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天龙典
看着这女子认真思索的模样，叶天歌一脸黑线。
姑娘，你认真的吗，这般无视于我真的好吗。
你不负责任的在我身体里呆了数年，一出来就在考虑是否夺舍于我，毫无价值观可言好吗？
叶天歌只觉得心有千言万语，咆哮如雷，面上却只是挤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姑娘，您先慢慢思虑，在下还有要事要做，便先行一步！”
叶天歌说罢，便转身欲行，毫不拖泥带水。
“站着——”
数十丈外的叶天歌身影骤然停住，有些僵硬地回了回头，继而微笑。
“姑娘还有何指教，在下家中上有还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实是俗事缠身。”
“哦，那走吧。”
黑裙女子莲步轻挪，走到了叶天歌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姑娘？这是何意？”
“等你完了未了的心愿的，本宫再下手可能会容易点。”
…………
“别闹——”
“没闹。”
…………
看着叶天歌无比苦涩的模样，女子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孤有很多事要做……”
“我也”
“住口，听孤说。”
“好！”
…………
“孤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为何沦落至此，但孤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做。”
黑裙女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论如何，孤现在成为了你的灵神，此等事实，孤和你都必须接受。”
叶天歌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怎的，孤做你的灵神还委屈了你不成？”
女子看着叶天歌，凤眸轻竖，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弧度。
叶天歌抖了一个机灵，连番否认，心头微微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在他面前的可是撕天雷不眨眼的母暴龙啊，自己怎敢这个态度。
“姑娘继续说。”
叶天歌正色道，一副善听他人言的模样。
“作为孤暂时的寄主，现在的你还太弱了，孤也不占你便宜，便赐你造化，在外行走也不会轻易被人打杀。”
叶天歌心中一惊，并未被突如其来的好处砸晕，反而有些警醒。
难道是夺舍不成，需要某种功法辅助，她让我修炼，则是为了有一天成为她的炉鼎，为了夺舍做准备。
嗯，定是如此。
我先假意答应，再谋取后路，只是这灵神如何分离，有些麻烦。
“孤没你想的那般龌龊，孤暂时委身与你，赐你造化，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叶天歌心中一惊，这女子仿佛能洞察他心中所想，听着女子后面的话语，他反倒松了口气，有条件就好，他可从来不会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孤灵神之身，不可与你分离，平日里还需要你的身体里温养，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孤要你答应，十年内达到圣境，为孤重塑肉身，至于所需仙材，也需交由你来解决。”
叶天歌正欲开口，女子便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孤知道以你的眼界，成圣难如登天，尤其是你多年瓶颈，修为不进，更是没有信心，但就现在而言，此事并非难题。”
女子微微偏头，将视线移到一旁。
“你修为不进，其实与孤也有些关系……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这天才的名头便又回来了，再加上孤亲自指点，十年光阴，成圣可期。”
叶天歌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多年的疑惑也随之解开，只觉得心心意通达，原来自己并非庸才。
“你，不怨孤？”
女子微微诧异，她本以为叶天歌会对此介怀，并借机讨要更多好处，可他这般反应，却是平平无奇。
“还好吧，至少现在我知晓自己并非真的废物，而且姑娘不也说过，要赐我造化吗，成圣的造化，别人可羡慕不来。”
叶天歌的内心要是说真的毫无怨言那是骗鬼的，可就事论事，他真没有多少愤恨，修为未曾进步，心境却是有了不小的提高，何况有着师傅师叔和小师妹的关心照料，除了门人的嫉妒和嘲讽有些烦人外，他这六年过的还算安稳。
若这神秘女子所言不虚，自己反倒是得了便宜，何怨之有。
十年成圣，可真是闻所未闻，也罢，就算她是诱骗于我，我又能怎么样呢，反抗吗，还是算了，这等实力，宗主师伯也并非一合之敌。
思索了片刻，叶天歌便下了决定。
“我同意姑娘的提议。”
女子螓首微颔，也不再多言，往后退了几步，俯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地面凌空勾勒红色的符文。
叶天歌看着那繁杂错综的符文渐渐成形，只觉得有些晕眩，他能感受到符文的玄妙，虽无从下手领悟，却还是死死盯住，能记多少记多少，这女子所刻之阵，定非凡物。
勾勒完最后一笔符文，女子结了几个奇怪的手印，柔夷轻轻一挥，那勾神夺魄的血红浮阵便刻入地面，那血红色的线条以女子为中心迅速蔓延，不一会就延展成了数十丈方圆的符阵，月夜下的血色，鬼魅妖异。
“过来坐下。”
或许是和叶天歌达成了一致，女子的声音依旧动听，却少了几分冷漠。
叶天歌点了点头，也不犹豫，走到女子身前的位置，席地而坐。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女子微微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稍等片刻。”
说罢，女子便消失不见，只留叶天歌一人坐在原地。
“神神秘秘的，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强大，又如此美貌，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我的灵神，也罢，不去思虑这些，至少现在看来，她对我没有恶意，此事以后再想。”
…………
东荒穹顶。
一黑裙女子婷身玉立，看着平静无波澜的天空，清冷道。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
天空依旧悄然无声，没有任何回应，女子神色不变，凤眸淡淡地注视着此处天空。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
“你这女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适才本座心善放你一条生路，倒是助长了你的跋扈。”
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似是钟鸣绕耳，久经不息。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
“你这娃儿，真当本座是吃素的不成！”
一只由闪烁着蓝色符文的虚无大手从天而降，朝着女子抓来。
女子神色漠然，挥手一道黑色匹练，便将大手击碎。
“孤现在需要你两成天道本源。”
“放肆！”
一道苍蓝色身影自虚空中凝聚而出，看不出神态相貌，身有神雷伴随，通体缠绕，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那苍蓝身影右手虚抓，一柄红色雷霆长矛成型，冷哼了一声，朝女子极速射了过来。
女子面无慌色，轻挥衣袖便将那雷霆长矛抹去，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钳制着那苍蓝身影的喉咙，将其整个提起。
此番转折，那身影再也没了往常地沉稳和威严，慌乱无比的声音传出。
“你在做什么！你可知我为天道乃神域圣官，你怎敢如此无礼！”
天道只觉得惶恐至极，此凡间怎会出了如此人物，她那纤细的藕臂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法则力量，即便他贵如天道也难以挣脱，他意识到，今日踢到了真正的铁板。
女子看也不看那身影，只是抓住那身影的手微微用力。
“天地无垠，你不过是茫茫诸天的一道棋子而已，杀了便杀了，奈孤如何。”
天道最后的底气被打破了，心思急转，急声道：
“前辈，前辈，你就饶我一次吧，此次是小圣不明是非，小圣愿意奉上两成本源给前辈赔罪——”
“孤又改主意了，现在要你五成天道本源。”
女子声音依旧清冷，仿佛除了冷漠便不带有任何情感。
“这——”
“有问题？”
“没，没有——”
女子挥手便将天道甩了出去，柔夷却是依旧洁白无瑕。
天道只觉得心底苦涩，看着女子从头至尾那淡漠的神色，只怕自己在其心中不过蝼蚁罢了。
心头一狠，天道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胸前渐渐凝聚出一道白色的光球，那光球纯白无瑕，内有源气流转，道韵天成。
分离出一半本源，天道只觉得虚弱无比，苍蓝色身影也暗淡起来。
心中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双手奉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子，此次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
女子收了白色光球，无喜无忧，看也不看天道一眼，便转身离去。
南离森林。
叶天歌看着归来的黑裙女子，似是等着她开口。
女子颔首示意，正色道。
“今日于此立誓，苍天为证，孤传你功法，助你成圣，你则需为孤寻仙材，铸肉身，若违此誓，则心魔丛生，身死道消于天雷之下。”
天穹的寂静无声让黑裙女子有些不满，她抬头朝天空瞟了一眼，面色不善。
只听“轰隆轰隆”的细密雷声一道接着一道响了起来，像是在公证刚才那严丝合缝的誓言。
…………
叶天歌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女子，又看了看电闪雷鸣的天空，嘴角微微抽搐。
姑娘，咱立誓好歹有点约束力吧。
还有你，好歹是个天道，你身为掌控此番天地刑罚造化的主人，尊严何在？
罢了，走个过场而已，无关痛痒，便照着女子的话也立了誓。
“孤并非人族，修行之法也远比你们人族所谓的圣经神典霸道，不说其他，光是对肉身的要求就很高，你虽是肉体凡胎，可体魄之强远超常人，或许可以一试。”
“此法入门，需承受骨血重铸，错筋绞脉之痛，你需做好心理准备。”
叶天歌眉头微皱，继而舒缓开来，成圣之造化，何其难得，又岂是区区肉体之苦痛可以阻挠的。
看他情绪并无太大波动，女子微微点头。
“今日，孤便传你吾修炼之法，闭目静神！”
叶天歌只觉得脑海里多了无数晦涩难懂的字符，字符散乱，而后又排列成九篇通体金黄的苍朴文字，上有四字，甚是显眼。
魔天龙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