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鸡儆猴
天是公平的，有人睡好觉，就有人睡不好觉。
开元杂报的消息都传疯了。昨天晚上抓了两个人，鸿胪寺卿与太仆寺少卿，罪名：贪赃枉法、里通妖国。
前一个罪名就不小了。现在的大唐发展蒸蒸日上，从龙者也大都非富即贵。常理来说，犯不着贪赃枉法，风险太大。杂报爆出发布来，说明事更是极大，就这一个罪名就够接近极刑了。
后一个罪名更是不得了。世人皆知，大唐推翻无道妖隋，随后建国。但妖隋仍有人不甘心，跑到大唐铁骑难踏之地，又建立了一个妖国，企图死灰复燃。
经过数百年的灾难，全国上下无论是人还是妖，对妖乱的可怕，刻骨铭心。朝中十分重视，直接派了位将军过去守着，有机会便一举拿下。
这种条件下，里通妖国这罪名不可谓不大，论刑罚的话，直接就到头了。杂报也写了，争取从重从快处理。这俩人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而证据方面，据说搜出来同妖国沟通的信件，其中的交易更是触目惊心。通风报信只是最基础的，他们甚至密谋暗杀皇帝！太仆寺掌管皇帝出巡，扈从车马杂物，而太仆寺少卿竟然里通妖国，这对皇帝的出行安全能造成多么大的危害！
这次的事件可以说是举朝震惊。整个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没想到妖国余孽离自己如此之近。唐帝罕见地在早朝上发了火。自开国以来，唐帝极为开明随和，别说发火了，几乎没有大声训斥过官员。他一向的态度就是，只要出发点是好的，一切都可以慢慢谈。
皇宫某处。
国师张玄正在和唐帝李天一下棋。
张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双脚交叉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脸，手臂靠着棋桌，右手在旗盒中，拿起棋子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棋子下落砸出清脆的声音。
李天一则和他截然相反，正襟危坐。只是捏着棋子的手有些迟疑。
张玄打了个哈欠，问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游戏玩吧？这围棋有些不适合我。”
李天一神色如常道：“那更要玩了，多坚持坚持，说不定就合适了。”
张玄拿棋的手挠了挠头：“这才十几手，用不着这么久吧？”
李天一严肃道：“下棋如掌兵。兵书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么重要的事，慎重一些总是好的。”
张玄左手扶着额头，右手不自觉的敲打棋盒中的棋子。他有些受不了眼前这个人了，每次小有劣势就开始长考。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修道有成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想和他比命长？
他得想办法找点话讲，不然睡着了就麻烦了。李天一一定会拉着他再多玩几局……
“这动手是你的主意吧？这局面你不会没料到吧？”他心想激对面人一下。
“啊，这件事啊，确实是的。我有点拿不准，要不咱撤一步？”李天一有些慌乱。
张玄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你打仗的时候，不能发起进攻了又后退吧？实在不行咱就拼一把？
李天一想了想，果断拒绝道：“那不行，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那双摇摆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张玄定睛一看，他就后悔了，果然不能对他抱有期待。于是，狠狠截了对面一手，他要吃口大的。
对面露出思考的神色，张玄在内心哀叹道，又来了。
他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此刻的他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说好的捕鱼，怎么感觉他这个铺网的人反而被捕了？
他只好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找个信得过的人，悄悄把他俩做了，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吗？”
对面回答很快，斩钉截铁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顶天立地，这种阴险的事不能干！”
悲鸣！
他寻思，你这钓鱼的事，做得也没高尚到哪里去吧……
“老大，我亲爱滴老大，那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坚决执行，你说左我决不往右，这事总得继续下去吧？耗着也是算时间的。”张玄很急，非常急，急急急急急。
李天一也有点不好意思，随便点了一手，说道：“那不是之前他们太吵闹了吗？想着吓他们一下，没想到吓狠了。乌龟把头缩了起来。”
“那都这样了，就按兵不动了呗。总不能提前收网，那这趟可就白来了。”
还真别说，他这随意的一手，犹如神助，局面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不知道是长考真的有用，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张玄寻思总算是有点意思，想了想，放弃了一些优势，接着围追堵截。
他说道：“局铺那么大，小心网破了。”
没想到李天一嘿嘿笑道：“那这不是还有你们嘛。”他下一手跟的很快，不亏也不赚，很平庸的一步。
张玄露出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给了一手超出常理的棋，表面上看上去亏了些，实际只有他知道有什么用。不用多想，他准没安好心。
李天一也没看明白，于是按照自己思路接着下，看起来局面是偏向他的。
张玄也不着急，一步步的布着自己的局，问道：“你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下面的人却不行。你这一吓，有的人就不安心了，真不做些什么？”
李天一还是觉得这盘自己有优势，不慌不忙道：“那要不，你再收个徒？”
张玄没给他气死，他是不知道怎么有人，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一气之下被对面连吃几子。
“收徒？收个屁！这次都搞得一地鸡毛，那来找我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吓人。虽然，有人排着队给我送钱，我是挺开心的。但是，他们送的人也忒不讲究了，那怎么教嘛？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李天一准备大杀特杀了，说道：“所以你就塞了点自己人，顺手摁下了几个，最后把剩下的三个全撵走了？”
国师咬牙切齿道：“这测验不能拿前五的不是浪费我时间吗？再说了，当初说好了的，他们给钱，我给身份，亲自指点是另外的价。”
顿了顿接着说：“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道者罢了，勉强走得远了些。你不能拿我当神仙啊！资质问题不是没有路，但我不能帮他们走啊！”
说完，他下了一手，和先前的棋忽然呼应了起来，屠了对面大龙。
气氛陷入了沉默。
对面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