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讨厌,你别亲那儿……
江芙咬着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手掌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将程伽罗从她身上撑开。
她哑着嗓子,低声提醒。
“你疯了,我还流血呢!”
“让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才会对你死心。”
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程伽罗拉开她的手掌按在枕上。
低了头,继续放肆。
这么多年,江芙当然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
时隔大半年,安隐还记得她在台上谢幕时戴的面纱,对她明显是印象深刻。
这样狂热的粉丝,还是个跨国走私商。
如果真的对她起了心思,绝对是比程伽罗还难缠的大麻烦。
知道程伽罗是在保护她,江芙很配合地演戏。
“你轻点。”
“讨厌,你别亲那儿……”
……
起初,只是演。
到后面,她已经是不知不觉沦陷。
手掌被他压着不能动,她不自觉地缩起膝盖,弓着腰想要与他更亲近。
从她裙下缩回手掌,程伽罗转脸看一眼地毯上的手机。
屏幕暗着,电话已经挂断。
松开她手腕,程伽罗抬手拂开她脸上的乱发。
“想要我?”
江芙轻喘口气,咽一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少得意,演戏而已。”
“你也就剩下嘴硬了。”
全身还有些脱力发软,江芙躺着没动。
“我不光嘴硬,心也硬。”
程伽罗笑了笑,躺到她身侧,从桌上捏过一支烟。
送到唇边,又放回桌上。
“小不点?”
“恩?”
“真的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
江芙转过脸,看他一眼。
男人眸色深沉,不像是玩笑的口气。
撑床起身,将滑下去的衣带重新拉上肩膀,趿上自己的拖鞋。
江芙弯身捡起自己的手机,再开口时,已经是语气平静。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就好,别谈感情,伤心。”
拉开门,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坐起身,将烟放到唇边点燃。
程伽罗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淡青色的烟雾,朦胧男人的表情。
良久。
屋内,一声轻叹。
……
……
考虑到安全问题,第二天一整天,江芙都窝在酒店没有出门,午餐也是让侍者送到房间吃的。
黄昏时分,她收拾好行李的时候,出门办事的程伽罗也准时返回酒店。
“飞机我已经帮你安排好,演出结束后,我直接送你和米莱去机场。”
程伽罗从纸袋里取出一只餐盒,送到她手里。
“那……你喜欢的红墈鸡蛋仔。”
她第一次来港城,还是小时候和沈兰心一起过来演出,一直心心念念着港城的鸡蛋仔。
结果天公不作美,从早上就下雨。
程伽罗特意带她过去,她在车上等,少年撑着伞帮她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两份。
“你还记得呀?”江芙笑着接过去,找开包装咬一小口,有点失望的皱眉,“好像没有以前好吃了,这不是原来那家吧?”
“东西还是一样的,只是你长大了而已。”
将她的行李箱交给于墨,程伽罗看看时间。
“再晚一点会堵车的,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发,晚餐到现场再吃。”
“不用,我带在路上吃。”江芙捧着鸡蛋仔站起身,“走吧。”
两人一起下楼的时候,于墨已经将车子驶过来,停在酒店门口。
程伽罗和江芙坐进后座,车子启动,驶向剧场的方向。
不远处。
白色越野车上,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人我找到了,带着行李,似乎准备离开,不过……程伽罗和她在一起。”
“两个一起除掉,我付你双倍。”
“好,成交。”
男人打开车窗,将手机扔到路边的下水道。
白色越野车,远远地跟到程伽罗和江芙的车子后面。
将车子拐上通往剧场大路,于墨看一眼后视镜。
“程先生,好像有尾巴,白色越野车。”
程伽罗侧眸,扫一眼后视镜片刻。
“小不点儿,脸遮上。”
江芙忙着放下吃到一半的鸡蛋仔,取出一只口罩戴到脸上。
“什么人啊?”
“现在还不确定。”程伽罗收回目光,“甩掉他,别太明显了。”
“收到。”
于墨答应一声,将汽车并道左转,任对方又跟了两条街。
看准机会,于墨踩油门提速,汽车压着黄灯最后一秒驶过路口。
白色越野车被红灯拦在后面,眼看着程伽罗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鸭舌帽男人气恼地拍一把方向盘。
“妈的。
几条街外,黑色劳斯停在剧场内部停车场。
程伽罗拉开车门,帮江芙扶下车。
“在这里等我们。”
向于墨吩咐一句,他伸手扶住江芙的手臂,一路将她护送到后台化妆间。
江芙摘掉脸上的口罩,先一步走进去。
米莱正从化妆盒里取出她需要的行头。
“溪……”
看到随后跟进来的程伽罗,米莱一怔。
“程先生,你别误会,我是想说,那个……溪……对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程伽罗:……
江芙笑出声来:“他知道,不用背诗了。”
“您早说啊,心脏病差点给我整犯了。”
米莱长出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原地,将准备好的晚餐送到江芙面前,看到程伽罗,她一怔。
“不好意思,程先生,我就准备两份晚餐。要不……我去帮您买一份儿?”
“不用。”
程伽罗走到化妆室的后窗边,向外看了看,将百叶窗关好。
“你到门口守着,不许走远。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理由,都不许他进来。还有,如果有人送礼物,直接交给保安处理。”
刚刚跟踪的人,到底是冲着他,还是冲着江芙拿来的,程伽罗还不确定,当然是凡事小心为妙。
“可是,我还要帮角儿化妆。”
“我来。”
“您?”米莱语气怀疑,“行吗?”
“我帮她化妆的时候,你还上幼儿园呢。”
米莱:……
江芙笑了笑,转过脸。
“放心吧,他可是沈兰心的儿子,这么小事难不住他的。”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啦。”
米莱向她做个鬼脸,拉开门站到门外。
因为路上吃过鸡蛋仔,江芙晚餐没吃几口就放下。
仔细用湿巾擦擦脸,做好化妆的准备。
程伽罗走过来,帮她理理长发。
“今晚上演什么?”
“昭君出塞。”
说完这四个字,她放松后背靠到化妆椅椅背上,微微抬起脸。
如果是米莱帮她化妆,江芙还要帮忙。
对方既然是程伽罗,她只管坐着就是,其他的事情不用她管。
化底妆、拍红、描眉、勾眼、勒头、贴片子……
男人的动作不紧不慢,却是行云流水一般,娴熟丝滑。
“好了。”
江芙转过脸,看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扯扯唇角。
“可以啊小叔,这么多年,手艺还在呢!”
拿过架子上的戏服中衣,程伽罗抬抬下巴。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少耍流氓。”
拿过他手中的戏服,江芙站到换衣区,一把拉上帘子。
程伽罗取过架上的其他戏服,搭在手臂上,站在换衣帘外。
“你以为一张帘子就能拦住我?”
江芙将换下来的裙子送到帘外,接过他递过去的戏服。
“帘子挡君子,不挡小人,小叔要当小人吗?”
将她脱下来的裙子折好,搭到椅背上。
程伽罗自嘲一笑:“对你做出这种事,我还算什么君子?”
江芙穿好戏服,拉开帘子。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程伽罗捧过桌上插着翎子的凤冠,帮她盖到头上,帮她整理好头冠两侧的狐尾。
“记得提醒米莱,如果有人向她问起我们的关系,不要让她告诉别人,我是你小叔。”
“放心吧,米莱有分寸,不会出卖我的。”
拿到红色大氅帮她披到肩上,系好,程伽罗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但愿,是他想多了。
“角儿。”米莱敲敲门,走进来,“外面有一位安先生,说是您和程先生的朋友。”
江芙侧眸,看向程伽罗,程伽罗轻轻点头。
走到米莱身侧,江芙轻声在耳边提醒她两句。
“让他进来吧。”
米莱拉开门,将安隐请进来。
男人捧着花,笑得依旧是一脸温柔。
江芙看在眼里,却已经不会觉得如沐春风。
安隐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花束递给江芙。
“知道溪客小姐今晚就要走,特意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怎么会,安先生有心了。”江芙接过花束,道声谢,顺手将花送到程伽罗手里,“我马上要上台候场,你们聊吧!”
带上米莱一起,江芙走出化妆间。
安隐转过脸,注视着她穿着戏服的背影,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溪客小姐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是人。”
“人不能是艺术品吗?”
“当然不能,因为人是有灵魂且自由的,不会成为他人的摆设和所有物。”
安隐怔了怔,然后笑出声来。
“程先生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女人,毕竟……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做生意的。”
“那就好。”程伽罗也笑起来,“安先生不去看演出吗?”
“当然要去,这么精彩的演出我可不会错过,程先生要一起吗?”
“我会在后台处等她。”
“看来,我是没有这个福份了。”
安隐耸耸肩膀,带着等在外面的助理离开。
程伽罗跟出来,顺手将花束送给一位后台的工作人员,大步走到舞台出口。
江芙已经站到舞台中央,一个亮相已经是满堂彩。
昭君出塞,将文戏与武戏结合,青衣的唱与刀马旦的动作结合。
不光要唱词,还会同时表现出马上、马下的高难度动作,表演起来并不容易。
台上的江芙,却是游刃有余,引得台下喝彩声不断。
米莱站在旁边,注视着台上聚光灯下的身影,一脸骄傲。
“我们家角儿厉害吧?”
程伽罗没出声。
他们只看到她的光鲜,哪里知道她受过的罪?
小姑娘小时候押腿压功,大半夜疼得哭醒。
一大早到荷塘边吊嗓子,眼睛都是肿的。
艺术品?
想到安隐的那句评价,程伽罗暗暗皱眉。
那混蛋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他一定亲手杀了他。
感觉到身侧的寒意,米莱转过脸。
看到昏暗的后台灯光下,程伽罗的表情,下意识地向旁退了退。
“程先生,您……还好吧?”
程伽罗侧眸,视线落在她脸上。
“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小不点儿的真实身份,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我不会出卖角儿的,用不着您提醒。”
“如果刀抵在脖子上,枪顶在头上,你还能这么说吗?”
米莱怔住。
片刻,她再次开口。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出卖我们家角儿的,我虽然穷,也是有良心的。”
这一次,小姑娘的语气格外坚定。
最开始,她就是找工作,混口饭吃。
刚接触戏曲这行,她什么不懂。
试用期还没过的时候,她阑尾炎发作,发烧把时间搞错,害得江芙违约。
原本以为江芙会直接把她开除,江芙不但没怪她,还连夜开车将她送到医院手术。
好几年,风风雨雨走过来。
二人早已经超越老板和手下的关系。
程伽罗还要再说什么,剧场内已经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向观众谢幕之后,江芙转身走出舞台。
这一番又唱又打,她的额上都已经满是细汗。
米莱第一个迎过去,打开身上鼓囊囊的背包。
摸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将准备好的吸管塞进去,送到江芙嘴边。
“角儿,快趁热喝两口润润嗓子。”
程伽罗看在眼里,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位对江芙是一片真心。
三人回到化妆间,江芙换下戏服,卸完妆。
程伽罗和米莱一起收拾好她的行头和东西,几人一起坐上车赶往机场。
程伽罗侧在椅背上,不时扫一眼后视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汽车驶出城区,拐上跨海大桥,眼看着就要驶下桥尾。
一辆白色封闭货车,突然加速冲到几人的车侧。
“于墨,小心!”
程伽罗感觉到不对,大声提醒。
嘭!
封闭货车冲过来,狠狠撞在几人的车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