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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歌姬Felix;白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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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比伦市的体育场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烟花和激光的视觉表演将演出推向了最高潮。

    这是原来有七海歌姬之称的女明星felix的劳军演出。

    一身闪闪发亮的红色高开叉吊带亮片裙上缀满钻石和水晶,烘托出她曼妙、凹凸有致的修长婀娜身材。她就像童话里美丽的公主和邪恶的女巫的结合体: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像乌鸦翅膀一样闪着光泽;美丽,转瞬即逝的天真却又混合着神秘难测的危险诱惑,像变幻不定的液体图案一样,在她长长的睫羽和柔媚的眼波中,花火一样时隐时现。

    在全场帝国军人观众、场外眼巴巴的巴比伦土着的再三安可,她三次谢幕后,终于得以回到后台的化妆室。化妆室里堆满了巴比伦名流、艺术家和felix的影迷送来的花篮。仔细看,竟然还有王簦赠送的礼物和贺卡。

    她的丈夫、走私贴标假名酒发家的老逄克的侄子,庞巴迪-朋克先生,在后台献上鲜花和殷勤的问候。

    “亲爱的,你真是容光焕发、魅力四射!所有人、整个巴比伦城都为你倾倒了!”

    felix点上一支细长的骆驼牌女士香烟,袅袅的薄荷味烟雾升起,她脸上那充满了女人味、甜的快溢出来的笑容,像被卸妆油溶掉了的油彩一样骤然消失了。

    “我是一代歌姬、歌坛天后,今天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低头给这群又脏又粗鲁的大头兵卖笑不说,我倒成了二等人!我又不是那街边的娼妓!”

    小逄克赶紧制止了她的抱怨,战战兢兢地左右顾盼,“你还是少说两句。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要是叫帝国军方听见了,小心给我们安一顶叛逆不忠的帽子!”

    与对外界宣传的felix是为了“到新国土(南奥丁)发展”“用歌声团结新国土”的冠冕堂皇的说法不同,小逄克算是带着felix逃难回到b市的。felix原以为自己嫁了个商界新贵、又在南部国土有产业的世家,结果不想逄克一家虽然归化的早,但他们家中血统尽是新人类。隔离政策一下来,小逄克在银京都的人脉圈立刻不灵了,不光家财被各种名义的“良民税”“帝国捐”收了个七七八八。过惯了贵妇日子的felix变卖家产,才买到两长让庞巴迪投亲奔友的船票。她收拾细软,把这么多年收集的首饰、古董、家具、财货装了40个大箱子,打算一起运到南奥丁继续舒服日子。结果不知是战时运输不便丢失还是有人贪财故意想吞掉,这四十箱行礼就这么了无音讯了,到了巴比伦,连原来的生活也不能保持了,连住的地方都要没有了。felix得知从业几十年的积蓄一朝化为烟尘随水漂,想到未来日子的艰辛,不禁又恼怒又绝望,悲从中来,忍不住要抽泣起来。

    庞巴迪-朋克只能安慰道:“我们可以先在我叔父家安顿。”

    felix皱眉道:“再怎么说也是叔父,你不是说他为人吝啬,从小对你就不亲。肯定是要看人眼色的。”

    庞巴迪-朋克自知老逄克一家不好相与,只是由于囊中羞涩不得不寄人篱下。他从小父亲早亡,因此很能忍耐,只说:“等这次演出的钱拿到手,我们经济情况好转一些,就单独搬出来住。”

    felix来到巴比伦的劳军表演,在白山要塞的士兵中激起了一阵狂热的潮流。

    felix少年家境贫寒,十几岁就出道演出,早年是清纯的少女偶像,后来上了年纪,往歌唱和成熟女性魅力上转型,都大获成功。在影视歌三栖都发展得很好,有一大批跨年龄段的粉丝拥趸。这一波让她自己觉得十分掉价的劳军,让婚后逐渐淡出的她又翻红了起来。

    老逄克带领他的夫人和两个女儿,在巴比伦的大宅,他的妻子红彩鹤(像水桶)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哎呀~~欢迎莅临敝舍,大明星。”红彩鹤本来是想从这两口子身上捞一笔,因此表现得十分热情。

    带到接风宴完毕,探查完他们的财产后,红彩鹤没想到庞巴迪-朋克号称金融才俊,实际上两手空空,再加上一尊花钱无数的女菩萨雕像,不禁皱眉。晚上客厅,红彩鹤为表欢迎,带着家里女眷们展开了牌局,一个个手上的钻石戒指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格外耀眼。红彩鹤心不在焉地抓着牌,此时她的心腹、老逄克家女仆总管田老妈上前,低声道:“那个菲什么的女妖精,说自己不玩牌,头疼,跑去楼上我们安排的客房睡了。夫人大度,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她狮子大开口,说,自己在银京都的女仆没带来,希望在这里找一个合用的。人要干净、麻利,模样不能太差,最好还懂文化艺术,又能帮她美容妆发。”

    这是300-400年前人机对立之前的时代,(对他们来说是古代)时常见的机器人maid产品的功能要求,但第四次世界大战ai起义之后,就渐渐不用机器。正逢此时,克隆人和机械改造人被推入市场,于是大量的新人类就承担了这种低层服务角色。felix所说的是银京都常见的女仆市场的要求,并不算挑剔。但在巴比伦,由于原来是新人类城市,所以这种工作分工就较为少见,而且提这种要求往往被视为对新人类的歧视,还引起过游行抗议。隔离政策让这个市场在巴比伦重新兴盛了起来,目前还处于良莠不齐的状况。

    但对于红彩鹤来说,这简直就是来自银京都的时髦女星,对她这个外省的地方权贵主妇的挑战。她不禁气得眯起眼睛:“矫情的妖女。按照辈分,她不过是我的侄媳妇,应当跪在地板上给我做饭伺候我的——到下城区的劳动市场随便给她找个家政妇就行了!还懂文化艺术,还会美容美发?!田妈妈,你会美容美发吗?”

    田妈妈羞红了脸,也只能顺着女主人的心意答应:“这都是在银京都这种大城市混的、下贱女人的做派。夫人,你这么高贵的当家人,怎么能和这种狐媚子一样呢?”

    红彩鹤听了这话,内心中立马觉得又体面又高贵的自己,比那个卖笑的过气女明星强了不知道几百倍,不由得抬头挺胸,道:“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妓女管理所可真是为了这群狐媚子设立的,就该教她们好好领教一下我的手段!”

    男傧相们在花园中悠闲地享受晚饭后的散步,市长被簇拥着走过去。红彩鹤隔着落地的玻璃窗子看见,示意大女儿代替了自己的牌局,驾着珠绣小包就跑了出去。

    “尊贵的市长大人,您能莅临寒舍真是我的荣幸……”红彩鹤推起层层叠叠的笑意,婀娜地弯曲身子行了一个矫揉做作的礼,让她身上紧绷绷的绸缎礼服掀起无数肉的褶皱。市长被她的殷勤的举止和滑稽的身形逗笑了,鞠躬道:“逄克夫人。”红彩鹤屏退左右,将市长引入玫瑰园中的凉亭,眼神机灵地道:“市长大人,那个妇女健康管理会的会长……”“哦!”市长突然想起来,“你再等等消息吧,军方那边还有些异议。按照原初人类的法律,卖淫买春行为是不为法律所容的,他们觉得,单独成立色情业管理处,是文明倒退的表现,所以那边还在犹豫。”红彩鹤眉毛一挑,谄媚地道:“哎~贩夫驺卒娼家妓馆,这是从古就有的职业,禁不了的!巴比伦市都是些新人类,又不是真正的原初人。还望市长多多美言,再说,对于税收,这是大大的好处啊……”她说着把小包里的金条塞给市长。

    sisi发现白巢和水系连接

    sisi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戴着口罩,开着电动清扫小车在地下宫殿一般的b市地下输水工程中行进。到了这里才发现,巴比伦市的“地面”就像它这个传说的名字,简直是一座空中的花园,地面以下,则层层堆叠着供给这座城市各项功能的输送管道:地下商业层、公共交通层、物流运输层和液体类供应层。

    位于最下层这城市的地下输水系统,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古朴、幽静而井然有序,但也像地下宫殿一样空气潮湿、混合着来自地下的水汽和常年封闭的霉味儿。高高的混凝土拱券支撑起像科隆大教堂那么高的地下空间,截面总体能感到是上下大致呈巨大的圆筒形,作为共同沟来说,尺度有点过于大了。给水、污水、雨水巨大金属管道像高速公路一样分层吊装,驶向不同的分区。脚边的自然输水渠像是古罗马的遗迹,整齐堆砌的砖块,马赛克上的字迹充满了古代河道的氛围。这条河道是作为自然排洪和蓄水的河道,甚至还像古代的河流那样,充满了鱼虾和滑溜溜的水藻。只是由于常年不见天日,只有昏暗的灯照明,这里的鱼虾眼睛都退化,身体透明。

    在离开市中心的地方,地下输水宫殿每隔一段距离会有通风和采光的圆井。sisi抬头,觉得这里距离地面至少有几十米的距离,那圆形的日光投影在幽暗的地下宫殿,随时间的变化而转动,颇有一种古代遗迹的韵味。

    sisi工作完成的时候,就开着电动小车在不属于她负责的区段“探险”,有的时候会驶出去很远。她注意到,她总是驶入一个电子地图的空白区,那里写了“备用区域,闲人勿进”,但是她在那边缘试探了很多次,似乎没什么问题,于是就自顾自地开始了自己的“探险”,玩的不亦乐乎。这种地下的隔绝让她觉得自己和头顶那个世风不古、开始动荡的城市有了一种安全的隔离。

    很多人失业了,原来踌躇满志的大学生,只能在b市的官僚系统混个最底层的打字员。股票一落千丈,物价也不稳定,很多海边上的小摊子开了又倒,原来漂亮、繁华的海边集市也开始萧条。黑市上奢侈品、香水、钻石却依然很热门,水兵俱乐部更是灯火达旦,笙歌乐舞。

    下城区的治安开始变得不好,小偷小摸时有发生,后来飞车抢劫也不少见。

    每天晚上,格雷大叔都会让凡妮莎来车站接她。

    其实她也有点疑惑,以前同一个街区的安妮特是怎么有一天,突然变成一个尖鼻子尖脸、浓妆的“时髦女郎”,在大家都开始节衣缩食、精打细算的同时,她手上、脖子上的钻石、名牌包倒是更多了。听说安妮特已经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女郎帮”,每天和她那群身材非常昂贵的女伴一起风姿招摇地走在街道上,在社交网络上炫耀自己的新的战利品。sisi有点羡慕她们崭新的衣衫和昂贵耀眼的首饰,她想,若是安妮特拿来这些闪瞎了眼睛的东西在她面前晃悠,她自己也不一定能拒绝最后一份工作。

    “女孩子就是要及时行乐啊!”“社会就是这样,懂得利用潮流的人才能实现阶层跨越!”“别的都是假的,做女人,男人不可靠,但钻石不会骗人,金钱不会背叛你!”

    凡妮莎有时候斥责她们做了坏榜样。她们不在乎地笑笑:“修女,清高的人就是要挨穷!”“你不过是嫉妒我们受人欢迎罢了,卫道士、老古板!”她们后来逐渐壮大,在歌舞伎町好像还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帮派,和其他团体抢客源。由于sisi的世界语很好,安妮特还特意请她下午茶表示“重视”:“若是你加入我们,我们海滨帮的公主一定能把下城帮的那群小贱人从头牌的宝座上赶下来,到时候歌舞伎町就是我们的夜晚了!”

    sisi犹豫了一下,她真的挺想要更多一些的钱的,当清洁工的工资只有最低保证工资,除去一家人的生活费就不怎么剩下了,让她的生活都窘迫了起来。薇莎(可以算她的妈妈)和姥姥都不得不重操旧业,在市场上卖果子和糕点补贴家用。她很怀念收入比较宽裕的时候,那时她不光能补贴家用,每周还可以去喝咖啡、看电影和跳舞。这次felix来到巴比伦,她都没钱买哪怕最远的体育场看台票去看——大学的时候,她和同学可是经常去听室内音乐会的。

    而且安妮特对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店里都是合法经营,只是陪客人聊天,卖卖酒什么的,绝对不会做你想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是很规矩的!”她也很多次路过那装潢华美的歌舞伎町,店里华美的灯饰、袅娜美丽的女侍应,都和这个萧条的下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也忍不住想要走进店里看看。

    但最终阻止了她的,大概是她那个老顽固的爷爷(其实是姥姥的恋人)留下来的一张“优秀工程师金质奖章”吧。新人类的家庭,虽然模仿了人类的家庭结构和情感,但血缘上其实很奇怪,比如薇莎是她的养育者,却不是她血缘上的母亲。姥姥只是代孕了薇莎——她们一家三代人都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有这么奇怪的家庭关系,但“爷爷”还是让她觉得,她应该做点这方面的工作。

    自尊心和理想自我,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东西。

    “专业不太对口……”sisi让人感觉非常搪塞地说这个理由。安妮特肯定不相信,白了她一眼,但还是不死心:“你不是认识白山要塞的帝国水兵吗?——听说还是飞行兵?他们很有钱的好么?只要傍上一个,吃穿不愁不说,还没人敢欺负你!你不知道,最近听说要成立什么妇女健康管理会。说白了就是要抽我们的营业税,铁公鸡!太可恶了!”安妮特倒是很友好,乐呵呵地跟sisi说在上城区的经历,那里的商业场所的华衣珠宝多么琳琅满目,音乐厅剧院有多么富丽堂皇,中心区的餐厅有多么精美可口、价值不菲的菜肴,私人会所中又是多么低调奢华、别出心裁。她一边学着水兵们的北方世界语口音,说他们是多么怕热,看到南奥丁大陆姑娘裸露的皮肤又是多么兴奋。有多少英俊的青年、有钱的权贵为争抢她的陪伴而争风吃醋。她一边夸张地卖弄着餐盘里的甜点,一边道:“你不知道,这厚烧多士、手打柠檬红茶,在上城区精巧的甘纳许、马卡龙和红色心形蛋糕的对比下,是多么土而粗糙啊。”

    等她结账走后,来收盘子的格雷大叔没好气地道:“土?粗糙?没礼貌、没品位的丫头!”

    想起格雷大叔气呼呼的脸,sisi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开心地驾着电动小车呜呜呜地继续在地下宫殿探险。她看着小车的速度表,计算着时间。她大约进入地图空白区域半小时,距离原定路线应当驶出了7-8km的距离。

    空气越来越——清新?sisi抬头环视周围,想找新风口。可是这里虽然照明和通风都没有问题,但新设施越来愈少,越来越像古代的遗迹,像是古神话或者史诗中古代的一块被时间忘记的角落,被藏在地下的城池之中。地下河的水道变得宽阔而清浅,发出一种微微的荧光,像是夜里充满了浮游生物的海面。

    一个突然空旷的区域赫然映入眼帘,可以用“豁然开朗”形容,像是由教堂的拱廊突然进入了西侧那高耸入云的塔楼——不,简直是进入了万神庙那样的巨大球形空间之下。在那圆形的浅水池之中,白色的嶙峋的竖向结构,像巨大的枯树干、像石柱石钟乳那样生长出来,直直地刺向天空上去。天光从几十米高的巨大圆形天窗中洒落下来,在粼粼的水面上投下林间光斑一样跳跃的光波。

    sisi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心神动荡、双眼失神地从电动小车上下来,恍若不闻地沿着同心圆的一圈圈石阶逐渐走入清浅的水池。地下水清凉而不刺骨,她恍若不闻地穿着工作鞋踏入水中,伸出双手,触摸那白色的生长柱。

    她的手接触柱子的一瞬间,柱子表面发出一阵荧光色的感应,似乎周围的空间也进入了一种虚幻的状态。在她的感知中,周围的地下设施,突然变成纯白的、没有渲染和材质的白色模型,水和空气的表面浮现出五颜六色七彩的衍射纹。只有当中的柱子像血管、神经一样高速流动着蓝紫色的光信号。

    她的脸贴上那柱子的表面——柱子里流动的光斑突然浮动,组成一具具女性的人体模型……

    她被人拎着后脖子,一把从这诡异的世界观中拉出来。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脖子上:“不许动!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市政地下工程的清洁工!”“你是间谍?!谁派你来的?”

    sisi像一只落汤小猫一样,被巡逻的士兵捉住了。

    赫克托尔在办公室接到一线的紧急电话,有点吃惊:“什么?白巢和水系的接触点发现不明入侵者?怀疑是间谍?他们能突破白巢外围的防御系统?把人带过来,我们这边调查。”

    白山要塞的谈话室。

    “我说了,我是市政公司地下水道部分的清洁工,工号xxxxxx。我就是随便开着电动车逛到那里的!我不知道什么白巢,什么突破防御……”sisi弱弱地抗议。

    “老实点!”巡逻兵一拍桌子,把sisi吓得一缩。“小小年纪,就学着叛逆,干这种勾当!”

    “我没有——”

    “怎么又是你?图书管理员小姐?”赫克托尔认出了sisi,“给她拿条毛巾。”布劳迪有点吃惊地问:“你认识她?”

    “见过两次,不算认识。清洁工?怎么回事儿?自己说。”赫克托尔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在谈话室的旋转座椅里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笔录资料。

    “托贵国的法令的福,我失业再就业呗。”

    “失业?那你是怎么进入军事禁区的呢?”

    “军事禁区?什么军事禁区?——你们说的那个白巢?我不知道——我承认我偏离了工作区域,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违禁是什么。如果是军事设防区域,是不是应当有更加明确的警告标志呢?”

    赫克托尔一边半留神地听着她的辩解,一边看着调查科送上来的一张a3大的透明显示板,上面显示了sisi的户籍和履历。

    “sisi-格林-苏小姐,帝国理工xx届毕业生,工程学。履历,b市图书馆信息管理员,b市市政地下工程,清洁工?……格林-苏。”赫克托尔嘴里嚼着这个词语,突然他目光犀利地抬起头,眼睛盯住sisi,像是捕食者盯住猎物。然后,他突然轻轻笑了,道:“格林-苏、工程学,和你奇怪的工作选择,你很难洗脱间谍的嫌疑。——一个帝国理工大学的学生,为什么非要当个地下水道的清洁工呢?”

    sisi怒而双手拍在桌子上:“我的工作选择?!那请问我除了当清洁工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就业选择呢?我作为一个新人类从图书馆被裁员了!一个帝国理工的亚人学生应当做什么才能洗脱间谍的嫌疑?女佣吗?娼妓吗?!”

    “well,”赫克托尔听闻此语有点尴尬,也似有所动,但他调整了一下表情,“也许你可以到白山要塞当个船舶工程师,格林-苏先生的遗志。”sisi双手交叉抱胸,侧过脸去。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可以申请保释么?”

    “格林-苏小姐,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军队不是地方警局,我们的权限是独立的,可以全权处理,甚至枪毙。——反正无论如何,你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为我们工作,或者去克努半岛坐牢。”赫克托尔感觉自己明显是在吓唬小姑娘,内心嘲讽了自己一句。布劳迪皱着眉忍笑。

    滴滴滴,显示板闪动,haku传来的结论:

    “白巢内部程序更新导致的暂时电磁防护层失效,排除间谍嫌疑,无罪。结论:sisi-格林-苏无罪,请保护其生命安全,建议立即释放。ps:地下通道内监控摄影。”(这里haku是故意保护了sisi,其实sisi接触到了白巢)

    赫克托尔打开监控,显示sisi骑着小电车像个贪玩的小猫一样开心地沿着地下通道向前行驶。他和布劳迪都被她天真、没心没肺有有点沙雕的行为,(顺风下坡得意洋洋的,奶声奶气的跑调唱歌)逗得忍不住笑容。——她完全没有任何探查的举动,一路上也确实没有受到阻拦。

    “不是什么可疑人员,吓唬吓唬就行了,放了吧。”赫克托尔在审讯材料上签字确认,他想了一下,“用要塞的气垫艇送她回家吧,吓成这样,别半路出事儿。”

    落汤鸡一样的sisi头上裹着毛巾,身上披着一件作训服,在白山要塞指挥大楼走廊的等待长椅上垂头丧气得坐着,撅着嘴。

    “sisi!”anin从测试室出来,一眼认出了她。

    “你怎么了?”

    刚才还气鼓鼓的sisi像一只吐了水的河豚一样瘪了下去,咧着嘴哭了起来:“哇——他们说我是间谍——完蛋了我工作肯定要丢了,怎么办——又要失业了,现在工作好难找啊——他们还要我去当女佣,我根本不行啊……”她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大堆。

    “好——别怕别怕,我送你回去。”

    办公室里竖着耳朵听着的赫克托尔已经感到明显的内疚了。

    布劳迪一边下拉着sisi的履历一边点头:“成绩和工作评价都不错,你真的想让那个小姑娘到白山工作吗?”

    赫克托尔道:“真假参半吧——海神计划的路线出现了些问题。”

    “那小姑娘明显有亲瑟肯兰的举动,不怕她真的是间谍吗?”

    “顶多是个天真的积极分子——如果她真的是间谍,我给她这么好的机会进入白山,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尊严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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