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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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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苏芷鸢在晨曦的轻抚中悠悠醒来。

    她睁开双眸时,君赫宁早已上朝去了。

    苏芷鸢缓缓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洗漱,梳洗完毕后,换上了一身杏色衣衫,衣衫轻柔如丝,仿佛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

    下身搭配着蓝绿色的下裙,裙摆轻轻摇曳,如碧波荡漾。

    金线勾织的腰带紧紧地勒在她纤细的腰上,更凸显出她不堪一握的小蛮腰。

    雨凉给她梳了一个普通的宫廷发髻,发丝全部高高盘起,将她优美的肩颈线条展露无遗。

    苏芷鸢面容精致如画,肌肤如雪,无需过多粉饰,便已美得轻轻松松。

    “主子,要不再给您再戴点儿首饰?看着是不是有些素?”

    雨凉手持一只精美的步摇,正准备为她插上,轻声问道。

    “你手上这只步摇戴上后,就差不多了,不必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今日皇后娘娘举办的品茗宴会有不少宫中的娘娘,不必和她们抢风头。”

    苏芷鸢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淡然地说道。

    “主子这般美,就算这般清爽的打扮,也如仙子一般,灵动绝美。”

    雨凉一边说着,一边将步摇轻轻插入苏芷鸢的发髻中,眼中满是赞叹与欣赏。

    “就你嘴甜,走吧,去栖鸾殿。”

    苏芷鸢作为侧妃虽然上了皇家御碟,但还是妾,参加宫中的宴会只能跟着太子妃一起,没有单独去的道理。

    等苏芷鸢来到栖鸾殿时,凌栩清已经早早打扮妥当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金黄的宫装,宫装华贵大气,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金丝银线很是耀眼。

    头上的首饰更是琳琅满目,璀璨夺目,尽显高贵之态。

    “妾给姐姐请安。”

    苏芷鸢微微俯身,向凌栩清行礼。

    “苏侧妃起来吧。”凌栩清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感。

    苏芷鸢这几日都不曾来找过凌栩清,这还是花朝节后第一次见到她。

    现在看来,凌栩清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敌人,连称呼都变得生疏了。

    不过也好,对于太善良的人,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呢,苏芷鸢心中冷笑。

    “姐姐,上次之事是妹妹不好,殿下应该和姐姐解释过,希望姐姐不要介怀。”

    苏芷鸢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红唇轻启,缓缓说道。

    “苏侧妃,你伺候太子殿下,为殿下生儿育女是应该的,本宫是太子妃,你以后生下的孩子也要唤本宫一声嫡母,本宫并不介怀。”

    凌栩清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高傲,她挺拔了身姿,仿佛在向苏芷鸢展示着她的尊贵地位。

    “是,以后妾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还望姐姐疼惜。”

    苏芷鸢微微一笑,笑容真挚而灿烂,完全没有一丝杂念,目光柔和地落在凌栩清身上,充满了善意与顺从。

    然而,苏芷鸢心中暗笑,凌栩清成长了呀,说话居然开始转弯了。

    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凌栩清作为君赫宁第一个心动的女人,在君赫宁心中的地位很难完全磨灭。

    要想剔除白月光,那就只能把她变成蚊子血。

    凌栩清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往君赫宁讨厌的方向去了吗?

    君赫宁讨厌后宫中那些虚伪的女人,讨厌心中充满算计的女人,而凌栩清对她的算计,对君赫宁的讨好。

    实在是太明显了!

    更让苏芷鸢觉得有趣的是,凌栩清似乎完全迷失了自己,她已经快要看不到当初那个带点洒脱,带点野性的凌栩清了。

    她的行为正在一步步消磨掉君赫宁对她的喜欢,当她变得和宫中女人相差无几时,君赫宁也许看到她就厌烦了吧。

    啧。

    这不就是他们那本小说的结局吗?

    凌栩清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她真的看不懂苏芷鸢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表现得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一丝瑕疵。

    若是普通女人被她这样冷嘲热讽,恐怕早就气得咬牙切齿了吧。

    可苏芷鸢却不同,她竟然还能笑意盈盈地和她说,以后她的孩子就是她凌栩清的,这让凌栩清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

    凌栩清复杂的目光落在苏芷鸢身上,她细细地打量着苏芷鸢,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

    可苏芷鸢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发丝如丝般柔顺地垂落在肩头,脸上始终带着抹温和的笑容,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想法。

    随后,凌栩清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淡漠地说道:“母后举办的品茗宴就要开始了,走吧。”

    “是,姐姐。”苏芷鸢轻声应道,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潺潺流水般动听。

    她微微颔首,脸上依然带着那抹笑意,只是笑意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她跟在凌栩清身后,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

    御花园。

    皇后邀请的各宫娘娘陆陆续续基本已经到了,她们个个仪态端庄,身着华丽的宫装,尽显各自的尊贵身份。

    苏芷鸢跟随着凌栩清,缓缓走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在她们身旁,还有其他皇子的家眷也已落座,场面显得颇为热闹。

    苏芷鸢静静地端坐在位置上,她微微扬起头,稍稍打量了一番四周。

    来的人还真不少,各宫娘娘们或端庄优雅,或妩媚动人,皇子家眷们亦是各具风姿。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太监音划破了寂静。

    “皇后娘娘驾到————”这声音高亢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

    紧接着,各宫娘娘和皇子家眷们纷纷起身,整齐划一地说道:“臣妾/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她今日身着一袭正红色的华丽宫装,鲜艳的色彩如火焰般耀眼,将她衬托得更加雍容华贵。

    皇后的容貌精致绝伦,与君赫宁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眉宇间的神韵,更是让人感受到她母仪天下的威严。

    她端庄地坐在首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调不紧不慢。

    “今日本宫举办这品茗宴,一个是最近外邦,以及一些小国还有君国南城等地方,进贡了不少好茶,陛下感念宫中各位姐妹,特将这些贡茶赐予妹妹们品鉴。”

    “另外,本宫还邀请了皇子们的女眷,共同品茗。”

    皇后说完,优雅地端起茶杯,微微抬起,以示敬意。

    各宫娘娘们和皇子女眷们也纷纷端起茶杯,起身道谢:“谢皇后娘娘。”

    “不过今日还有一重要的事情,今年的选秀,本宫与陛下商议一切从简,所以只在京城贵女的名单中选了一些女子,以及君国各城池中选了几名出挑女子,共三十名。”

    皇后的声音在会场中清晰地响起。

    “这三十名女子将由妹妹们为皇子们挑选。”

    听到这个消息,凌栩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今日竟然是给皇子们选秀女的日子!

    皇后娘娘还要往东宫塞人吗?

    不是才进了一个苏芷鸢吗?

    太子知道这件事吗?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在凌栩清的脑海中盘旋,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清头绪。

    苏芷鸢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她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忖,当初那本小说里有写这次选秀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难道是因为她得到了太子的宠幸,从而产生了蝴蝶效应?

    不过,无所谓了。

    苏芷鸢对男人是否干净,根本毫不在意。

    如果她身处的是个女尊世界,那她可能比君赫宁还要花心得多,会比君赫宁随心所欲多了,看上哪个就要哪个,哪会有什么顾忌。

    反正不管现在选不选,君赫宁登基之后不也还是要选秀的吗。

    此刻,苏芷鸢淡定地坐在位置上,身姿优雅而端庄,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无法打破她的从容。

    不过苏芷鸢唯一记得的是,书中的君赫宁之所以开始无差别宠幸宫妃是因为和景圣帝的一次谈话,但谈话内容那本小说并没有介绍。

    也不知道景圣帝和君赫宁说了什么

    皇后宣布后看了瞥了眼太子妃的方向,看见凌栩清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后就实在烦躁,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母仪天下。

    苏芷鸢端庄平静的样子才是她理想的贵女仪态。

    淑妃生育了三皇子和九皇子,三皇子被封为端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

    太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七,九皇子今年才十七,还未有封号。

    淑妃在皇后说完后,优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着道:“端王府今年第二个皇孙都降世了呢,本宫看着这些花骨朵般的女子,就勉强选一两个吧。”

    “皇后娘娘,要不您还是多给太子殿下选些吧?”

    淑妃的话明显就是刺激皇后的,她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淑妃也怨恨太子的聪慧和铁血手腕。

    却又不得不承认太子是天生的帝王相。

    皇后听到淑妃的讽刺,眼神瞬间一暗,淑妃除了拿皇孙说事儿,也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她不由得将目光又投向太子妃,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若不是凌栩清这个没用的太子妃,她堂堂皇后,又怎会被淑妃如此嘲讽。

    凌栩清还沉浸在东宫又要进人的打击中,根本没注意到皇后的视线。

    “淑妃,太子的秀女本宫自然是要选的,端王府是否要选,本宫就不做主了,不过九皇子也确实到了该选几个皇妃的时候了。”

    “是呀,皇后娘娘仁德,本宫会好好为臣妾的九皇子挑选皇妃的。”

    淑妃微微颔首,脸上依然带着虚假的笑容。

    苏芷鸢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似端庄优雅,实则内心百无聊赖。

    她努力保持着仪态,身体却有些僵硬,每一处都在诉说着疲惫。

    今日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期间经历的全是秀女们繁琐的流程。

    尽管流程已经被简化了许多,但哪怕是她这样坐着,都觉得浑身疲累不堪。

    她的眼神有些游离,而皇后和各宫的娘娘们,不是在为自己的皇子挑选秀女,就是在给出各种各样的建议。

    她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全是那些表面上客气实则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些娘娘们明明选择哪些秀女早就定的差不多了,非得搁这又客气一遍,最开始苏芷鸢还对秀女们的才艺表演挺感兴趣,后面因为疲惫,也看不下去了。

    她现在满心只想着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而她旁边的凌栩清,全程都在关注着皇后看上了哪位秀女,毕竟皇后看上的秀女,可是要进入东宫的呀。

    就这样,一番折腾之后,最终在三十名秀女中,皇后为太子挑选了五名。

    御书房。

    “父皇,今日母后举办的品茗宴可是您要求的?”

    君赫宁眉头微皱,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他微微抬起头,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景圣帝,问道。

    景圣帝稳稳地坐在龙椅上,身着华丽的龙袍,龙袍上的刺绣精致而繁复,彰显着无上的威严。

    然而,他的身形却略显单薄,仿佛透露着些许疲惫与沧桑。

    “是。”

    景圣帝的目光平淡地落在君赫宁身上,没有丝毫波澜。

    “父皇知道母后会在品茗宴上为儿臣选妃?”

    “太子,既然你已经宠幸了苏侧妃,朕以为你已经清醒了,已经不再局限于那些小情小爱。”

    景圣帝淡漠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君赫宁。

    “之前你还年轻气盛,朕也从未和你说过,在君国,成为帝王的规则。”

    君赫宁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望父皇解惑。”

    “太子史书从小就读得极好,应该知道,君国之前有记载的朝代共有十个,可每一个朝代都不曾超过五代,你可知为何?”

    景圣帝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目光和君赫宁交汇。

    “他们的末代皇帝昏庸无能,王朝颠覆自是正常。”君赫宁不假思索地回答。

    “君国传承到朕这里,也有十代了,是有史以来最长寿的朝代,你觉得是为何?”

    “君国每一任皇帝都政绩斐然,能力卓绝,君国的国力在每一任帝王手中都愈加强盛,自然传承不断。”

    “那太子可知为何君国的皇帝从不曾有过昏庸无能之辈?”

    君赫宁沉默了一瞬,眉头紧皱。

    景圣帝继续道:“君国的祖皇帝,曾经立下规矩,君国每一任皇帝都必须至少生下七子,且七子不同母。”

    景圣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君赫宁身上,“你明白了吗?”

    君赫宁心中一震,原来是这样吗?

    君国每一任皇帝都优秀杰出,让君国的国力日益强盛,直到如今的万邦来贺。

    竟然是因为。

    七子夺嫡,如同养蛊,优胜劣汰。

    这样残酷的方式养出来的继承人当然优秀且残酷。

    正如他亲手解决了大皇兄,二皇兄,原来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

    这就是皇家,残酷而现实的皇家。

    “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从你十五岁参政开始,你不仅能在你那几个早已参政的皇兄面前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能提出比他们更加精妙的政策。”

    景圣帝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朕也知道你的聪慧太过耀眼,遭人嫉妒也是在所难免。你的好几个皇兄暗中刺杀你,朕没有帮过你,也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人。”

    “朕相信太子如此聪明,一定已经明白朕的苦心。”

    说到这里,景圣帝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注视着君赫宁。

    君赫宁当然明白,父皇就是那个坐山观虎斗的人,最后胜利者才能称王称霸。

    “你还小的时候,朕可以容忍你感情泛滥,可是如今你若要登基为帝,生下皇嗣便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朕相信,你一定能保证你的在任期间,君国国泰民安,实力强盛。”

    “但是君家祖祖辈辈的希望是,君国能够延续千载万载。感情于你而言,最好没有,即使有,也不可轻易外露,皇帝的情绪不可轻易被人察觉,皇帝的威严不可被人冒犯。”

    景圣帝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朕今日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古太医前几日给朕把脉,说朕五脏衰竭,最多还有一年寿命。”

    “这些话本不应该现在就与你说的,朕原本想在你登基之前告知,不过朕知道你宠幸了侧妃后,便觉得这些话现在说也合适。”

    同为男人,景圣帝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儿子对感情的态度,只要不爱一人,所有人就都不会深爱。

    君赫宁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瞬间瞪大,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惊,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父皇,你……”

    君赫宁没想到父皇竟然时日无多。

    “朕的身体状况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母后。在你登基前,朕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七子夺嫡的历练已经结束,你是朕选定的君国继承人,朕不会让你出现任何差错。”

    景圣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许。

    君赫宁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来他小时候一直渴望的爱,对于皇家而言根本就是奢望。

    他小时候想要父皇爱母后,想要父皇爱他,所以他拼命努力,不管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他以为他得到了父皇的偏爱,原来只是试炼结束了,他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所以父皇才会偏爱他。

    他如果成为皇帝,他也不能爱任何人,包括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君赫宁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他小时候渴望的一切,自己得不到,他的孩子也得不到。

    君赫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缓缓跪地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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