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人太多了,我要反抗]莎伦小姐,你也不想克莱恩再也醒不过来吧
当然不想,莎伦精雕细琢的容颜难得产生一点波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眼前这个神情祥和的金发神父既然知道克莱恩的状态,为什么还会问出这种几乎称得上愚蠢的问题?
“我们曾经产生过一些矛盾”,他——或者该称呼祂——握着一个纹饰朴素的十字架,低着头慢慢述说:“可现在末日当前,我没有理由损害一位强大的盟友。相反,我很希望他能回归。”
“他给了你一枚金币,”神父这一句话险些让莎伦动手“这是关键。虽然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无法产生作用。”
“我会把你送到他身边,该做什么由你自己考虑。”如同凭空出现一样,神父的身影凭空消失。莎伦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睛里只剩下空荡的房间。灵界之上的无数深红星辰中,有一颗开始闪耀。
永不消散的灰色浓雾里,长桌斑驳褪色。莎伦从末位走向首位,在其中一个座位,她发现了一张塔罗牌——背生双翼的天使手持金杯,寻找身与心的平衡。这是“节制”牌。从莎伦的视角看去,显然是正位。
深色纱质女帽下,莎伦的微笑足以使埃姆林的全部收藏黯然失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要笑,为了扮演,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她看向长桌首端,那个曾经走投无路向她求救的小侦探正在寂静中沉眠。她和他的命运因为金镑而交织,以后也会由金镑延续。
她向首端王座般的扶手高背椅走去,复古风格的宫廷鞋激起灰雾,变成一个又一个张牙舞爪的形状:目中无人的秘偶大师,傲慢而狡诈的恶灵,还有玫瑰学派的放纵者,木乃伊和“巫王”。它们又被侦探,冒险家和富豪击溃,回归灰色的沉寂。
他总会赢,这一次肯定也会。
她突然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笑了,囚笼已经解锁,她终于获得了节制的平衡。
莎伦把纸牌贴在因血色淡薄而呈现粉红的双唇前,像王子解救水晶棺中的公主一样俯下身去。即便隔着一张大阿卡纳,她仍然能感受到另一面的温暖。
她缓缓抽身,却被一只熟悉的手拽住了手腕。看来即便在沉眠中,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她捧住他的脸颊,金色微卷的秀发拂过睡美人的耳朵,言语中早已没有了木偶的冷淡。
“我一直都在。”
安睡的侦探松开了手。莎伦后退一步,仍然注视着他。她和这里的联系正在减弱,也许下次见面要很久之后了。
这一次,她隔着纸牌印下了吻痕。等到他苏醒,她要去掉的也许不只是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