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人的命运
过了一会，一枚传音符径直飞到张伟跟前，张伟用手一弹，赵符师不带感情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交人。”
于此同时，一枚飞剑穿云而至，停在贵妇身前，剑身上挂了一个储物袋。贵妇一招手，一块令符出现在她的手里。她只是简单动用了一下人脉，就已逼得赵符师同意交人。
这个店铺使用权虽然是王家的，但是产权是坊市的，包括防御阵法也是坊市提供的。李家有人在坊市里任职，直接调出了店铺的备用控制令牌给她。
贵妇把令牌扔给中年修士，发令说：“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拖出来。”
中年修士手持令牌，轻松越过防御阵法的结界，来到张伟面前，问：“道友还要螳臂当车吗？”
张伟无可奈何的退后半步，让开路，中年修士快步进入后院。不一会，伴随着哀嚎和惨叫声，中年修士抓着王菁菁的长发，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出来，丢到贵妇脚下。
王菁菁绝望地趴在地下哭泣，张伟不忍心看，把头扭了过去。
贵妇稳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王菁菁，问：“你这个贱婢，得罪了我，跑到天涯海角也是这个下场。”
王菁菁挺着大肚子爬了几步，抱住贵妇的大腿求饶：“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贵妇一脚把她踹开，说：“你若老实地当个野猫野狗，自生自灭的话，没人会搭理你。但你竟然妄想骗到我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给我掌嘴。”
旁边的小丫鬟听到命令冲上前来，先朝王菁菁脸上啐了一口，然后揪着的衣服提起来，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打了下去，王菁菁的脸立刻红肿起来。小丫鬟还不解气，嗤啦一声，把王菁菁的胸口衣服撕破，露出一个大口子。
贵妇看着捂住自己胸口的王菁菁，轻蔑地说：“你现在也知道羞耻了？说吧，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王菁菁哭着说：“真的是公子的，请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贵妇冷笑一声：“看来你是冥顽不化了。好吧，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小青，给她个痛快。”
小丫鬟随即祭出一柄长剑，耍了个剑花，直指王菁菁的咽喉。
“且慢！”张伟实在看不下去了，喝止住小丫鬟，对贵妇说：“夫人，坊里的规矩，修士不得无故伤害凡人。”
他实在没办法了，半天才憋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贵妇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张伟气疯了，手指头指着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中年修士赶紧怒喝一声：“不得无礼！”接着发出一道凌厉的神识，锁定住了张伟。张伟感觉身体如同被大山压住，双膝一软，差点跪下来。他急忙运功抵抗，避免了出丑。
严格的说，中年修士这种行为已经算斗法了。但是现在连执法队都躲得远远的，张伟没地方能投诉。
贵妇从愤怒中恢复过来，摇了摇头，对张伟说：“你那么出力维护这个贱人，莫非这个野种是你的？”
“不是!没有!别乱说！”没想到头顶莫名飞来一口铁锅，张伟吓得语无伦次。
他这次挺身而出，首先是不忍心看着王菁菁被人伤害，其次就是想趁机抱一下黄家大少的大腿。但如果这种传言让黄公子知道，自己绝对活不过三章。
他此刻正在运功与中年修士对峙，这一慌乱，被中年修士彻底压倒，连续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贵妇残忍地笑了一下，对张伟说：“坊市的规矩是我家制定的，你这个乡下人懂什么？不过你确实是提醒我了，对付这个贱人，没必要脏了我的手。”
贵妇跟小丫鬟嘀咕了几句，小丫鬟朝一旁围观的吃瓜群众走过去，大声说：“这里有没有凡人？一人十两黄金，过来听我吩咐。”
几个贪财又不怕事的凡人壮汉出来应征，在小丫鬟的指挥下，把王菁菁从地上拉起来，绑住双手吊在一棵大树上，剥去她的衣服，用鞭子狠狠抽打。
听到王菁菁的惨叫和求饶，贵妇似乎很享受，笑着说：“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的，但你那个碍手碍脚的同伙不同意。我现在也觉得没必要杀你了，这个样子很好。”
王菁菁一个凡人女子如何经得起如此折磨，不一会下身大出血，人晕了过去，孩子也没保住。
“别让她死了，给她喂一些药”贵妇冷冷地说。
修士日常使用的疗伤药对凡人来说就是灵丹妙药，王菁菁迅速被救醒，身体也恢复了大半。
她睁眼看到地上的血淋淋的胎儿，绝望地大声哭喊起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贵妇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想法。小丫鬟又开始招人，一群凡人在黄金的诱惑下，排队过来凌辱王菁菁。
张伟趴在地上把头埋得深深的，不敢看这一幕。但是他的耳朵堵不上，听着王菁菁的哭声由大到小，最后慢慢地没有了声音。
天黑了，张伟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所有人都走了，包括李家的、黄家的、执法队、吃瓜群众，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还有树上吊着的王菁菁。
张伟把王菁菁从树上接下来，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抱着她回到店铺。王菁菁还活着，但对她来说比死了还痛苦。她的眼神失去了光芒，灵魂也仿佛与世界断开了联系。
张伟问了几句话，看到王菁菁没有回应，摇了摇头，用法力帮她恢复一下身体。他虽然很少和王菁菁联系，但也知道他父母家大概的位置，托人通知她的家人过来接她。
半夜时间，王菁菁被闻讯赶来的父母接走，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送走王菁菁后，张伟破天荒的没有修炼，他的心态也崩了。
张伟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直面赤裸裸的丛林法则时，却是那么的幼稚和无助。
在这个世界里，凡人和修士之间的关系，用平民和贵族两个阶级来类比，是绝对不正确的。两者看起来长得差不多，但实际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在修士眼中，凡人就是他们圈养的牛羊。如果有外面的狼来偷羊，修士自然出手保护。但平常修士想吃羊肉，凡人只能乖乖地认命，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张伟开始自我反省，自从获得混沌珠后，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人也随之飘了起来。
整个事情下来，自己没能救出王菁菁，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中间有几次甚至有性命之忧，最后还得罪了李家这个庞然大物，简直就是失败中的失败。
张伟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学习韩老魔，低调行事，实力不足时绝不强出头，不要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断送仙途。
第二天早上，赵符师难得的出现在店里。他盯着张伟半天，面无表情地说：“我请你看店，不是让你得罪人。”
见张伟无话可说，赵符师又说：“几天后有人来坊里接管店铺。交接完你就可以走了。”随后飘然离去。
张伟早就做好了被炒鱿鱼的准备，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中午，他又得到消息，王菁菁自尽了，家人也被从黄家的庄园赶走。
张伟感叹了一下，强行把这件事埋在深深的记忆中，再盖上一个盖子。
晚上，张伟终于调整好心态，开始了日常的修行。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发现因为这几天的各种刺激，困扰他几个月的瓶颈竟然消失了。按照当前的速度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晋升到炼气十层。
通常说来，天灵根的修士在结丹前不会遇到瓶颈，但这里说的是“大”瓶颈。真实的修炼中，哪怕更高资质的修士，修为都不会平稳增长，总有缓慢甚至停滞的时候，只是持续时间相对短些而已。
张伟此次的瓶颈应该是修为快速增长导致的心境不匹配造成的，经过这次事件，他对修仙路上的残酷有了真实的体验，道心得到锤炼，瓶颈自然消失。
被辞退后，张伟打算利用宝贵的交接期，把修为提升到炼气十层后再离开坊市。
毕竟他得罪了李家，大概率黄家也看他不顺眼，坊市内他的安全还有一定保障。但离开后，路上肯定会有一些麻烦，此时自己的修为当然是越高越保险。
然而他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差到极点，几天后，还没等他晋级到炼气十层，赵符师就带着一位女修士来找他交接店铺。
女修士是王家族人，而且就是赵符师的道侣。赵符师本是个散修，拜了王家一位制符师为师，并娶了他女儿，入赘了王家。
王家女修士有自己的名字，但交谈中她更希望别人称她为“赵夫人”，看来夫妻两人感情很深。
赵夫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修长，容貌端庄，虽然比不过之前的王菁菁，但在坊里的女修士中也是少见的。
虽然在世俗的传说中，仙女都是倾城倾国的，貌美如花。实际上女修士和凡人一样，容貌也是服从正态分布的，真正意义上的美女极少。
当然女修士可以通过障眼法等各种法术改变自己的容貌，但只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人才有作用。好比前世普通女子开了美颜拍照，网上奔现时却见光死。
所以大多数女修士平时还是用自己的真容见人，顶多修炼一些驻颜功夫，让自己显得不太老，保持青春活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