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摊主
她猛地后退，
离脚趾头不到一指远的距离，门板深陷泥土，
她则是吐出一口浊气，
这地方……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
她眼神一凌，
蹲下身来朝那倒下来的门正中心摸去，
接触的那一刹那，
一道寒光在接触处闪现，
鲜血流出，
宋笙笙则是紧盯着前方，果然，
只见门本该在的地方，逐渐出现一道道波纹，
她眼神微亮，
手松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这，可是药坊真正的入口。
一股拉力撕扯着她的身体，像是在阻止着她这个外来者。
宋笙笙咬牙，硬是没吭一声，挺了过去。
一声冷汗地睁眼，踉跄摔在地上，
入目的景象跟刚刚的地方真是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华灯初上，路两旁摆满了地摊，
即使她此时狼狈地跪在地上，即使这条路上的人络绎不绝，
但没有一个人会过分关注她，更多的是忽视，
宋笙笙还发现，几乎每个人都乔装打扮了一番，
而此时，她身上的夜行衣外面不知何时竟然披上了一个巨大的斗篷，巨大的兜帽将她的脸几乎全部遮住。
喘着粗气，缓缓站起，
昏黄灯光映衬之下，也难掩女人唇色的苍白。
但兜帽之下，是那双让人不容忽视的锐利黑眸。
小老头难得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安静。
她则是快速在路边摆满的地摊之间快速搜寻，
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没有人守着的地摊，
脚步虚浮地走近，
“小姑娘啊，要不要来我这看看啊！那个地摊可没什么好货！”
旁边一个老头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摇晃着椅子，眼睛半眯起，颇有些懒洋洋地说道。
宋笙笙瞥了他一眼，
“你那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她蹲下身来，拿起那株幽兰色状若长蛇的草药，
“是这个吗？”
她通过意识问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小老头。
小老头自从进来后就有些罕见的沉默，
只见他点了点头，
宋笙笙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是没有多问，
随即，她又伸长手拿起一粒灰蒙蒙的珠子，
抬眼之间，摊位里面已经站着了个有些邋遢的……男人。
尽管宋笙笙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好吧，仅仅针对她不在意的人……
但是，这个男人着实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兴许是这位摊主已经习惯了顾客稀奇的眼神注视，
反正他是对于宋笙笙的注视没有丝毫反应。
修剪的参差不齐的长发随意披散肩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整个眼睛部位，
一身缝补过无数次的单薄衣袍随意撩起，
另一只手拿着把竹扇，时不时摇晃几下，
他沉吟片刻，头正对着宋笙笙，
好似在很认真地思考着，
宋笙笙等了很久，没等到对方开口，旁边的摊主倒是忍不住了，
“欸，我说小姑娘噢，这人是个傻子！你直接拿走得了——！”
那摊主坐正，如枯木的手指指着此时坐的端端正正的邋遢男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有胆子在我身边摆摊的！”
宋笙笙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对，
很不对！
如果这个人是个傻子，那为何这个老头不干脆直接把他杀了，抢走他摊位上的全部东西？
这是最大的一个盲点。
她眯了眯眼睛，选择不说话。
正对着她的男人好像是终于算清了，
他动了动身子，
“五两。”
这声音……清冽，空灵。
但……
宋笙笙：！！大哥，你是来搞慈善的吗！
她拿的这两样东西，可都不是什么杂草啊——！
宋笙笙真的很想掐着这个男人的脖子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卖的灵材的珍贵性啊！
小老头：……人家让你占便宜还不好了，你这女娃娃，要我说就是太不识好歹了。
宋笙笙：……
“五两？”
她提高音量，反问道。
这下男人倒是一点都不沉默了，非常干脆道：
“五两。”
“只给有缘人。”
男人抬起头来，露出被厚重又长的刘海遮住的眼睛，
是灰色的。
清澈如汪泉，
这瞳色让她有些呆滞，
今晚……着实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好。”
宋笙笙不再纠结，掏出钱给这个大傻子。
这下她是真的觉得旁边那老头说的真对，这个人啊，是真的傻。
她直接转身准备回去，
男人却叫住了她，
“小友，有缘人，这个给你。”
男人或许是不习惯说那么长的话，语调有些生硬，
他那脏兮兮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颗灰蒙蒙的小珠子，
正是宋笙笙刚刚选中的那颗。
“两个，效果更好。”
男人耐心解释。
宋笙笙挑眉，接过珠子。
“有什么用？”
虽然刚刚她买了一个，但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珠子是个好东西，对她有用。
但她是真不知道这珠子有什么用。
男人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从宋笙笙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别和我说话的气质。
宋笙笙：……好，很好。
她转身就走，这个男人明显是不会告诉她的。
小老头凑近，还闻了闻宋笙笙手上的珠子，嘀咕道：
“这味道，还真是有点小熟悉。”
宋笙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靠闻都能闻出来？”
对于女人的呛声，小老头倒是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不对劲，
倒是非常自豪地扬起了他那高傲的下巴，
“当然！”
“那你倒是赶紧想起来这个小珠子是什么东西啊？”
小老头：……
他沉默了。
宋笙笙成功用一句话换来了长久的安静。
一直到溜回自己的屋子，小老头都没说一句话。
而在她走后不久，
那个看起来邋遢的男人缓缓出声道：
“凤凰降世，涅盘重生。”
“情之一字，难逃其困。”
“不死不灭，唯有此解……”
清冽的嗓音此时带有说不出的历史沧桑，灰色眸子若影若现，他看着前方，
却又像是透着前方，看向那谜团一般充满变数的未来。
旁边摊位前不停摇晃着躺椅的老头哈哈一笑，
“莫不是真傻了，那小姑娘啊，早就走咯……”
“你说也是说与我听，老头我啊，都快听腻了。”
他乐得都看不见眼睛了，微微转头继续说着，
“不过啊，这两颗珠子倒是终于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