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入宫觐见
这边国公府门口，高氏左等右等，一直等不来人。
身后那些她娘家的亲戚，便不免拉下脸来，有些不满道：“这还来不来了？不是说定北侯很是看重你这位母亲么？”
续弦妻也是妻。
夫君前妻的儿子，自当也应该喊她一声母亲。
高氏一向对外是这么说的。
她知道她和战洵夜没什么母子感情，但碍于身份，那战洵夜今日也该来见她一面。
更何况，他在边关立了战功，正是风头正盛时，她便是拉下脸，到门口来迎接一回，倒也没什么。
如今听着娘家人的奚落，她权当没听见，还是看着长街的方向。
可身后那人见高氏不回应，便不由变本加厉起来：“这旁边的定北侯夫人都没出来迎接呢，我们这么上赶着，也太给他们面子了，国公夫人，不去催一催？就这么干等着？”
高氏本来就等得不耐烦。
如今听着娘家人的话，更是烦躁。
他们当她在战家有多大地位？
那小霸王从前在京中就无法无天，那时候她便拿他没辙，如今那厮又立了功，当上将军了。
这样的人，是她去催就能催到的吗？
高氏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出声训斥道：“闭嘴！”
她一怒，其他人便不敢出声了。
如今高氏门楣渐衰，就靠着这个嫁入战家的高华月来帮衬一下了。
平日里酸言酸语也就罢了，到底还是不能把她惹怒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派去长街等候的小厮，慌急慌忙地回来了。
高氏见了小厮的脸面，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问了一句：“人呢？”
小厮满头大汗，吓得腿都打颤，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回夫人，定、定北侯已经被汝阳伯府的人接走了，不回这边了……”
高氏一愣，千算万算，还是把汝阳伯府给算漏了。
那纪聆音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前些年也没见战洵夜与汝阳伯府来往甚密，现在竟又搭上了。
该不会也是看那小子立了战功，故意来蹭的吧！
高氏正怒上心头，听到这话，抬脚一把将小厮踹下了台阶。
之后才转过身来，换了一副脸色，对着众亲友说道：“哎呀，孩子挂念他外祖父、外祖母，便先过去了，今日怕是见不到了，大家先散了，等之后孩子回来了，我必叫他出来见过几位叔父、姨母。”
几位高家人，自是不敢惹她了。
尽管心底里对其嗤之以鼻，但面上功夫还是得做到位，几人面色尴尬地点点头说道：“那是、那是，那就改日再来吧。”
……
皇宫，御书房。
这几日，万州灾情的折子，也仍在递入京中。
那送煤的差事，姜维桢办得极好。
宣王和万州府尹递上来的折子，也说灾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更高兴的是，今日老六和战洵夜也到达京城了。
最近事事诸顺，泰成帝心情不错。
不一会儿，李德全便进来递话道：“陛下，六殿下和定北侯来了。”
闻言，泰成帝连忙抬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六皇子和战洵夜都穿着一身常服，显然已经各自回去收拾过了。
泰成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先是看向战洵夜，似是有些认不出来了，缓缓道：“序安？你竟长得这般高大了？与先前大有不同。”
战洵夜拱了拱手，跪下参拜了一番，才站起身来，道：“在城门遇见二殿下，二殿下也这么说。”
泰成帝一愣，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战洵夜低着头，面露坚定，道：“臣说，身体强壮，才能扞卫燕赤国土。”
“好！”泰成帝朗声赞叹了一声，之后便望着战洵夜有些出神。
先前李德全去了山阴关一趟，说定北侯变化极大，那时候他还不大相信。
如今见着人，才觉得真是如此。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郎，已经渐渐成熟了。
也变得愈发有礼数了。
半晌，泰成帝才道：“这些年，你在山阴关辛苦了。”
战洵夜缓缓道：“回陛下，从前在山阴关，臣只知道要为父报仇，对于百姓，始终没有真切的感受。直到今日回到城内，看到百姓夹道相迎，又看见那一张张笑脸，微臣才逐渐有了实感，明白臣在山阴关所耗光阴，也并不算白费。”
听见这话，六皇子不由看了身侧的战洵夜一眼。
那晏先生也是厉害，如今竟教得他连这些场面话都会说了。
泰成帝挑了挑眉，也有些诧异道：“你能这么想，也实属难得。”
两人在一旁谈了许久，这时，泰成帝才似乎刚发现了自己的儿子般，开口道：“霁儿这次去东胡的差事，也办得漂亮，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说着，泰成帝又看向战洵夜，“你也想想。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问你们一句，等明日正式上朝时，宣读完就不能变了。”
六皇子，本名萧霁。
战洵夜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表现出与他相谈甚欢，而专门冷落一旁的六皇子。
但当着皇帝的面，他也不会为六皇子鸣不平。
只能回答皇帝问出的问题，道：“回陛下，臣别无所求。”
听着这话，泰成帝有点不太满意，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才摆手道：“怎能说别无所求呢？你如今已经回来了，不再是山阴关统管十万将士的镇北大将军了，你如今是定北侯，回了京中，不打仗了，你就没别的事想做了？”
说起这个，战洵夜似乎才领悟过来，从怀里掏出两枚虎符，捧在手上，给皇帝呈上去。
“陛下说得不错，如今臣已卸任，这两枚虎符，定当归还给陛下。”
他说得恭敬，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丁点儿对虎符的留恋。
战洵夜突然来这么一遭，把泰成帝和守在一旁的李德全也看懵了。
从前多次怀疑战洵夜拥兵自重，却不想，他一回来就将虎符归还了。
看他这次把虎符带在身上，想来这次入宫，便是早就打算要这么做的。
这一举动，令泰成帝和六皇子都有些始料未及。
泰成帝连忙道：“欸，朕不是说这个，这事儿不着急，你这样，倒显得咱们君臣之间生分了。”
说是这么说，但李德全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
连忙下去把虎符接了过来，呈到泰成帝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