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第十一步
冬日,黑夜渐长。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相较昨日,路上的积雪一点都不见少。
分别前,毛利小五郎嘱托弥生一定要记得将今日的案件好好记录。
没错,他们又撞见了命案。在一家餐厅吃晚餐的过程中,旁边一桌的客人中毒身亡。当然,现在案件已经被毛利小五郎顺利解决了。如往常一样,解决者毛利小五郎一点都没有自己破案的印象。好在,现在有一个能将他伟大事迹完美记录下来的弥生。
弥生笑着向毛利小五郎保证,冲他们挥了挥手,跟安室透一起走了。
理由简单至极,他们都要去电车站,没道理不结伴而行。
至于安室透为什么没将自己的车开出来,据他说是昨天回家的路上出了一些意外,车子现在还在修理厂维修。
并排着走在一起,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弥生率先找了话题,“我听刚才的警察先生说,毛利老师碰见案件的频率很高。安室先生跟着毛利老师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安室先生所知道的毛利老师最多一天解决了多少起案件?”
“最多的一天啊,”安室透仔细在脑海回忆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数错后,才给了弥生一个准确的数字,“一天解决了五个案件。”
虽说弥生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比一日三餐还有多两个数字的五,还是一时震惊得被说不出任何话语。
怪不得目暮警官这两次在现场看到毛利先生眼神中都透着九分谴责一分无奈。
安室透很能理解弥生的心态,毕竟他还亲眼见证了这五起案件,知道这些案件无缝衔接得有多么的精妙。
“因为毛利先生是很容易被案件吸引过去的体质吧。”安室透说。
除了安室透说的原因,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发生的这么多起案件的原因。
一天记录五起案件,万一出现差错……
包里的笔记本顿时变得烫手。
“希望毛利先生以后每天少被案件吸引……”弥生迟疑了一下,变更了自己的愿望,“还是世界完全和平下来吧。”
光是东京,最近的案件发生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这才是毛利小五郎频繁撞见案件的根源所在。
安室透开玩笑道:“不过那样的的话,侦探似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这样不是很好吗。”
如果光结合安室透和弥生的这两句对话,还以为弥生对侦探这一职业有不满,巴不得它能消失。
弥生轻快地向前走着,“侦探可是最希望阻止案件发生的职业之一啊。”
理想主义者。
靠职业去判断一个人的思想,极其不科学。
世界上有像毛利小五郎那样的侦探,也有为了名气自己制造出事件的侦探。
黑衣组织里有琴酒那样忠心耿耿为组织办事的人,也有安室透这样一心一意摧毁组织的卧底。
想到最近组织的消息,安室透脚上的动作慢了一拍,踩入了弥生被光线拉长的影子里。
弥生仿佛感受到了一般,以右脚脚跟为支撑,向后一转。
路上有雪,她转得有点快,差点没刹住车。
大半心思在组织的安室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一扶,在他的手碰到弥生身体之前,弥生自己就已经调整好了平衡。
也是,一个对自己体育有自信甚至敢翻阳台的人怎么可能平衡能力不好。
安室透放下了自己悬空的双手。
弥生轻抿薄唇,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还是因为自己的“刹车不灵”。
不过很快安室透就知道弥生是因为前者。
十指交叉,合拢双手,放在胸前,好像下一秒就要许愿,但弥生的眼睛始终是睁开的。
“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能在案件发生前就能探查出蛛丝马迹阻止一切发生的侦探。安室先生,你呢?”
在发生前就阻止吗?
这会很困难啊。
在案发前,侦探跟凶手大部分也就打了个照面,即使注意到了异常,因为不了解凶手的信息,也很难联想到谋杀案之类的案件。最好的例子就是弥生所拜的师傅毛利小五郎。他在日本侦探中名望最高,但从凶手手上拯救他所谋害的目标,也一般是在连续杀人案这种已经知道有人不怀好意且有了怀疑对象的范围的情况下。
可明知困难,安室透还是表达了对新入门小师妹伟大理想的支持,并回答:“我跟你一样。”
只是你是侦探,我是警察。
他默默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安室透卧底在黑衣组织,正是为了能提前得知组织内部的行动计划,阻止事件的发生。
但即使知道,他也不能阻止所有,毕竟有无数真正的组织人员在盯着行为可疑的成员。他只能进行取舍,拯救一部分,放弃一部分。
“说不定日夏小姐会比我更先达成目标。”从不需要取舍这一点看。
“不太可能吧,安室先生已经这么厉害了,我才刚入门呢。”还不知道自己与安室透奋斗职业不一样的弥生摆了摆手,随即陷入思索状态,“不过先达成……那就是下克上吧。”
“下克上”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词,偏偏从弥生嘴里说出,失去了它原本应带的气势。
不过安室透并不相信弥生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毕竟眼睛才是心灵的窗户,弥生的窗户正在闪闪发光。
这就是下克上的魅力吗?
只不过作为被克的对象,安室透所能感受到的魅力有限。
“那我可要小心一点了。”
与弥生分别,乘坐电车回到家中,安室透习以为常地检查完所有门窗。确认无人趁他不在家潜入进来后,他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拨通了电话。
“风间,麻烦你去查一下一个名叫日夏弥生的人的信息,她的居住地址是……”
不管弥生表现得有多么的无害,安室透都不可能仅凭表象信任她。
他是卧底,一个现在还没被发现的卧底。
只要他想,他可以表现得比她更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