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军
郁单越人吓了一大跳，三人的突然出现破坏了此处的宁静。
郁单越人聚拢来，指指点点，三人坐在鲜花铺就的地上，还是有点头晕。
可惜战甲不在，身上只是意念生成的战甲，无法启动，也无法翻译他们的话。
可是，南心发现这些郁单越人竟然是非纯意识的存在——他们是有身体的。
难道这里已经不是梦境之中了？
郁单越人的身后是茂密的丛林，树上结着透明发光的蝉衣。
这里的一切都会微微发光，一切都非常细腻而光亮。
郁单越人显然没见过南心这样的人类，有几个退后几步，有几个索性捏着鼻子离开。
“喂，这里是梦境吗？”南心问道。
苦修擦擦鼻子，嗅了嗅：“好香！”
郁单越人突然一哄而散，瞬间没了踪影。
只剩三人面面相觑。
难道这里是第二层梦境？
“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寻声而去，之间一个郁单越人站在附近高高的塔楼之上，正俯视着三人。
控鹤。
控鹤纵身跃下，落在三人中间，被他踩踏的花瓣纹丝不动。
“你们来到郁单越，让梦境更混乱了。”控鹤道，“利莫里亚入侵了这里。”
“难道他的梦境可以入侵郁单越的梦境？”明玉道。
“严格地说，这不是梦境，而是定境，就像一面镜子，你离开身体，到达了镜子里面，而你是清醒的。”控鹤解释道，“这里才是真正的郁单越。”
“那为何你们有实体化的身体？”南心不解。
“对于你们来说，是在镜子里，对于我们来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定镜，也就是原本的生活环境。”控鹤说话还是那么冷静。
“利莫里亚入侵，你们如何放任不管？”南心道。
“……我有我的苦衷。”控鹤似乎漠不关心这件事，“你们到此何干？”
“我们来找一个人，不，几个人。”南心瞅了一眼明玉，心想要不要讲真话和盘托出。
“郁单越很大，难找。”控鹤沉吟了一会，说出这么一句，“你们最好放弃，离开这里，不要被利莫里亚抓住。”
南心奇道：“利莫里亚，到底什么样的东西？是一个梦境？是一条龙？还是……”
“利莫里亚是一切。”控鹤丢下这么一句，“你们斗不过他，只能逃。如果能够在通缉期限内未被抓住，就算你们赢了，否则，南心你便会被带往银河联邦的中心，生不如死。”
南心心中一动，不知为什么，他宁愿被抓住，可以去银河联邦的中心看看。
“千万别抱这种想法，银河联邦存在着更高智慧，甚至比利莫里亚更高。”
“比起你呢？”
“哼，好笑，你们人类还是在幼稚园呢。他们不仅在质上不与我们一个等级，而且时刻注视着我们，而我们无法感知到他们，我们被他们掌握在掌心之中。”控鹤冷冷道，嘲笑南心的无知。
“那为何我们全无感觉？”苦修不服，“我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控鹤冷笑道：“你有欲望吗？”
苦修不解，道：“当然有，吃喝拉撒睡，虽然有时候不用吃喝，但还是会想吃好吃的，看好看的啊。”
“是的，你有欲望，就永远摆脱不了他们。”控鹤又问：“各位走出过银河系吗？”
三人摇摇头，连银河系很多地方都没去过，更别说走出银河系了。
“几百个、上千个银河系，具体数字我亦不知，都在他们掌中。”控鹤的话让三人倒抽一口凉气。
“不可能！”苦修大怒，抽出双刀，“你在蛊惑我们！”
控鹤指着他：“改造人，你与我的差距，是天与地的差别，而我与他们的差距，是银河系一端到另一端的距离。”
苦修不知为何心中暴怒，不由分说向控鹤砍去。
刹那间，控鹤手中画出一个卦象，上边三爻是个坤卦，下边三爻是个艮卦，苦修双手无力下垂，两把刀重重插在了地上。
“奇怪，为何我突然斗志全无？”苦修好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双膝跪倒在地。
控鹤最后瞥了一眼南心：“快逃吧。”
南心还想问什么，控鹤倏忽不见。
天边惊雷滚滚，郁单越人惊呼着，四处奔逃。明玉亦没想到，彪悍的苦修竟然在控鹤面前一个照面便缴械，而此时整个空间开始支离破碎，重新组合，一个强大的意念蔓延过来。
利莫里亚来了。
虽然许多人四散逃窜，但依然有一大群郁单越人双手向天，南心看见他们聚合起强大的念力对抗利莫里亚。
“我们逃吧。”苦修似乎丧失了信心，全无斗志，南心道：“恐怕逃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我要去帮他们！”
明玉也发现了郁单越人强大的念力，答应一同前往。
二人向郁单越人奔去，却见他们围着一个圆圈排列，各自组成图案，每个图案由三到五个人组成，还有两个图案空无一人，郁单越人向二人招呼，手指空出来的图案。
他们的阵列立即让南心想起了虚拟帝国里见过的八卦图，这就是八卦图的变相，虽然与帝国的八卦图不完全一致，但有些则是相同的。
比如有震卦，也有巽卦，但没有艮卦。
“你是男是女？”南心突然问明玉。
明玉愣了愣：“什么是男是女？”
“你不是机器人吗？机器人也分男女吗？”
明玉咬牙切齿：“你看我的样子是男是女？！笨死了！”
南心心中嘀咕，那只是把你做成女样，说不定是个男人的神识。
明玉早就窥探到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我的神识是女的，女的！上辈子是男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我没投胎怎么也会变性别是吧？这个不能告诉你！”
南心苦笑道：“那既然这样最好，这里缺一个乾卦一个坤卦，虽然我们只有俩人，但我占乾卦，你占坤卦，总比不占的好。”
明玉白了他一眼，站在了坤卦位上。
空间支离破碎，南心知道，这是郁单越人的家乡，竟然被利莫里亚摧枯拉朽般毁灭，他当然要尽一份心力。
“我问你，你为何不逃，如果被抓住了呢？”明玉问道。
“我就是不喜欢毁灭。不能眼看一个世界被侵略者毁灭！”他想起了帝国，虽然知道是虚拟的世界，但里边的战友、朋友都是真实的投影，金字塔被亚克西毁坏后，还有多少人活下来？那个虚拟帝国还存在吗？他是否有能力救出他的朋友和战友？
“别胡思乱想了，集中精神！”明玉不再说话，将念力与郁单越人融合。
郁单越人的念力非一般的强大，个个都超过了南心与明玉，二人汇入其中，恰似两股小小的溪流汇入江河，看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那种强大的、纯净的、带有智慧的正面的念力，让南心的念力似乎瞬间提升了许多，而明玉的则与他不相伯仲。
利莫里亚的念力铺天盖地，仿佛遮盖了整个宇宙，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不停地蛊惑着心神。
南心在念力中看到了许多幻想，如几乎一丝不挂的美女、诱人的食物、无边的财富、润滑的凝脂……南心不知觉地走神，跟着几个仙女而去，那边明玉则跟着几个风姿卓越的美男子翩翩起舞。
南心立即意识到危险，猛然定神，仙女消失了，明玉则越走越远。
不仅他与明玉，还有不少郁单越人或是被五欲勾迁，或是被恐怖的巨大恶魔吓得魂飞魄散。
巨大的恶鬼出现在南心眼前，全身都是眼睛与嘴，嘴中吐着舌头，舌头上是眼，恶臭的气味弥漫，顿时天崩地裂，如刀的狂风刮过，南心抵受不住，心灵震荡，分神之际，定力全失，念力土崩瓦解。
他全身疼痛，汗如雨下，恶鬼无数的嘴巴噬咬着他的全身，南心吓得撕心裂肺嚎叫起来，接着双眼发黑，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醒来，眼前是一位郁单越的长者。
“终于醒了。”长者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南心起来，发现郁单越人倒了一大片，天空恢复了宁静和祥和，云气蔼蔼。
“叶子告诉了我一切，你休息下。”长者将叶子还给了南心。
明玉依然昏迷不觉。
“她陷得太深了。”长者叹道：“我们牺牲了好多人。”
南心感觉念力全无，长者缓缓道：“你们是纯意念来到这里，没有身体，那些幻境不必在意。”
南心突然醒悟，没有身体，怎么会有感觉？甚至是痛感？
“吾有大患，为吾有身。没有身体，还怕什么？”长者一句话，点醒了南心。
说白了，就是在乎身体，在乎欲望。
南心向长者双手合十行礼：“看来你们战胜了利莫里亚。”
“也只是暂时罢了。”长者叹了口气，“没几个人能达到无欲无求，你看，这些倒下的，都是欲望强烈的。”
南心从未见过以勾引欲望为武器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永远被束缚。”长者回头，“作为原始人类，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是一个地球人。”
南心道：“能教我战胜利莫里亚的方法吗？”
长者沉思了良久，站起来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