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卫策
“人生是自己的人生，路是自己的路。
选择好方向后，便是一路到底。路上的险阻只能独自去抗，而奖励是绮丽的风景。
那些只属于你。”
望着逝去的旧友，张玄掏出白嫖的玉葫芦，喝了一口。
其实张玄和对方仅仅是认识而已，没有多么的熟。再说了，多厉害也就是一个三境而已。
但一切源于自己，敬他一口是应该的。
敬他走出他自己所设下的樊篱。
修炼一途就是这样，前面走的再顺，一朝卡住，耗费一生也未必能走出。
能看到所悟传承，能了却生前所愿，能走出困顿一生的难关而转瞬即逝，是幸事。
敬他闻道。
他还真是“夕死”了。看着太阳走到西方的地平线上，张玄有些羡慕。
老人一生功大于过，最后得以善终。
不知自己又如何呢
张玄看着夕阳下，迟暮的剑阁，有些出神。
青年提剑从中走出，昏暗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拖得极长，遮盖住了这座峥嵘的建筑。
剑阁层层打开，白发老人一夫当关。可从关内走出的，却是黑发青年。
张玄问众人：“可看明白了老人的绝学？”
众人摇头，结束太快，柳寻也看不真切，有些思绪，顺着思考后缠成了一团乱麻。
恰好那青年携剑归位，张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众人，示意道：“恰好你来了，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剑星一幅快要睡过去的样子，连番的大战对他消耗极大，一个下午发生的事，他也要一段时间消化，所以此时他并不是很想说话。
为了满足师父要求，他还是强打精神解释道：“说是两剑，其实就是一剑。”
“分界的那一剑，他早就砍出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他出剑。他的第一剑早已挥出，吊在剑阁上方，将整座剑阁都定为自己的剑界。”
“在指点我的过程中，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假的，毫无作用。”
“真正生效的是，他身上不断散发出的剑意。”
“这剑意带着灵力，沟通上方武器，形成了源源不断的剑影。”
“我也是在突破的时候，外界灵力席卷而来，才察觉到剑意的问题的。”
“这就是所谓的‘第二剑’。”
他面色古怪的说：“其实我是运气好，歪打正着猜对了他那问题的答案。”
他的语气转瞬间变得哀伤：“不知他知道这些后，是否会如此武断的传我技艺，再潇洒离去。”
“不应如此。”
众人听到后，暗自庆幸，还好这考验不是给他们的，他们一点头绪的都没有，换成他们，哪儿敢猜两剑。看招式名，猜也是猜一剑。
众人几天来，看了太多的死亡。老人的故事当八卦听挺有趣的，但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他们，或者他们认识的人，面对如今的结局，只是唏嘘，感受并不如身临其中的叶剑星强烈。
剑星的解答还未结束：“不过‘一剑定界’之名，却是名副其实的。球形剑域的生成，是在为我展现定界的原理：用剑意标记空间，然后逼迫空间为我所用。”
“其实，第二剑也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散发剑意和灵力，然后去沟通武器那么简单。”
“第二剑是‘心剑’。”
“剑起己心，意临彼身。它会迫使对方感到有剑在斩，配合虚实剑影，防不胜防。”
“不知他出于什么考量，一直引而未发。”
他露出钦佩的神色：“我猜，完整的‘心剑’不只是胁迫误导所用，而是化虚为实，用己念斩彼心，杀人无形中。”
众人好好的上了一课。看上去简单的一战，背后有那么多精心谋划，和精妙的技艺。
就连张玄也有些汗颜，他也没有看出‘心剑’这种东西。至于引而不发的答案，他却是知道的，无非是这老头只悟到了胁迫这一层，更精妙的他自己也不会，自然用不出来。
自己这徒弟，在剑道上的天赋着实可怕，不仅是学习前人的技艺，还能凭借自己的感悟往下推演。
这种人他一般只用两个字来形容：
天才！
他想起了师父看到自己三境时在空间里窜来窜去的表情，和自己现在的表情别无二致。
他会心一笑，也许这就是传承吧。
事情既然结束了，他也该离开了。他袖口从众人眼前拂过，众人想象中的眩晕感并没有出现，反而觉得身上一紧。
修为又被锁住了。
而这里和道观分布在临安城内，两个相反方向的角落。
“一种植物。”他们异口同声。
……
……
另一边，张玄转身回到道观，就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一个本不应再次见到的身影。
上柱国，骠骑大将军，卫策。
卫家满门英烈，男丁全部战死沙场，无一生还。
张玄知道，这幻阵的幻象源于阵中生灵心中最大的恐惧，那么以城内情况，他可能会见到一些超出想象的人。
百姓的惧，是妖乱。而心术不正的东西们，也会恐惧，那因他们而生的幻象会很有意思。
但他不曾想，会见到卫策。
无边的愤怒瞬间冲上心头，你们究竟要怎样？
围死了他，围死了他的家人，现在又扰人安眠，从宁静死亡中再次唤醒，这获得安宁的英灵。
过分了！！！
张玄怒发冲冠，散出庞大的威压，他身边的灵力几近凝成实质，下一个瞬间就将爆发。
那模糊的黑影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负手望着观外的街道，用古怪生硬的声音夸赞道：“不错。”
张玄满腔的愤怒，瞬间化为满眶热泪流下。
令天地战栗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他双手颤抖的拿出玉葫芦，胡塞了两大口，平复了心情，转手就将玉葫芦丢向对面。
黑影伸手去接，也豪迈的喝了两口。这琼汁玉液散发出美妙的香味，布满四周，然后进了黑影口中，流进他的胃中。
最后黑影的脚下湿了。
张玄第一次在对面身上感受到错愕。
正如拾阶而上的柳寻，看到张玄竟然在想法设法的逗一道黑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