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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伯龙一力战群雄 李玉堂粮草诓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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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先投辽国后投金,恶匪奸臣没有心。

    苟活人间凭勇武,身边知己也难寻。

    今番敢炽发兵至,好汉英雄俱往临。

    智力不从来戏耍,浅滩龙搁险被擒。

    话说张万仙迅速攻下永静军,徐进等闻报大赞,立即引军都到,与张万仙会合。众好汉又来商议如何攻取沧州。有文武袖端木忠进言道:“沧州地广人稀,大城虽只一处,然小寨众多。小弟寓意,可先分兵去取各路军寨,待四方安顿,再来打城子。不知哥哥意下如何?”徐进又来问高托天如何,高托天乃认其理,便就分十个头领,分做十队,分兵去打各路军寨。哪十个头领?正是:

    金角龙储高、火尾虎李缅、攀山蛟王进勇、哮天犬娄万林、四不像卢士衡、真大虫蒋哉、鬼见愁张文彪、净街锣周地祖、黑无常孙佐、白无常孙佑。

    当下十个头领,各自引兵去了,话休絮烦,三五日间,大半军寨皆被扫平。十个头领占住四面八方,安顿当地百姓,都来书信报说平安。高托天见大势已成,便来攻打沧州,又写下战书与王伯龙。王伯龙得知消息,看罢了战书,书中尽是嘲笑的言语。当下王伯龙恼羞成怒,拍案道:“前次失利,乃我准备不足,不知这伙山贼武艺高低,如今甲胄齐备,怎会惧他?”当即引军出城,来与徐进抵敌。两军对峙,旌旗飘扬。王伯龙身披重甲,手搦一杆凤翅镏金镋,跨一匹嘶风玉马。出马道:“兀那厮哪个是千钧佛徐进,敢不敢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徐进闻言,正要出马,当有天王杨江见武器相同,有心一较高下,便来阻住道:“这等人物,怎需哥哥出马?且看小弟本事。”言毕,舞手中齿翼月牙镋,出马望王伯龙来。王伯龙也不上前,问左右道:“这路货色,我不稀罕出马,谁愿斩杀此人?”当下有个牙将,名唤杨忠波,愿意横枪出马。两个就在垓心争斗,看看五七合,杨江使个横扫千军,正扫开杨忠波手中枪,又回身一扫,就见齿翼把杨忠波身上盔甲劈烂。杨忠波大惊,回马要走。杨江哪里让他走?又一镗直刺杨忠波背心,就见镗头穿胸而过,登时翻身落马,死在血泊之中。

    杨江就在垓心横镗立马,喝道:“兀那厮拿镗的贼将,出来与爷爷厮杀,莫要做缩头乌龟!”王伯龙闻言大怒,便道:“小子休要猖狂,且看俺的本事!”当即舞镗出马,两个就在垓心交锋,果然好斗,但见:

    这一个展开凤翅,那一个收拢月牙。这一个上下翻飞,那一个左右挪动。这一个纵马追凤,那一个拽缰偃月。这一个镏金紧挨软肋,那一个齿尖不离心窝。这一个气力盖地,那一个胆量遮天。两个招数相似,一对分毫不差。

    看看战了五十合之上,杨江渐渐力怯,便回马走了。杨江回到阵里,高托天问敌将武艺如何?杨江答道:“这厮手法与我相似,因此不能破招。俺的气力不及他,只得回走。”众人闻言,各自惊骇。这杨江武艺,在凤凰山众好汉里排名也是靠前,因此大半不敢匹敌。高托山闻言,便道:“天王气力不能及,俺的气力更甚,便打杀他一回。”众人认理。高托山便提紫箍棒,骑马赶上对敌王伯龙。两个又在垓心争斗,看看二十余合,王伯龙技巧更胜一筹,只把高托山压的节节败退。高托山喊声:“慢!敢与我步下来战么?”王伯龙笑道:“马上你都不及我,步下又能奈我何?”于是两个约定,又步下来斗。两个当即下马,在征尘里大跨步来打,又是一场好斗,但见:

    征尘滚滚,烂银铠对敌兽皮;杀气腾腾,虎头靴相向裙甲。镗来棒去,如齐天大圣闹天宫:手过足奔,似宇文成都征沙场。

    两个斗了十余合,王伯龙只觉高托山力大无穷,无奈,拖镗回身便走。高托山见状,大步流星紧跟上。王伯龙乜斜觑见高托山双腿露处,回身举镗便刺。高托山不曾地方,正要格挡,右腿早着。王伯龙见伤了高托山,回身来取性命。高托天见自家弟弟受伤,忙教左右:“谁去搭救则个?”当下张万仙驱马来救。正是张万仙胯下宝马神速,须臾间挡住王伯龙。张万仙谓高托山道:“兄弟且退,看我擒他!”高托山道谢,翻身上马回本阵去了。张万仙又谓王伯龙道:“你且去骑马来战,俺不乘人之危。”王伯龙闻言,不敢迟疑,回身上马又来厮杀,便道:“又一个不知高低的,且看我如何擒你。”两个又来相斗。张万仙和王伯龙你来我往,看看三十合之上,打得难分难解。突然,张万仙卖个破绽,引得王伯龙上钩。王伯龙猛刺过来,张万仙侧身一闪,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就把那镗夹在腋下。张万仙又拿刀来砍,王伯龙亦躲开,顺手抓住刀柄。两个人都不放松,就在垓心角力。一时半刻不见分晓,王伯龙:“你且撒手。”张万仙道:“你如何不撒手?”王伯龙无奈,便道:“也罢,我数三声,你我一同放手再战。”张万仙颔首。于是同数了三声,便都放手。

    王伯龙不敢近战,就调转马头,望刺斜便走。张万仙笑道:“你却不知我马匹厉害!”当即驱马来赶,看看须臾之间便追上。两个人又在风里缠斗,两匹马就在垓心旋转,已然数不清多少合。只见马匹兜兜转转已经三圈,到第四圈,张万仙纵马便走,王伯龙也回本阵。两边士卒见了,不知胜负,都来询问如何。张万仙道:“那厮马术娴熟,纵双手舞镗,手不握缰绳,也不见破绽。俺这前两圈还能稳牢,后面不握缰绳也罢,若非我胯下马匹有些灵性,早跌落下马。我看腰腿不及他,受不住便退回来了。”众人闻言,又各种惊骇。徐进却道:“这种高手,我还未曾遇过,今番倒要领教了。”正说之间,却见王伯龙引军退了。高托天道:“看看天日已晚,想必他连战多人,气力不佳,不妨去杀他一阵。”叶光劝道:“哥哥不可,我看他退兵有序,定有抵挡。”徐进一来认理,二来有心想要一较高下,故意放他归去。便道:“军师所言不虚,且退十里扎营,待明日再看如何。”众人听令,安营扎寨不题。

    却说王伯龙当时斗得气力不济,只得退回城里,当夜吃喝一通,睡了一觉,次日许久未起,待醒时浑身酸痛,直教城内医士看顾,医士道:“昨日将军忒过劳累,以至肉体难以舒展,需歇息数日,以药敷之,才能痊愈。”王伯龙只得谨遵医嘱,因此一二日不曾有事。且到第三日,王伯龙身体恢复如初。他心中惦记城外敌军,便召集将领商量对策。章永豪提议道:“敌军气势正盛,当以坚守城池,等待时机为上。”王伯龙思考片刻,乃认其理。又过两日,不见敢炽军攻城,王伯龙心下正疑,又有牙将商议道:“可暗使人去探听虚实,却作道理。”王伯龙便教去了。只见探事人来回报:“城东南上盐山附近,不知那里将许多粮米,有百十辆车子,山下又有新建粮道,沿路有几头领监管。”王伯龙听罢,大喜道:“今晚出城,先截道中车子,后去取他山上粮草。”众人称赞。叫军汉饱餐酒食,尽行披挂,捎驮锦袋。王伯龙手执凤翅镏金镋,引一千军兵,悄悄地出城。

    是夜月色微明,星光满天。行不到十里,望见一簇车子,旗上明写“敢炽军粮”。王伯龙看了,见一个大汉当头先走。王伯龙军马一齐呐喊,都抢将来。那汉子大惊,瞥了粮车,拽开脚步便走,寻常人却追不上的。这人正是平地追风武胡。王伯龙夺得粮车,见果是粮米,心中欢喜,便道:“押粮的却不堪一击,望风而逃,再去山上取得大物。”便不来追赶武胡,且教一个牙将引二百壮汉押送粮车,推回城去。王伯龙道:“再抢山上粮草。”当即驱马转到盐山。此时望见山中一片茅屋,不计其数。王伯龙便发声喊,领着众军,抢到山上。只见阴云布满,黑雾遮天,马步军兵回头看时,你我对面不见。此是吴讳行持道法。王伯龙看见,心慌眼暗,却待要回,进退无路。四下里喊声乱起,正不知军兵从哪里来。张迪引铁骑军兵,将王伯龙连人和马都赶上山去了。山上却是杜明温、吕章、荆俊、冯善、景崇、毕隆六个头领,一字儿摆在山腰。王伯龙不敢懈怠,只得上半山腰寻出路,觑见冯善一处有个破绽,就引军杀来。冯善左右荆俊、景崇两个头领忙来助阵,王伯龙以一敌三,毫不逊色,战了三五合,心下不意恋战,卖个破绽,望刺斜便走,只是看不清路数,跌跌撞撞才出盐山。王伯龙回头看时,不见一个兵卒,带来八百人马都陷入山中,又见许多人马追来,王伯龙不敢逗留,便回城池去了。

    却说王伯龙正走,忽见一军赶来,为首几个牙将却都认得,有牙将上前道:“将军方才叫人送来粮草,却却是宋军扮作我军,赚开城门,如今沧州城已然失守。”王伯龙大惊,不知如何是好。章永豪劝道:“为今之计,只得退守清州,再望刘都统处请援,再做反击。”王伯龙无奈,只得引残兵败将,退守清州。不在话下。

    再说敢炽军都到沧州会合,徐进等都在州衙里聚集,众人会面。只见山上六个头领早把许多汉军牙将解来。众多兄弟都恨这伙汉军投靠蛮夷,回头专杀汉人,当下见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尽要来杀这伙牙将。这伙牙将见了这般场景,抖若筛糠,不敢仰面,都来磕头,就如捣蒜一般勤勉,口中只说饶命的词语。徐进听了,更是大怒,骂道:“直娘贼,该杀的汉奸泼才,身为汉人,却要为虎作伥,你等手下多少汉人冤魂?纵然我饶得你,这些冤魂怎能饶了你等?”忙教左右,拖下去活剐,碎尸万段了喂狗。左右小校就来拖拽,众皆叫好,人各畅怀,尽皆欢喜。高托天进言:“不知哥哥如何处置剩余五七百汉军俘虏?”徐进叫道:“一发杀净了算!”众人都来叫好,当下李太道:“大哥不可,我等此去北上,要以金军为大敌,汉军纵有可恶,然当赏罚有度。”徐进问道:“不知以何为度?”李太道:“罚上位者用严,罚下位者用宽,若有投靠者当戴罪立功,功劳大者可赏。如此金国汉军皆顺与我,化敌为友,增长实力,再讨金国可也。”徐进闻言,便道:“兄弟之言,不无道理,暂如此处置。”当即下令,教这些汉军归化。此事完备,又来夸赞妙计,这以粮草诱敌之计正是李玉堂所出。有诗赞道:

    荣华富贵险中求,粮为鱼竿败做钩。

    钓得金军行到此,轻而易举取沧州。

    当时李玉堂一一谢过,就来商议金军备细,便道:“如今沧州大城已得,北方诸寨需慢慢收复,待人心平定,然后再取清州最好。”高托天认理,进言道:“北方有乾符寨,俺曾任职此地,可先占为己有,作为根基,再进清州便可方便。”众人认理,于是下书十员四散的将领,教这些头领再去北方收复诸寨。单教高托天点兵去夺清风寨。高托天领命,点起人马,共六个头领,哪六个?正是:

    高托山、孙列、端木中、邓成安、魏允、危有福。

    当下七人引军出了沧州,径望乾符寨来。一路上不见金兵汉军,只见沧桑枯荣,路边许多饿死尸身,野狗分食人骨。高托山看得来气,一路上骂骂咧咧:“定要杀死这帮金狗,剿灭那甚狼主狗主的完颜。”孙列也是急性子,就来附和。一路无话,都到乾符寨前,摆开阵势。高托天见寨墙上旌旗许多,兵将耸立,各持弓弩,严阵以待。当下高托天下令攻城,六个兄弟一发都上。有分教:凤凰好汉一招安,不出一月收北境。不知高托天攻寨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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