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里……就是研究所？
从外面看，研究所确实就如白晓的第一印象那样——
“用白色积木堆积出来的建筑”。
她上下扫了研究所的这一侧几遍，却仍然想不出一句新的形容词。每一块白色积木的表面，都是一小片晶莹地泛着光的白色玻璃片。
白晓下意识地往上看。
她看到了明媚的，清澈的蓝色天空。
没有云，似乎也没有风。
这间研究所的周围没有高楼。这片不算高的研究所，独享了这一片天空。
白晓垂下眼。汽车缓缓向前驶去，进入了看不到天空，但仍旧明亮的地下停车场中。
汽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机器人说：“尊贵的白晓主人，现在已经到达研究所的地下车库。请您检查随身物品并下车。”
车门缓缓开启。
白晓低着头下车。
她站在宽敞的地下车库里，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库，叹了口气。
她摸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这里的车库连张指向标志都没有，更不用说平面图和地图了。
白晓站在这里，就感觉自己两眼一黑，连出车库的路都找不到，更不用说要从这里进研究所了。
她只能祈祷地图软件有用。
白晓点击了一连串软件自带的弹窗，再给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权限——然后地图软件才为她显示了路线。
好消息，有路线。
坏消息，路线让她直走撞墙。
白晓看看手机，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堵白墙。
她再看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明明白白地显示“往前直走”，但地图上没有这堵墙……
白晓低着头琢磨了会。
她能怎么办呢。
地图都让她往前走了……
白晓再叹了口气。
她往前挪了几步，挪到鼻尖几乎要碰到墙了，她的眼前却还是这一堵白墙。
她眼睛一闭，再往前挪了一步。
她的鼻尖触碰到了柔软的，仿佛丝绸般的布匹质感。在这一层薄薄的丝绸薄膜后，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虚空。
和微风。
白晓紧张地睁眼。
她面前，是同样仿佛由白色积木堆砌而成的，漂亮得仿佛上面笼罩着一层乳白色光晕的内墙。
她面对着一间圆形大厅。
大厅的墙面上挂了一圈黑色的显示屏幕。只有零星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绕着大厅乱逛。
白晓转头看。她身后是一面同样笼罩在乳白色光晕中的墙。但她确定自己只是穿过了一面墙——现在，她在研究所里了。
手中的手机震动，发出了极轻的嗡鸣，提醒她要继续往前走了。
白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有点儿旧的衣服。犹豫着往大厅中走。
她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哎呀，白鸮！”对方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你今天来的好早！诶，你换头发了？”
对方笑容满面地凑近了些看她的头发：“哎呀，你选的这家头发好像天然发丝哦！之后也推荐给我，我也去做头发~”
她笑嘻嘻地再拍了下白晓的肩膀，轻快地说：“我就先去做我的工作啦，回见~”
她像一阵风一样刮来，又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
白晓张了张嘴，又干涩地闭上了。
她摸了下自己刚刚被拍了两下的肩膀。
刚刚来和她打招呼的那个人……只注意到了她和白鸮的头发不同吗？
她的这身衣服呢？
白鸮不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吗！
白晓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烦躁。她想要摆脱被压在“白鸮”这个身份下的自己，又想要让自己能够继续蜷缩在“白鸮”的羽翼下。
她……
她不能既要又要。
她总要做出选择。
白晓抿了抿嘴唇。
她拿起手机，再翻了翻备忘录。白鸮在这部手机里记录了许多她工作的内容。在来研究所之前，白晓也偷偷再仔细研究过。
她根据白鸮的记录，走到了白鸮工作地点的更衣室里。她用自己的id卡刷开了白鸮的衣柜——白晓现在也不想去探究为什么能刷开了。
总之她就是打开了白鸮的衣柜。
里面是一排凌乱中透着整齐，整齐中透着散漫的黑色白大褂。
简称，黑大褂。
白晓压抑住吐槽的心情，随便拿了一件黑大褂，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
她和白鸮的身量相似，就算她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穿白鸮的黑大褂也还算合适。
白晓对着换衣间里的全身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再调整了下自己紧张的表情。现在的她虽然说不上人模人样，但也算得上和自拍中的白鸮有几分相似了。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模仿白鸮啊。
白晓再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了些。
白晓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露出了个她熟悉的，有些腼腆的笑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收起了笑容。
当她不笑时，她的脸又像白鸮的脸了。
白晓揉了揉自己的脸。这张与白鸮相似的，但属于白晓的脸在她的手掌下揉搓变形，给白晓带来了熟悉的安心感。
她小声说：“这是我。我是白晓……我和白鸮是不一样的人。”
白晓轻轻地，缓慢地呼气。
她最后整理了下自己套在衣服外的黑大褂，走出了更衣室。
沿着更衣室外的走廊走了几步，白晓再推开另一扇门。
门后，是高而宽广的长方形房间。
房间中摆着一排排整齐，直顶到天花板上的档案柜。所有档案柜的门都是关上的，但能透过柜门上的玻璃，从外面看到些里面放着什么文件。
明亮的光线从档案柜之间的缝隙里，照射到白晓的脚尖前。
白晓将更衣室的门带上，往房间里走。
走过数排档案柜，便是堆积了许多杂乱文件纸，像是一座用纸张堆积起的小山丘的房间中心。小山丘的边上，是一套白晓熟悉，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办公设备。
单人用的可升降长条办公桌，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人体工学椅子，还有一套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电脑。
白晓在人体工学椅上坐下。
黑色的电脑屏幕缓慢荡起彩色镭射波纹。仿佛清风拂过水面一般，它缓缓亮起。
它显示：【欢迎您，白鸮。】
白晓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被当成白鸮了……但也没办法，毕竟她现在确实在做白鸮的工作。
那一行欢迎白鸮的话语淡去。
新的话语缓慢浮出：【以下是您本日的工作内容，请您检查任务内容，及时完成工作任务。】
白晓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工作内容，再叹了口气。
这种文员的工作……
她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