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药收徒入尘世,尘起七跪叩仙门
大街,男孩背着个老人,冲行在街头,神色中带着慌张。
男孩冲进一家药堂对着柜台喊道“先生,请您救救家父吧!”
坐在柜台的是一位年轻人,手中执书卷,一副书生气。但面相冷淡,还戴着一缕白丝遮住眼睛,看样子是个瞎子。
他缓缓抬起头,白布下的眼睛打量着盛斗南。把手上的书卷倒扣在桌面上,“放在那。”年轻人不紧不慢地指了指旁边的床上,男孩二话不说就把父亲放在上面。
年轻人站起,走到他父亲旁边,用修长的手指摸脉象,发现一切正常。
先生未有言语,男孩不知,他在白布下看到的世界和他看到的不同。
老人家头上黑气缠绕,蚕食着老人的生命。
先生微微点头,指着门“你父难医,你,去门外。”
男孩听话,朝门外走去,一个跨步跳就跳出了门外,顺手把门给带上。
先生慢慢悠悠地走到里屋,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尘封已久的白伞。他用手抖了一抖,把灰抖去,把伞撑起。这伞白洁,伞柄上刻着一只鹤,单脚站立,栩栩如生。
走出里屋,站在老人身旁。他往外一放,这伞就从修长的指尖脱离缓缓飘向老人上空。伞定在空中,伞上白鹤跳出,在天空中舞动着翅膀。那黑气化成一张人面,面色凶煞,仿佛满脸写着“我要吃人。”。
白鹤与之缠斗,渐渐那脸落入下风。人面见状准备逃离,却发现一个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去路。白鹤见此接着攻击,不出一息,人面就重新化为黑线,消失在天地之间。
白鹤满意地跳回伞上,先生把伞从天空取下,老人脸色恢复了些红润。
“外面的,进来。”
说完门被打开,随之还有一声急切发问“先生,家父真当医好了?”
先生把伞收起,放于身后“好。”
“那就多谢先生,晚辈与家父这就离开。”说完男孩就把他的父亲放在背后准备离开。
忽然先生叫住了他“止步,家邪祟,需除。”
男孩不知怎么,自己无法拒绝“好的先生。”
男孩在前面带路,熟悉地行走在街上。先生身着白衣,周围散着冷气。
“你叫何名?”先生问道。
小孩低头看着地板说“先生,我叫盛斗南,盛世的盛,北斗的斗,南边的南。先生若想唤我,可叫我小斗。”
盛斗南稍微停顿,“敢问先生何名?”
先生稍微一怔,板着脸说“你唤我辰先生便可。”
盛斗南点了点头“好的,辰先生。”
“这是哪?”沙哑的声音从盛斗南身后传来。
“我的手,我的手呢?小斗,小斗。”盛斗南的父亲急切地问道,好像他的手消失了一般。
盛斗南跟父亲说道“爹,没事,先生会帮我们的。”
老人摸着手上的银镯,朝后面看去。一袭白衣,一张白伞,脸如白纸一般干净,凑近盛斗南的耳边,“这先生好似是瞎子。”
“爹,莫担心,刚刚是先生救了您。”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盛斗南的家。那是一间茅草屋在一片空地上,周围还生着杂乱无章的草。
“辰先生,您就此等候,我进去为您倒杯水。”说完,盛斗南准备往里面走。
“不用。”辰先生叫住了他。
“为何?”
“无需。”
盛斗南把背上的老人放在床上,正准备出去与辰先生交谈。
只听见声“莫出。”
辰先生的命令不敢不从“好的。”他把刚伸出的右脚收了回来。
辰先生走向了茅房后面,看着地上冒出来的黑气。又观四下无人,便从衣袖中取出三枚纸符,一张为朱红,一张为黑,一张为银白。
辰先生将其贴于地上,咬破手指,鲜血从指尖流出被他写在地面,写的是个“解”字,笔锋犀利,有股破竹之势。
辰先生站了起来,指尖上的血忽然悬浮在空中。他双手
“天地无常,仙神不公。吾愿渡尔等,现!”几滴血滴在解字上,接着解字泛起红光,脱离地面慢慢地浮起。
解字升空,黑气从地底流出。一道闪电劈在“解”字上,字被活生生劈开。无数的黑气从中间冒出,汇聚成团,化作成人身。
“你是谁?”质问声从女鬼口中吐露出。
辰先生还未回答,女鬼脚底的三枚纸符浮起。光线连接住三个纸符。构成圈,形成光柱将这女鬼束起。
“你不回答就是敌人,敌人就要杀死。”女鬼大喊着,指甲迅速变长,疯狂地挣扎着。
她身上的黑气变得异样朝着外面散着诡异的气息。辰先生看到地底下那汹涌无比的黑气向着女鬼冲去。
不出几息,女鬼便挣脱束缚,朝着辰先生攻去。
黑气凝聚一团化作短刀,直接劈了过来。
辰先生往旁一闪,但还未完,这女鬼继续攻击,挥,刺。辰先生一直躲闪,没有反攻。
地底下的黑气源源不断地流入这女鬼的体内,这女鬼的出手速度也随之加快,但跟她对招的辰先生还是满脸轻快之色。
“你不攻击吗!”
女鬼的咆哮,夹杂着空气的摩擦声,穿到辰先生耳里。
“尚未到时。”接着闪躲着。
一人一鬼就这样斗了几十次,涌入女鬼身上的黑气肉眼可见的减少。
女鬼加快挥刀动作,挑,斩等组合起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刀法。但仍未对辰先生造成伤害。
又过了一息,冒出的黑气尽数消散。辰先生单手点在空中,一道裂缝出现,辰先生伸手进去,拿出白伞。
“你是,白洛?”她稍微停顿。
辰先生没有出声
“白洛都要死,白洛就不应该出现。”用手抓挠脸部,划出一道道血痕,脸上满是癫狂之色,手上的黑气朝着四周弥散出去。
指甲变得修长,辰先生待她进攻时拿伞尖敲击女鬼,每敲一下,身上的黑气就弱上几分。
一人一鬼一白伞,斗了几十个来回,那女鬼身上的黑气被耗的丁点不剩
“你到底在干了什么?”
“除邪。”
辰先生说完,便把伞打开,抛向空中,银光现,白鹤出,一口吞下女鬼。回到伞中。
辰先生叹气。从衣袖里取出几张纸符,与先前不同,上面是墨绿的,他将其扔至空中。
五张飘在空中,放出淡淡绿光。
“以我之名,封。”
天上出现了一个“白”字,缓缓地朝着地面砸来。
女鬼仿佛还没有被消灭,不停回荡着“消灭白洛。”
辰先生还没等这“白”字落下,便转身,他把伞打开了。后面的荒草,成了黑色。弥漫出黑气。
屋里的盛斗南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个女声和辰先生的声音,和那一声雷鸣。
辰先生敲了敲房门,斗南闻声开门。“敢问辰先生,此事已解?”
“未了。”
“何哉?”
“天下之事,皆有因果。”
“谢辰先生答疑,请问先生现前往何处?”
“去寻系铃人。”
说完,辰先生踏步离去。
随着辰先生离去,老人神色有些凝重,多的是慌张。怯懦地问道“小斗,你可知那人为谁?”干瘪的手臂指向门外。
盛斗南摇头,眨了眨眼“不知。”
“姓洛,名白辰,字花玉。第十代邪魔,白洛。”
盛斗南的脸色有些变化。从欣喜变为不堪。
“父亲从何看出。”
“就是那把伞屠杀皇城数万人,城内飘落月羽成红。只见一人身着白衣,不染红迹。第二天城内开满了花。用一种妖艳的颜色绽放着生命的光彩。”
“那不是五百年前的事情吗,父亲从何知道?”盛斗南寻问道。
“祖先曾于皇城记录史料,当年正好于家中。逃过一劫,将此事传下。”老人叹气说道。
“知道了,父亲。您好好呆着,我出去走走。”
盛斗南说完就出了门,留老人一人在家中,老人不停摸着银镯,一股从未有的危机感出现了。
他在街道上走着,手背在后面,摆弄着手指,看着四周无人注意,拐进了个无人的小巷。
他把手抬起,放在胸前。目视前方,单膝跪地。
“大人能否为我解疑?”
前方的黑暗之中现出了一道黑影,说是黑影实际更像是团雾。
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莫非是想问白洛之事?”
“是。”盛斗南点了点头。
“我曾说过,白洛之事,我不谈不答,若想知道,你自问去。”黑影似有似无的挥了挥手“那请问大人可知辰先生在何处?”
黑影看了看外边“罗雀山的山腰。”
“多谢。”
盛斗南朝着南方的方跑去。
那黑影并未消去,只是喃喃自语“这次,你成了这个样,我让你拿什么跟我斗。”遁回黑暗之中。
山腰上,辰先生慢慢地走着,白布下面的眼睛看到了山顶上无边无际的黑雾和金丝交杂在一起。
他来到神龛前,十分小就一个巴掌大。其内坐落一雕像,三头六臂,神色不似神,似鬼。
辰先生将其头上的那符咒给揭下。顿时间,狂风怒号,乌云密布。
一只巨手从天空中伸下来,伸到辰先生面前,摊开。手指上站着个小人,和神龛中的一模一样。
“找我何事?”那小人笑言道。
辰先生拱手行礼“落红尘,解缘。”
巨手指向了南方的山上,辰先生朝那望过去。
“多谢。”
小人跳着说道“没有机会啦,没有机会啦。”便随着那巨手回到云层里。
在路上的盛斗南看到了这一切,大受震惊。“这只巨手究竟是什么?!”
盛斗南还在思考时,撞到一人,抬头一看是辰先生。
“你跟来做甚?”辰先生问道。
“先生,小子想学先生一身本领。”
“谈何收你。”
现在修仙之人,非富即贵,凡人进入仙门的第一步就是叩仙门,那些大门派才有叩仙门的好法,平民百姓,只可安居乐业。
“是小子莽撞了。”盛斗南有些落魄地说道。
“无妨,带我下山便教你。”
盛斗南连忙点头。“多谢辰先生。”
盛斗南在前面带路,还时不时地往后看生怕辰先生走错。
走下山,入眼是间寺庙,里面置着座雕像,眼含怒光,怒发冲冠。
“带我进去。”辰先生朝着寺庙指去。
盛斗南带着辰先生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切都显得陈旧,只有那尊佛像还有曾经之色。周围泛着淡淡的白光。
辰先生摸在雕像上,雕像泛起更亮的白光,他往外一推。
“咚”的巨响,雕像倒地。底部压着的黑气向各个方向逃窜,似乎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镇!”一声从辰先生口中。黑气被定在空中,伞上的白鹤跳出,全数吞下。
盛世的斗南朝雕像下看去,一个小坑,里面看到的东西,却让斗南心中作呕。一具具尸体随意地扔在坑里,最上面的脸上浮现着痛苦之色。
他浑身颤抖,手不停地抖动着。“这,这”他恐惧到说不出话,胃液不停地翻滚。
辰先生走到斗南身旁,用伞遮住了他的视线“莫看,走。”
盛斗南带着无法忘怀的恐惧。领着辰先生回到空地。他远远望去,父亲在门口站着,面朝他们,双手下垂,手上的银镯变成了黑色。
盛斗南小跑过去,想要用父亲拥抱摆脱恐惧,但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开双手,而是直接朝着身后的辰先生攻去。
嘴里不时传出“杀了白洛”的声音。
辰先生没有还手,只是在躲闪。
他对着盛斗南说道。“黑气入体了,无救。让他在视你一眼,可否?”
盛斗南看到父亲的模样,那个流露着笑脸的人正在攻击着他的救命恩人。他说不出话,只能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伞上的白鹤跳下,对着盛斗南的父亲吹气。那看不见的黑雾被吹散空气中,白鹤又吸了一口气,将黑雾吸入体内,跳回伞中。
老人躺在地上,眼里流着泪,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盛斗南冲上去,带着哭腔道“辰先生救救父亲。”
父亲拦住盛斗南,手微微抬起“恳请先生收犬子为徒。”
“此事因我而起,可。”
“好,你好好学”说完取下手中的银镯放在盛斗南手上,“记得带个好姑娘回来。”说完,面带笑容的驾鹤西去。
本该散去的乌云重新汇聚乌,下起雨,淋在少年的头上,眼中。顺着脸颊流下在了地上。
他无声地哭着,跑进树林里,过了一炷香,搬回来一块石板,汗水与泪水夹杂着落在地上。
他回到家中拿出锄头,硬生生地在地上挖出个坑,把那具冰冷的身体轻轻放进去,再用手把土盖上,再上面立上刚刚的那块石板。
他看向辰先生。眼神中带着伤感之意。
“家父何名?”
“吴玉舟。”
辰先生点下空中,从中拿出一支笔,在天暗淡下仍散发着淡淡白光。
辰先生将手微抬,石板就来到他面前,他执笔写道“家父吴玉舟。”
然后手往下放,石碑立了上去。
盛斗南朝石碑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谢父亲养他育他。手指微颤地摸了摸石碑。然后缓缓站起,把手中的银镯戴到右臂上,眼里少了少年该有的光。冷漠的说道“先生,走吧。”
“改口。”
“好的师尊。”
他头也不回的向着街道走去,身后,他亲手埋下了亲情。
盛斗南走在洛白辰的伞下,一同走到了一家客栈。
“老板,租两间客房。”
老板从屋后走了出来,“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天刚下雨,住户多。仅剩一间,要不将就一晚。”
洛白辰看着盛斗南,淋湿的头发,脸庞带着红润,湿润的眼眶,无光的眼神。让人怜悯。
“可以。”
到了客房内,“去冲洗。”说完,从裂缝中拿出了套衣物。
盛斗南拿着那套衣服就开始洗澡。
等他冲完,洛白辰上下打量了这个少年,穿着青衣,虽没长开,但已有俊俏之色。
“坐下。”洛白辰说道,并指了面前的椅子。
斗南坐了上去。
“给,出魂符,寻仙门,扣仙门。”说音刚落,洛白辰拿起纸符就贴在斗南额头上。
斗南睁眼,眼前不是师尊,而是一大片星云。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没有实体,他云游在广阔的天地之中无拘无束。
一眼望去就看到一扇门,他游过去。“想必这就是仙门。”
门高出视线,门上刻着古老的文字,还有祥云为饰。
他上前推,拉。门都无法打开。
斗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坐于地上苦思起来。
脑海里的画面不知道如何,出了些差错。
脑海里的人不是他,是一个男孩,跟他同岁,眉目间与他有些相像。那人朝门跪了七下,每一跪都十分诚恳。然后门就开了。
第一跪,膝盖落地的那一刻,敲钟响起,威严庄重的一声“一跪天。为跪天赐运”的声音传入耳里。
第二跪,“二跪地。为跪底赐命”
第三跪,“三跪国。为跪国赐家”
第四跪,“四跪母。为跪母赐生”
第五跪,“五跪父。为跪父赐育”
第六跪,“六跪师。为跪师赐教”
第七跪,“七跪自。为跪自赐强。”
连跪七次,大门打开,金光从里面放了出来,照在他身上。
天边传来伟岸的声音“凡人叩仙门,七跪可成仙。”
耀眼的金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的台阶,一眼望去看不见山的尽头。
盛斗南想都没想,就踏了上去,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斗南肩上,还算轻松。第二层,压力重了一倍。
到了第十层时,肩膀上满是被压出血痕,滴在台阶上都是。
盛斗南还想在上一层,试试自己的极限。一股外力将他扯了出来。
等盛斗南在睁开眼时,眼前的不再是台阶,而是洛白辰。他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后背,没有伤。
“怎样?”洛白辰问道。
盛斗南点了点头。
“如何开门?”
“我跪了七次。每跪一次会响起一次钟声。”
“尘起七跪。可。”
“尘起七跪?那是什么。”
“叩仙方。”
“那叩完仙门碰到台阶又是怎么一回事?”
“台阶为成仙路。第几节”
想起那一望无尽的台阶。他有些失落地说道。“第十节。”
“可。”洛白辰这一说。
“敢问师尊当时上了多少层?”斗南有些胆怯地问道。
“睡觉,改日说。”
说完洛白辰指旁边的床。
“师尊您睡床。”盛斗南说道。
“你睡。”
盛斗南无奈,听命睡了下去。
他做了个梦。
“师傅,我叩仙门后上了层数足足有3500层,师傅,你当年上了多少层?”那个小男孩带着稚嫩。问道他的师傅。
“让我想想,那天我,好像上去了。”师傅轻松地说道。
“啊?不是吧,师傅,你是怎么上去的?”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等你什么时候收了徒弟,我再告诉你。”师傅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那好,你说的,我收到徒弟你就告诉我,不反悔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