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狡猾的DNA
“头儿，程菲菲的父母来了。”罗砚轻声说。“不太好对付……”
“先去看看。”淮柠安合上手里的检验报告，其实他知道，这个案子错综复杂，还有许多值得查的地方。先前联系房东，说程菲菲这里有两把钥匙，其中一把在房东手里，并没有丢失，而程菲菲手里的钥匙却不翼而飞。凶手在杀人之后，还把房间锁好，带走了钥匙。
“哎呦……我可怜的闺女诶……”
淮柠安还没有走近询问室，大老远就听见了一个女人大声的在哭。果然，他刚刚踏进门，女人便扑了上来，拽住淮柠安的衣服。
“我女儿呢，快告诉我她是被谁杀的！”
“您先冷静一下，具体的我们还在查。”淮柠安挣脱后，拍了拍自己的警服。刚刚女人直接抓到了领子两边，警服被拽的皱皱巴巴。
“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抓人！”此时一个面容黝黑的男人开口，不用说他就是程菲菲的父亲了。
“案件还在调查中，您现在能做的就是给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尽快找到犯罪嫌疑人！”淮柠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果您继续闹，只能拖慢我们的查案进度。”
“我女儿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钱，都得给我们取出来！”此时女人抹了抹眼泪，对着淮柠安说。
淮柠安看看他俩，觉得无语，女儿殒命，作为父母却还一直想着她的钱。
“您老两口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最后一次见到程菲菲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们尽快破案，您也可以尽快跟律师谈她的财务问题。”淮柠安说。
“这闺女都几年没回家了，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半年前显示她的账户里有30万的存款被取走……”淮柠安试探似的说出口。
“什么？！她还有三十万，她给谁了！我们给她要了这么久她都没给，是不是给她那个小白脸了？我得去要回来，自己弟弟不管不顾，就知道跟野男人鬼混！”女人作势要走。
淮柠安察觉不对，程菲菲父母并不知道她现在手里有多少存款。“不是给程乾了吗，您这是找谁要啊？”他喝了口水，轻飘飘的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此时停住脚步，眼睛飞快地转了一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的事？”
“不瞒您说，您儿子程乾已经都给我们说了，之前那三十万，他确实收了。”淮柠安笃定的看着这夫妻俩。
“这个小乾真是的，怎么什么都给警察说。”
“我们需要知道这笔钱的去向，您最好实话实说。”淮柠安说。
“我们自己留了二十万，给老家房子翻新了，剩下十万块钱，小乾自己拿走了。”男人拉拉女人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的这么明确。
“你拉我干什么，反正他自己都说出来了。小乾也得生活，他自己在外边举目无亲的，不靠他姐姐靠谁啊，就是得让他姐姐养活他。”女人忿忿的，“我们培养她上大学，不就是给家里挣钱的吗？”
淮柠安听不下去，让罗砚继续做记录，回到了办公室。
“程菲菲的父母就是一对大蛀虫，誓要把她吃干抹净。”淮柠安生气的拉开自己座椅，“我就稍微诈了一下，就说实话了。不过这个程乾，要十万块钱干嘛？没查到有什么高消费的地方啊。”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好像又说不清是哪不对。”苏念徽盯着电脑，期待着他远在美国的导师给与回复。“程菲菲跟程乾关系好吗？按说家里重男轻女，姐姐往往付出很多，想要逃离原生家庭，这都符合逻辑。但是程乾要是跟她关系很好，按说不会让姐姐承受那么多压力，自己既然知道那些钱是李小林父母给程菲菲的安置费，又怎么能拿的心安理得呢？毕竟程菲菲在他们拿走安置费之后才搬到了那个地方。”
“叮~”苏念徽的电脑响了一下，一个来自美国邮件的对话框跳出来。苏念徽迫不及待的打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麻烦问一下，你能查到付玉华曾经有没有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吗？”苏念徽问李沉珂。
李沉珂定了定，“可以的，稍微等一下，一会就好。”
“怎么了？”淮柠安看着苏念徽，“这根骨髓移植有什么关系？”
“刚刚我的导师给我回复了，他说，dna相同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不是没有可能。除了我们考虑的同卵双胞胎出现的dna嵌合现象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付玉华作为供体，给其他白血病人捐献过造血干细胞。而白血病患者在治疗的过程中会进行化疗，这种治疗会几乎将他们体内的白细胞消灭殆尽，通过新的造血干细胞的植入来重新建立免疫系统。这个过程中新的造血干细胞会迅速自身增殖，来代替原有被消灭的白细胞。这样的话就会产生一种现象，在被移植者的身体里，□□会是移植者的dna，但是他的上皮细胞，也就是口腔上皮会是他自己原有的dna。”
淮柠安听得一头雾水，“简言之就是□□程菲菲的人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然后他的□□变成了捐赠者的dna。这也太离奇了吧？”
“就是这个意思，由于我们国家对于器官捐献采取‘双盲’原则，受供体双方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所以我们需要在移植的系统里查看，当时是谁接受了付玉华的造血干细胞，我们就找对人了。”
“厉害了，宝！”淮柠安兴奋地抱了苏念徽一把。
苏念徽有些尴尬的挣开，回过头说,“谁是你宝，别瞎说……”。
“我高兴么，终于有点头绪了，突然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我找到了，付玉华曾经在五年前进行过造血干细胞捐赠。受赠者的名字，叫张明文。”李沉珂说着便将一份资料打印出来，交到了淮柠安手里。
“叫上兄弟们，去抓人！”淮柠安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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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黑暗中一个男人看着手机上的资料。
“要处理吗？”手机对话框蹦出这四个字。
“留一留。”男人回复完了把手机扔在桌上。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笼子里关着的昏迷的男孩，“他见过你，肯定不能留他，但不是现在。还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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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小时，淮柠安带着张明文回了警局。苏念徽第一次见到张明文，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张明文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连运动鞋也是黑色的。板寸，头上有一道疤。看他的状态，完全不像是曾经患过白血病的病人。能看出来付玉华的造血干细胞在张明文的身体里工作的很好，让他完全恢复了健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能抽根烟吗？”张明文盯着淮柠安，说道。
淮柠安从抽屉里拿了一根烟递给张明文。
“那天我跟程乾去找她，我也没想到我怎么就上头了，哈哈哈。”他向前倾了一下身体，“那女人，啧啧啧。”他吸了一口烟，“程乾说他姐姐有钱，我们去找了她，没想到啊，那小妞就是不肯给钱。所以我把程乾支出去，跟她谈谈，你猜，我谈的什么？”
“你们想在程菲菲身上搞到钱，没想到她不给你们，你想要威胁程菲菲会对程乾不利……”淮柠安回答道。
“看看，连你都能想明白，那小妞就是烈啊。那我就只能，用强喽。”张明文手里的烟被吸了最后一口。“那天我有事先走了，那小妞答应我不会说出去。为了他弟弟，她确实不会说出去。我们完事她坐在床上哭，哭了没一会就冷静下来了。她说钱会给我们，她自己穿好衣服。不过程乾也是，他姐姐住那么个破地方能有多少钱？”
“你提前走了？”淮柠安问。
“都到这份上了，我给你扯什么慌？我确实有事先走了，我把套仍在三楼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找。我可没想杀她，杀了她哪还有钱拿？”
这是苏念徽走进来，拿着采样管。给张明文抽血，采口腔上皮细胞和毛发。张明文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们，见过吗？”张明文戏谑的说。“你记错了，我没有印象。”说完苏念徽头也不回的走了。
淮柠安看着张明文，察觉出了一丝丝危险。
从询问室出来，苏念徽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迅速的跑进检验室，做起了检查。等淮柠安回到办公室，苏念徽已经拿着报告出来了。
“就像我说的，□□程菲菲的人是张明文没错。”苏念徽把报告递给淮柠安。
“那杀害程菲菲的……”
“大概率是她弟弟，程乾。他肯定已经潜逃了，我去找李沉珂找找监控。”淮柠安掐着腰走出办公室。
一个爱着自己爱人的女孩，因为自己得了绝症离开爱人。一个爱着自己弟弟的姐姐，被弟弟所谓的“朋友”□□，死在了自己亲弟弟的手下。一个善良的女孩就这么香消玉殒。
苏念徽整理着程菲菲箱子里的十二封信，每一封都不一样，但它们都写给一个人，那就是李小林，或许在程菲菲心里，只有李小林是真正爱她在乎她的人。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请问这里是刑侦队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说。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李沉珂和苏念徽两人，“是的，您找谁？”李沉珂回答道。
“您好，我是器官移植中心的。是这样，程菲菲她之前填过遗体捐献志愿书，我们来问一下情况。”
“案子还没破呢，再说她的器官应该不能用了。”李沉珂说完回过脸继续对着电脑。
“关于遗体的处理，要等案件完结之后，跟家属商议吧？你留个电话，我们到时候会通知你的。”苏念徽把纸笔递过去，年轻女孩留完电话就道谢离开了。
苏念徽继续摆弄箱子，他发现箱子的侧面有一个小夹层。他找来工具打开夹层后，一份遗嘱赫然在列。遗嘱上说，她目前的积蓄有十五万，其中八万捐献给需要救助的孩子们。剩下的钱交给她的弟弟程乾，但是要他年满三十岁。还提到了自己死后遗体捐赠给医学院，做渐冻症的相关研究。信封里还有一枚戒指，遗嘱上提到，将戒指交还给李小林。苏念徽注意到这不是一枚价值不菲钻石戒指，就是一枚普通的银戒指，甚至因为长期佩戴表面出现了细碎的划痕。
他合起箱子，准备案件完结后将这些交给李小林，而那对禽兽父母，他们没有权利得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