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木偶
【电视台须知】第11条。
【请记住待机室的位置,不要走错。】
裴望星刚往后退一步,就听见了走廊上响起一阵欢快又忧伤的旋律,伴随着粘腻的脚步声。
电梯的金属面板上映出了一只巨大的、站立的兔子,穿着华丽的裙子,手里似乎拿着捧花。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裴望星的心猛地一紧。
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理智却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那只兔子的影子已经近在咫尺。
此时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闪身躲到了安全通道的门后,让身体尽可能地紧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小丑应该已经被引到了停车场。
楼梯间暂时比不确定的楼层安全。
暗自祈祷那个怪兔子别闯进楼梯间来。
裴望星提前拿衣服兜住了从水箱里捞起来的东西,怕一路滴水把厕所里的诡异生物也引来。
她顺势把手环手链包了起来,不然链子拍在门板上的动静,她就可以直接螺旋升天了。
就在这时,裴望星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蓝色的小球。
观众们看见,兔子耸动着兔唇,它似乎已经闻到了人类的味道,红色的眼睛刚转向楼道间。
电梯发出“叮咚”一声,抵达了这一层,裴望星隐约听见电梯里颤颤巍巍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找到待机室了吗?”
“怎么感觉…这是……电梯?”
“救……救命啊!”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毫无抵抗之力。
两声惨叫过后,只有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啃食声,听到拖着重物逐渐远去的声音。
裴望星才敢捡起小球。
她发现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拧开小球,从里面摸出两个小纸团。
【我的魔术戏法,可以让疲惫的家伙出现幻觉,比如将动物看成小丑,哈哈。——小丑】
【夜间是胆大者的狂欢,今晚一切消费,由白天投了三次币的怨种们买单。——小丑】
纸张不完整。
似乎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裴望星收起来,再度看向楼层数字。
——2楼。
她刚才跑了那么久,都在同一层打转。
刚才那两个丧命的天选者,应该也是忽略了身边微小的异常,不小心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旁的贩卖机,已经变成了动物标志。
她瞧见贩卖机的取货口有东西在反光,快步走过去,从底下摸出来了三瓶无糖气泡水。
意外之喜了老铁们。
……
……
时厘一路狂奔,来到了电视台的另一头。
她用了敏捷卡,速度和隐匿是她的优势。
时厘躲进了电视台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到处都是灰尘。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清洁工具和保洁车,一旁的衣架上则挂着几套保洁制服。
时厘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经历了最初的一阵杀戮之后,外面已经很久没有传来任何走动的声音和尖叫哭喊了。
眼看差不多了,时厘从墙上取下一套蓝色制服套在身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清洁工。
这一步虽然没什么用,但能给【拙劣的伪装技巧】加一点成长经验,聊胜于无。
路过其中一辆保洁的时候,她留意到垃圾桶里还有一些废弃纸张、塑料袋和其他东西。
清洁工每天下班之前,都会将当日的垃圾及时清理掉,每天也有垃圾车准时来回收。
怎么可能还会把垃圾带回到杂物间?
时厘直接伸手拿起一个纸团查看。
那些纸团上似乎有一些油墨的痕迹。
她干脆把所有的纸团都挑了出来。
【没有人不称赞我的舞姿。——▅▅(涂抹)木偶】
【动物的视野很广阔,即使背对着,它也能看见背后挥舞鞭子的是谁。——小丑】
【你别看小丑永远很忙碌的样子,但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忙碌什么。——动物】
这一部分似乎是诡异的日记,有落款。
而另一些纸团,更像是旁观者写下的。
【木偶没有画上眼睛、嘴巴、耳朵,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无法伤害到任何人。】
【动物觉得小丑令人发笑,小丑觉得动物可怜可悲,但它们从来不会讨论木偶。】
【人观赏,人提线,人牵绳,人挥鞭……或许它们说的人,是主人的人?】
【猜猜……谁会是今日的闪亮之星?】
这些纸团没有落款,以高高在上的视角,观测下定义的语气,让时厘忍不住皱眉。
而最后一句,重新提到了“闪亮之星”。
她把这些纸团收好,步出杂物间的阴影,长长的走廊上静寂无声,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
地上的血还没干,时厘避开这些血迹,看也没看旁边的电梯,直接进去安全楼道。
她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
她们白天彩排的舞台现场。
明明已经很晚了,走到候场通道,时厘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熟悉旋律——她们的主打歌。
华国直播间里的观众,在刚才的地下停车场也听过了很多遍,每次十五分钟结束,徘徊在外面的小丑就会扬起夸张扭曲的笑容。
然而。
里面很快又重新响起了同样的旋律。
小丑的笑容再度阴沉了下来。
小丑嘻嘻。
小丑不嘻嘻。
如此反复。
观众们充分见识到了小丑的变脸艺术。
大家十分怀疑,照这个频率听下去,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小丑都能学会应援了。
主打曲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舞台上响起,这画面实在太诡异了,华国网友纷纷劝阻时厘。
[厘姐别进去!里面肯定有鬼!]
[……说的好像哪里没鬼一样。]
[这里肯定是木偶的主场啊,危!]
[无所谓,我边嗑速效救心丸边看。]
评论里争执得再厉害,时厘也看不到。
她推开门,入眼是圆形舞台,远处是红色观众席,没有观众,也没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员。
舞台之上,无数个赤裸的假人模特如同清仓处理的商品一般,被随意地堆放在那里。
这些假人没有面部,脸上的区域被平滑的凹陷所替代,像是被抽空了生命的躯壳。
但这些假人模特的做工却非常精致,四肢的关节和脖子上都设置了可以活动的结构,它们被扭曲成了各种姿势,折断,变形,残缺。
明明脸上只是代表五官的凹陷轮廓,却无端地让人觉得这些模特有些眼熟。
时厘小心翼翼地经过舞台。
她找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落座。
当她坐好后,灯光“啪”的一下暗下来,时厘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从身旁和身后传来。
刚才还寂寥的观众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