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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喜欢有眼睛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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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脚步声临近,黑布猛的被人掀开,阿生赶紧闭眼歪躺在笼中,假装未苏醒。

    华丽的金丝笼中,他如被折了羽翼的雀儿,精致无害,光是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已经令人赏心悦目。

    说话声戛然而止,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放肆狂热的视线一寸寸凌迟着阿生的肌肤,阿生忍着不适,放缓呼吸,如今情况不明,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来人俱带了厚重的黑铁面具,且同为男子,但他们看向阿生的目光如看一个不着寸缕的娇艳娘子。

    美人嘛,美在皮,在骨,在言行举止的方寸间。

    而笼中随意昏躺着的阿生,瞧着身姿颀长,腰软纤细,看似一汪能随意揉捏的春水,可绷直脊骨,销厉的眉峰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傲然。

    刚柔并济的美,矛盾的恰好。

    “这人我要了。”

    其中一人开了口,生怕那矮胖男子后悔,从怀内掏出块紫玉牌朝矮胖男子扔了过去。

    矮胖男子笑呵呵的,刚准备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素白扇面,那扇面状若白绢,轻巧一挡,便将紫玉牌挡了回去。

    “急什么?这人我也看上了,冬瓜,你说怎么办?”

    说完,持素白绢扇的男子看向矮胖男子,话虽说的客气,眼底的威胁可毫不掩饰。

    被唤作冬瓜的矮胖男子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不敢得罪这持扇男子,又舍不得那紫玉牌,揪着袖子支吾了好一会儿,他将目光投向佩紫玉牌的男子。

    “要不你看看其他货?”

    紫玉牌男子不服气,一声冷哼,直接出手一掌拍向持扇男子。

    “等我杀了他,自然无人敢与我抢。”

    掌风凌厉,阴柔暗劲蕴藏其内,只要对方敢接招,必是有来无回。

    “欸呀呀!!!莫冲动啊!你可打不过他啊…”

    冬瓜着急想拦,又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打死,只敢躲在一旁拍着大腿干嚎。

    紫玉牌男子如何听得进这劝说,不仅不停手,手下力道还特意加大了几分。

    持扇男子淡定的站着那儿,如置身事外的看客,只余满目轻蔑与讥诮。

    直到掌风离他眉心不过半寸之时,素白扇面再次展开,如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径直划向那只袭来的手腕。

    血线一闪而逝,断掌落地,喷涌的鲜血落在扇面上,如点点红梅,煞是好看。

    等紫玉牌男子反应过来之时,那红梅盛开的扇面如索命的镰刀,无情的割破了他的喉咙。

    素白扇面刹那如火如荼。

    冬瓜劝解的话卡在嘴里,缓了半晌才干涩道了句。

    “早说打不过,何必送死。”

    手一挥,门口立刻出现一道黑影,麻利的将尸体收拾的不留一丝痕迹。

    持扇男子低头看着自己被污了的鞋尖,心情郁郁。

    “冬瓜,我鞋脏了,赔钱!”

    冬瓜笑容一噎,想着紫玉牌已到手,又生生挤了抹笑。

    “好好好,我赔,我赔。”

    “还有扇子。”

    “成,您开心就好。”

    “这人我也要。”

    “好好好,都给你。”

    “那,我还想要你的命。”

    “好…啥?!!!”

    …

    阿生没睁眼,却能嗅到身旁浓重的血腥味,耳边声响不多,都是闷哼与压抑的惨叫。

    他忍不住想偷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将这里所有人灭杀个干净。

    眼睫颤了颤,阿生悄悄掀开一条眼缝,未等他看清,笼子重新被罩上,耳边传来男子冰冷无情的嗓音。

    “你最好不要看,我喜欢有眼睛的奴。”

    眼见被看破,阿生顿时不敢再动作,乖巧听话的任由那人将自己连着笼子带离此处。

    笼子上了马车,又下了马车,时而颠簸着好像在爬山,时而晃悠着像在水里漂,黑沉沉的布始终罩着笼子,偶尔掀起一角,也是每日送饭之时,一只白净的手送完吃食便消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有。

    阿生暗暗猜想,这人费这么大劲得了他,究竟作何用处?

    他到底失踪了多久?阮桉晋是发了疯的找他,还是已经忘了他?

    阮家是否还在对元盛出手,外面如今是何局势?

    黎枝呢?她在哪?如今怎么样了?

    无数问题如巨石般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让他难受的难以呼吸。

    这段时日他一直做梦,梦里有阮桉晋,阮桉晋已经忘了他,阮添财为他寻了个才貌双全的小娘子,两人一身眩目的鸳鸯红。

    他屋里贴满红色喜字窗花,燃着婴儿胳膊粗的龙凤喜烛,阮桉晋含情脉脉的与害羞的小娘子对饮合卺酒,喜婆说着吉利话,桂圆花生红枣落满了床上的百子千孙被…

    一切都那么真实,好似他一直在屋里看着,心痛如绞,却无能为力。

    阿生每每从梦里惊醒,面上都是一片湿痕。

    “能娶亲,起码说明他还能活,这样也好。”

    纵然心里万般苦涩,他还是希望阮桉晋能好好的。

    就这样患得患失过了许久,阿生被带到了一个山洞里。

    洞口狭窄,九曲回肠,成人需躬身弯腰而入。

    持扇男子好似对金丝笼子有着别样的执念,愣是劈开山石,将笼子搬了进去。

    阿生这才看清这男子的模样。

    他着一袭月白长衫,腰封上绣着条栩栩如生的黑蛇,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这人看着实在穷。

    浑身上下就头上的乌木簪子跟黑蛇腰封值些钱,山洞内也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阿生怀疑,这男子喜欢那笼子,大概是因为笼子看上去值些钱。

    打量间,男子靠近笼子,他拿出钥匙打开笼子的门,足尖将银链挑起,飞快一拉,阿生猝不及防的扑了过去。

    阿生面色一白,双手一抓,险而险之的在笼门处止住了步子。

    脖颈处的银链被巨力绷直,阿生被勒的面目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十指死死扣住金笼的钩花栏杆上,繁复的花纹咬破他的指腹,血色蜿蜒而下,看着与男子腰间的那条黑蛇颇为相似。

    就算阿生用尽全力,他的身子依旧控制不住的朝男子移动。

    待移到笼外时,阿生身子一软,踉跄着跌倒在地。

    脆弱的面皮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他双手撑地,倔强的想要爬起。

    刚一动作,后腰突的塌陷,一只着黑靴的脚踩在了他的后腰,制止了他起身的想法。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奴,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能跪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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