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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只是一个吻,远远不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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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眼前的男人,脸上沾着摘荷时溅到的泥水。

    领带湿哒哒地滴着水,随意地塞在西装口袋里。

    那样的程伽罗,比起平日里的他,略显狼狈。

    可是那对眼睛,无比真诚。

    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是她!

    江芙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也总是喜欢这样。

    和她说话的时候,从不喜欢用俯视的姿态。

    总是蹲下身,放低身段和她说话。

    江芙脸上的调侃之色,渐渐消失,语气郑重起来。

    “我也不是以前的小不点儿了,幼稚、任性、多疑、粘人,还会对你发脾气……”

    程伽罗弯唇:“你以前也这样。”

    “程伽罗!”江芙皱眉,“我还没说完呢。”

    “好,你说,我听。”

    “我没你聪明,你得让着我。”

    “让。”

    “我有时候任性,不讲道理的时候,你得哄着我。”

    “哄。”

    “就算是我无理取闹,惹你生气,你也不许像以前一走了之。”

    “不走。”

    “我要是以后老了、胖了、长斑了、不好看了……你不许嫌弃。”

    “不嫌弃。”

    “还有……”江芙认真想了想,没想起来,“未尽事宜,随时补充。”

    “好,随时补充。”程伽罗抬着头,仰望着她,“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江芙轻吸口气,语气郑重,“愿意。”

    “戒指已经给你了,是不是这个环节可以省略了?”

    “废话,快起来!”

    江芙笑着将他拉起来,伸过手掌,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荷花。

    “别动。”

    程伽罗急声提醒。

    晚了。

    她的手掌已经碰到花梗,指尖被花柄上的小刺刺到,她皱眉缩回手指。

    程伽罗忙着将花放到一边,拉过她的手掌,仔细凑到眼前看了看。

    没有看到毛刺的痕迹,他到底是不放心。

    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间,用自己的舌尖试探着舔了舔。

    男人温热的舌,扫过指尖。

    江芙不自在地缩回胳膊。

    “你干吗?”

    “当然是看看你指尖上有没有毛刺。”

    抬眸,注意到女孩子有些微红的脸,程伽罗失笑。

    “有那么敏感吗?”

    “你怎么那么流氓啊?”

    “一个男人要是对自己老婆不耍流氓,那还是男人吗?”

    “歪理邪说。”

    江芙回他一个白眼,注意到男人脸上的泥水,她抬起手掌帮他轻抹一下眉毛。

    “一身臭泥,还不去洗澡?”

    程伽罗从西装内袋里取出她送他的护身符,放到桌上。

    摘下腕上的佛珠,也放到桌上。

    然后,他扣住她的手掌,将她拉到面前。

    “一起洗吧?”

    “我才不要。”

    程伽罗伸过手掌,扣住她的腰。

    “确定?”

    “确定!”

    “如果我强烈要求呢?”

    “我拒绝。”

    “那好吧……”两手将她抱到窗台上,他低头,凑近她的脸,“那就不洗了。”

    “喂!”江芙抬手抵住他的肩膀,“你别在这儿行不行?”

    “是你要求不洗澡的。”程伽罗低头,吻咬着她的颈,“我只好直接来了。”

    “程伽罗……”

    江芙侧身避开他的攻击。

    只是人在窗台上,男人又挤在她面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躲过他的唇,躲不过他的手。

    刚刚将他手掌推开,男人的唇又凑过来。

    ……

    窗没关。

    灯开着。

    她还被他挤在窗台上。

    万一程老爷子起夜,或者是管家和刘嫂到后院来,非看到不可。

    眼看着衣扣都被他解开两颗,到底还是江芙投了降。

    “我去还不行?”

    程伽罗抬起脸,笑得又痞又坏。

    “这可是你要求的。”

    “程伽罗,你混蛋!”

    嘴里骂,她的手臂却伸过来,环住他的颈。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抱小孩子似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腰,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程伽罗顺手扯上窗帘,将她抱进浴室。

    将她挤在浴室墙上,他单手打开花洒,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确定浇到身上的水温转热,他抬起手掌,调整好花洒的方向。

    水流落下来,淋湿二人的衣发。

    他的唇也落下来,覆住她的。

    那是怎么样一个吻?

    强势。

    热烈。

    狂野。

    ……

    都不足以形容。

    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偏偏又缠绵得要命。

    仿佛是全身的神经,都汇聚到唇齿的方寸之地。

    每一次的纠缠、触碰都足以让血气上涌。

    聒噪的蝉鸣,水流浇下来的声音……

    瞬间远去。

    耳中,只剩下血流一次次撞击脉博的声音。

    还有喘息声。

    粗重。

    也不知道是她的、他的。

    江芙分不清,也懒得去分。

    这会儿就是天塌下来,她也懒得去管。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她,唇齿纠缠。

    只是缠着他,将手臂收紧,再收紧。

    大雨将至,空气湿热。

    她比天气更甚。

    只是一个吻,远远不够。

    男人却突然放开她,喘息着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该死……”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没准备。”

    江芙有些迷茫地喘息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答应过她的,以后避孕的事情由他负责。

    喘口气,她低声开口。

    “我可以明天吃药。”

    程伽罗抬起脸,抹开她脸上的湿发。

    “想要我?”

    江芙垂下睫毛。

    “你不想吗?”

    “小笨蛋。”手掌轻抚着她的脸,他的额抵住她的,“从回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每天都在想。”

    “那你还等什么?”

    “等你说,想要我。”

    “说出来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我有时候会不确定,你到底是把我当小叔喜欢,还是把我当男人喜欢,那是不一样的。我不仅要你喜欢我,我还想要你爱我、渴望我,想要占有我,不和任何人分享,像我对你一样。”

    从小到大,在他面前,她从来藏不住秘密。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心里还对他设着防。

    哪怕是现在答应嫁给他,她也从来没有让自己为他沦陷过。

    程伽罗抬起手掌,抚开她遮住眼睛的湿发。

    “江芙,你会这样爱我吗?”

    这个霸道的程伽罗,他好贪心。

    “要是我把心交给你,你真的不会辜负它吗?”

    “这个问题,只能用时间去证明,你愿意为我试一次吗?”

    江芙凝视着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很黑很亮。

    注视着她满是期盼,连贪婪和欲望都是那么坦坦荡荡。

    他不光要她的人,要她的心,还要她和他一起疯狂。

    窗外,一声惊雷,大雨将至。

    江芙听到那雷,耳边再次响起站在荷塘边,程老爷子对她说的那些话。

    “你要灿烂的开,开心的活。”

    要是因为一两个渣男,她就不敢再去爱,那她才是就真的输了。

    手掌从男人的肩上移过来,扶住他的脸。

    江芙深伸口气,缓缓开口。

    “程伽罗,我要你!”

    程伽罗笑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江芙。”

    哪怕是摔倒了,也会倔强地爬起来,咬着小牙,一遍遍地练,直到把每一动作练到极致的江芙。

    他的小不点儿,终于回来了。

    “今天晚上,我一夜不睡,也满足你。”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半点犹豫。

    吻着她,他的手掌也伸过来,不客气地撕扯开那些包裹着二人的束缚之物。

    男人的唇齿也从她的唇上移开。

    一点点细细吻过她的颈,滑下去,落在胸口。

    靠在墙上,她抓着他,呢喃着唤着他的名字。

    “程伽罗……”

    “恩?”

    “给……我。”

    “现在……”胸口贴上她的,男人的脸埋在她侧颈,“我是……你的了……”

    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江芙喘息着看着他。

    “程伽罗,你给我听清楚,要是你敢有事,我……我就用你的钱去包小白脸,一天换一个。”

    “你休想。”

    “那你就给我平平安安回来。”

    “好。”

    轻语一声,他再次吻住她。

    ……

    窗外。

    雨水终于落下来。

    雨点被风裹挟着落下,时急时疏。

    水面上,顿时涟漪阵阵。

    昨日还是花苞的新荷。

    瓣是白的,瓣尖上却染着些红。

    傲然挺立着。

    雨越来越急。

    闪电划过天空,惊雷声再次响起,压住女孩子忍不住的声音。

    那朵新荷,在雨水中,一点点缓缓绽开。

    整整一夜,雨都下。

    直到清晨时分,才渐渐停歇。

    荷塘里的水位都涨起来,几朵残荷经不住这样的催残,水瓣都落了一池子。

    那朵昨天才开的新荷,挂着点雨珠,显得格外娇艳。

    花芯还有点嫩,不过,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成长起来。

    生出子实。

    然后……

    被那个恰好看中它的人。

    采摘。

    ……

    正对着荷塘的窗,被人推开。

    雨后清新的空气,伴着淡淡荷香扑进窗子,冲淡一夜疯狂之后有些霏蘼的空气。

    背对着窗的江芙,缩着身,长睫毛上还染着些水气。

    白嫩的颊上,还有几分潮红。

    娇艳如窗外新开的荷。

    伸过手掌,帮她把被子拢紧,程伽罗在她肩上吻了吻。

    “老婆,我走了。”

    江芙一动不动。

    她实在是累了,这会儿,只怕打雷都不会醒。

    “等我回来。”

    伸过手臂,抱了她一会儿。

    男人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进浴室。

    穿好衣服,将桌上的平安符放进贴身的口袋,佛珠挂回手腕。

    他撑着床,低头注视她片刻。

    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边,她睁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起身,走出门去。

    此时,天不过是蒙蒙亮。

    走到前院,程伽罗停下脚步,向父亲的窗子看了看。

    注意到老人家的台阶下有些积水。

    他迈步走过去,拿过扫把,仔细把积水扫进下水道。

    吱呀一声,窗子被人推开。

    程伽罗抬起脸,一怔。

    “您怎么起这么早?”

    站在窗内的老人家,白他一眼。

    “老了觉少不知道。”

    “外面凉,您穿点外套。”

    “我又不是小孩儿,用你教?”

    将扫把放到旁边,程伽罗直起身。

    “那我走了?”

    “你妈忌日快到了,要是有空就回来。”

    “这次不走远,最多三五天。”

    “那就好。”老人家轻咳一声,“你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不像以前,别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我还等着看你们结婚呢!”

    “办完事儿我就回来,您放心吧!”

    “刘嫂这么早起不来,冰箱里栗子糕还有呢,你带着路上吃。”

    “好。”

    “下雨路滑,慢点开。”

    “知道。”

    程老爷子沉默着。

    程伽罗站在窗外廊下,静静地等。

    片刻,老人家再次开口,依旧凶巴巴的。

    “还不滚等什么呢,等我送你啊?”

    “您记得吃药。”

    转身,程伽罗走进廊道。

    老人家站在窗内。

    听着程伽罗脚步声渐远。

    听着大门打开,又关上。

    听着汽车启动,马达声渐远。

    他抬手抹一把眼角。

    “小兔崽子,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转过身,注视床头照片里,妻子微笑的脸片刻。

    老人家推开门,走进当年沈兰心留下的小佛堂。

    点上香插进香炉,将拐杖放到一边,吃力地弯下身,跪到蒲团上,认真地拜了三拜。

    “我程赋荣活一天,便多行一天善事。若有灾祸就罚我,请佛祖保护我儿伽罗,平平安安。”

    桌案上。

    佛像不言不语。

    满目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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