人？”拦住江明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不是掌灯人？”
这次轮到江明吃惊了，他可不觉得，除了掌灯人之外，官方还有其他能力者执法部门。
“我们是国家特别安全监察部的，我叫康启山，他叫张为有。”
拦住江明的两人很和气，康启山更是直接自我介绍了一下，很正常的自我介绍，让已经有些习惯能力者“自我设定”的江明有点不适应。
“哦，我，我叫江明。”
康启山拿出手机，开始翻动，“江明是吧，水工江？”
“对！”
“明亮的明？”
“嗯。”
“你做什么的？不知道灵气复苏之后，大陆上空不能胡乱飞行的吗？”
江明一愣，灵气复苏？
又来这套？谭校长是不是在附近？
康启山看着忽然有些疑神疑鬼的江明，有些奇怪问道，“干什么呢？”
“哦，没事。”江明稍微用星数探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更没有谭校长，好像不是“演戏”。
“咦？没有你的修行记录？你非法修炼？”
“啥？非法修炼？等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江明感觉自己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说的事情牛唇不对马嘴，“非法修炼是什么东西啊？我是能力者啊，最多算是未登记的觉醒者，怎么扯上非法了？”
“别抵抗，江明，你涉嫌未登记修行，现在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做下笔录。”康启山示意张为有上前铐住江明。
“等等，我有急事，一会回来再说好吗？”江明见势不对，连连后退。
“你别冲动，非法修炼最多拘留十五天，之后完成登记和矫正功法之后就没问题了，但如果你非法拒捕，那问题可就大了，别做傻事。”康启山欺身上来，想要制止江明的动作。
“唉，跟你们说不清楚，我有急事，晚点我再找你们把事情说清楚。”
江明不再多言，他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话说完，身上腾起青光，划了个大大的弧线，绕开两人继续朝卜算的地方飞去。
“别跑！”
康、张两人顿时一惊，身上同样腾起不同颜色的遁光，直追江明而去。
江明回头看去，眼睛差点瞪出来，“两个法力性质变化系？这么豪华？”
三人一逃二追，在云层之间飞速穿梭，江明发现，自己好像甩不开这两人。
“这事情弄得……”
江明见甩不开身后两人，无奈之下，他发动了“心灵观测”的能力，完整地发动，整个人跨步踏入了意识之海中。
这里还是那样，空无一物，江明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用心灵观测直接开门去自己卜算的地方，但那需要准确的坐标位置，而他卜算得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方位。
算了，他决定先开门去一个相对近一点的位置，但他刚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丝牵引，一只手从虚空之中伸进来，指了指他，又勾了勾手指。
老人躺在摇椅上，来回摇动，口中哼着不成曲调的呢喃，一只手在支架上不急不缓地打着拍子，另一只手随意勾了勾手指，开了一道门。
江明从意识之海中踏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位气质上有些安详的老人，很眼熟。
“你……”
老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江明，又闭上了，“你回来了？。”
“嗯。”江明忽然露出了笑容，他没有多言，也不需要多言，“你确确实实没有让我死去。”
“那当然。”老人挥挥手，“出去看看这个新世界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了。”
江明打量了一下这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小房间，不像是居住的地方，反而像是个监控室，墙角有几个屏幕上显示着不同地方的录像。
“那有什么好说的，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是刚从外面出来吗？但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江明有些迟疑，他不敢肯定老人做了那么多，结果什么都没变。
“你确定？”
江明又有些不确定了。
老人好像察觉了江明内心的迟疑，他伸手从旁边拿了个遥控器，对着墙上的电视机摁了一下。
墙上的电视打开，上面是一档新闻节目。
“本台消息，国家特别安全监察部部长王翔鹤昨日就近年来日益增长的修行者数量问题发表了看法，王翔鹤部长发言道，自2003年5月21日，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对撞之后，灵气复苏十几年以来，国家每年都会涌现出一批修行者，其中以18岁以下的年轻人数量最多，2020年到2023年期间，总共有23万多年轻人踏上了修行之路，占四年来总修行人数的7863……”
“等等等等……”江明听到这里，脑子都懵了，“什么灵气复苏，什么修行者？这到底什么情况？还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说的是哪个世界？”老人关掉了新闻，转头看向江明，问道。
“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哪个世界？”
“你别和我玩文字游戏好吗？阿正！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老人微微一笑，“好吧，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时间是2024年8月4日，星期天，晚上19：11。”
“你骗我 ？”江明一愣，他感觉到不对。“那我现在的身体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有16岁！”
“嗯。带你去个地方吧。”老人站起身来，身形虽然有些佝偻，但却很稳健，他推开门，示意江明跟上。
走出来，江明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传达室。
“这是哪里？”
“云南省精神卫生防治中心，昆明医科大学附属精神卫生中心。”
“所以？”
“嗯，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那你要带我去见谁？”
“一个你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人。”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吗？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老人停了数秒，又继续领着江明前进，“这里是真实。”
“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老人佝偻的身子好像挺直了一些，他缓缓说道，“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你所想的那个，既是你的故乡，也是你的归属地。”
“2003年，你被我的仪式勾动，来到了我所在的世界，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人柱，替我稳定了世界，让我得以腾出手来做一些事情。”
“之后，我将神定神州计划辐射到全世界，以神州版图为核心，全世界个节点为大梁，挑起了这个世界的运转。”
“在澳大利亚，你的母亲开启“真理之门”后，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极强的联系，而且是那种短时间内不会消退的联系，而且你的消失，让对面更用力地开始投射，这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后面我以此为基础，利用这种投射的吸引力，将整个世界拉了上来。”
“开始降界。”
“虽然刚开始受到了一些波折，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由于时间的无序性，降界的时间起始点在2003年开始了，双方世界的2003年。”
“从那时候起，这个世界开始接受我们世界的馈赠，山水、天地、人类、草木、幻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东西降临过来，降界对这边的影响是，让他们真正产生了超凡力量体系。”
“而，对我们的影响是，源力设定彻底崩溃。”
“等等，源力崩溃了？”江明打断了老人的话，“我感觉我的源力好像还在啊？”
老人瞥了江明一眼，继续说，“源力崩溃不代表能量崩溃，源力这个设定本来就是你我当初为了稳固世界而做的特殊设定，来到一个新世界自然受到了新的规则扭曲，它的能量还在，但并转化成了一个更容易让人认知的东西。”
“灵气？”
“不错，只是个称呼而已，叫做灵气也好，继续叫源力也罢，二者有差别，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源力的万能性丢失了，但相对的，却有了更坚实的稳定性，能力者，哦，修行者不必经历衰竭，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总能一步步提升。”
“那现在？”
“不是说了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降临一些东西，这种状况持续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你降临了，想来，降界已经进入尾声了。”
“那你……”
老人打断江明的话，推开一扇病房门，说道，“到了，我要你见的人在这里。”
江明探头进去，里面很空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橱，没有其他多余家具，窗子打开，晚风徐徐吹进来，让薄纱窗帘在半空一荡一荡。
江明抬起头，看到了医院看门大爷领着一个年轻人进了自己房间，他笑道，“大爷，今天的故事讲完了，明天再来吧。”
江明一愣，他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很熟悉，经常见，就是稍微老，咳咳，成熟了一点。
“要不，你再讲一遍，这里有个人想听听。”老人也笑了，推了推江明，把他摁到地上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
江明咧开嘴，笑道，“好啊！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说吧。”
“好！”
“这个故事，第一次刚开始听可能会觉得只是些许日常。”
“再听，就是一个拥有异能的普通人闹腾。”
“继续听，那就是一个人的修心修炼之路。”
“看到最后，你可能又会觉得，这就是个没头没尾的假科幻。”
“最后，这其实只是一本日记。”
“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2019年2月的那个新春开始说起，话说那天下完雪没几天，天还很冷，门口挂起了冰溜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