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矛头
两人走到洞穴口，干枯的树根从山洞口上璧垂下，无名的杂草肆意生长，莫名的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冬日的寒风穿过洞穴带来恐怖的征兆。
在阳光还能照见的洞口附近，一具不知是何种动物的骸骨暴露在空气中。
“步子轻一点，别吵醒老矛头。熟睡的老矛头啊，要是有谁吵醒他，就会睡得比他熟。”
两人在杰洛特哼的歌谣中，喝下了猫眼药水。
药水下肚后，维特便感觉到眼部一热，让他不自觉地闭上双眼，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维特低头看着插在腰间的魔药试管，在他的眼中色彩各异的魔药此时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变成了不同程度的灰色。不过维特在进来前就谨遵维瑟米尔的嘱咐，牢牢地记住了魔药摆放的具体位置。
提早养成习惯，总比成为维瑟米尔口中下一个喝下错误魔药被毒死的呆瓜猎魔人要好。
见维特还有些恍惚，杰洛特在前方挥手示意他赶快跟上。
漆黑一片的洞穴在魔药的作用下，变得灰白起来，老毛头的巢穴终于向维特展现出了它的真容。
由于洞穴与湖水接壤的缘故，潮湿的水藻遍布洞穴内部。
再往深处去，道路有了些人工痕迹，想必是之前进行试炼的猎魔人所为，虽然依旧有着石块挡住前路，但多少也让他们的路好走了些。
黑暗中，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让维特心里有些发毛，要知道这世界可是存在妖灵这种，由人死时的怨念所化为的怪物的。
不过，尽管有些担忧，维特也没有忘记收集一些少见的炼金素材，多年的抉择试炼早就让他适应了作为猎魔人的生活方式。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洞穴，老矛头的呼吸声愈发响亮。
“呼……呼……”
不一会儿，一个蜷缩在简陋草皮上的高大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而一旁则躺着老矛头的食物，一些不知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的残肢断臂。胡乱的堆在一起，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败气味。
杰洛特回头看了看维特，后者点点头，将腰间装着的魔药饮下。
喝下佩特里魔药的瞬间，维特便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丝混沌魔力的躁动，那躁动传来的方向正是洞穴出口不远处的元素之环。
维特理解了为何此种魔药有着增强法印的奇特能力。
就本质而言，法印不过是一种使用体内混沌魔力就能释放的简单魔法。
而在喝下佩特里魔药后，猎魔人们变得能够同施法者一样，调动空气中的混沌魔力，虽然其效率不如施法者的百分之一，但这也足够增强法印的强度了。
两人渐渐靠近老矛头，它如同一座小丘般伏在地上，下身围着御寒用的草皮裙，手上捆绑着木片制成的护手，这些恐怕是独眼巨人智慧的极限了。
杰洛特与维特对视一眼，拔出银剑走到老矛头的正面，而维特为自己套了个昆恩之后，走向怪物的背后。
维特明白这场战斗自己的职责是策应，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给其致命一击。
随着杰洛特施展出昆恩法印，战斗正式打响。
只见这位猎魔人大师，双手握剑高举，猛地劈下。
银剑破空，带着狂啸的剑风呼啸着斩向老矛头的头顶。
即便在这样的气势下惊醒的老矛头，也终究是来不及躲避，只是抬起双手，试图用手臂上的木甲阻挡杰洛特撼如雷霆的攻击。
但结果显而易见，银剑轻易划破木甲将老矛头的左手斩下，却因为攻势的递减被其右手的臂骨头所挡。
强烈的剧痛刺入老矛头核桃般大小的脑仁，让它难以自抑地咆哮。
“吼！！！”
它下意识地还击却被早已洞察其动向的杰洛特轻易躲开，在抽出银剑的同时杰洛特又顺势在老矛头仅存的右手上留下了一道伤疤。
看着自己失去的左手以及喷涌而出的血液。这只常年以人类为食，下山掠夺的独眼巨人第一次在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而猎魔人们的攻势在怪物倒下前永不停歇。
在它身后的维特轻盈地躲开因老矛头痛苦的怒吼而被震落的石柱，这头弱小却坚毅的幼狼，自此正式张开他锋利的獠牙。
站起身的独眼巨人足有两个维特一般高，他举起的剑只够得着怪物的腰部。
维特提起一口气，双脚一蹬，将全身力气压在银剑上，恶狠狠地冲向老矛头的后腰，他甚至用胸口抵住了剑柄。
“噗！”
崭新的银剑刺入独眼巨人的腰部，又换来它的几声悲鸣。
但维特还不想就此罢手，他沉下身将手改握为推，双臂肌肉瞬间暴起将固定甲胄的皮带震开。
他竟想借助身体的扭力将这独眼巨人直接腰斩！
不过连续受到重创的老矛头终于反应了过来，它抬起双臂忍着剧痛胡乱的甩动。
与生俱来的恐怖力道让这没有任何章法的攻击来得朴实无华又势大力沉，其带起的狂风不亚于杰洛特之前的拜年剑法。
“维特！小心！”
杰洛特喊道，但他前冲的步伐被独眼巨人的鲁莽一击所逼退，他不得不改为施展亚克席法印企图阻止老矛头。
相比于担心后辈的杰洛特，正面应对这一击的维特则显得有些从容不迫了。
他看着如同慢动作般迫近的巨手，暂时松开了手中的银剑，重心向后蓦地仰头，以后背着地的方式躲过了这鲁莽一击。
老矛头似乎发现它身后的猎魔人对它造成的威胁更大，所以它不顾身前杰洛特，转身便要扑向脚边的维特，想用自己的身躯给这个重伤自己的小猎魔人一点致命的教训。
不用杰洛特开口提醒，维特向旁边一滚躲过老矛头的扑击，在其下一步攻势之前。
举起了左手，同杰洛特一起摆出了亚克席法印的手势。
苍白的倒三角符文出现在空气之中，释放着无形的魔力。
而在维特的视野里，他看着空气中原本飘忽的混沌魔力疯狂地涌入这充满魔力的符文中，在瞬间便转换为了几乎能被维特用意念控制的精神能量。
这股精神能量猛地刺入老矛头脆弱的脑中，将独眼巨人本就弱小的精神意识彻底搅碎。
维特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施展的亚克席法印，除了魅惑外还拥有直接攻击敌人精神的能力。
随着老矛头双眼无神，沉重地倒在一旁的堆砌的肉块上，激起无数尘土与血肉，洞穴里恢复了平静。
杰洛特收起银剑走到维特身边，一把将其拉起，笑道：“我说伙计，咱们有必要每次都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吗？”
经过两次的战斗，杰洛特的心里初步认同了维特这个猎魔人伙伴，再度惊讶起对方如此迅猛的成长速度。
维特想到上次在布伊纳村和沼泽巫婆的亲密接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我有时候喜欢全力以赴。”
“有时候？”
虽然在黑暗中，维特不太看得清杰洛特的表情，但他知道这位猎魔人大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翻了白眼。
杰洛特看维特并无伤势，于是便拔出匕首准备从老矛头身上收点战利品。
维特见状开口说道：“让我来吧，不能总把这些收尾的工作都交给你。”
杰洛特笑了笑，他丝毫不在意，因为从维特之前愿意出钱买下葡萄酒，他就明白了维特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我为什么要用‘也’？”
在杰洛特心里犯嘀咕的时候，维特已经将老矛头的胸膛剖开，割下了它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在猎魔人怪物图鉴里看过，独眼巨人的心脏是制作突变诱发物最好的材料。”
“是啊，这心脏要是卖给术士们估计能值一两百克朗呢。”杰洛特回答道。
“这么多啊？”维特看着死去的老矛头，恨不得它再多长几颗心脏。
“走吧。”杰洛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维特将老矛头还在滴血的心脏装入布袋子里挂在腰间，问道：“这尸体就丢在这里不管了？难道不烧掉吗？这会引来食腐生物的吧？”
杰洛特嘿嘿一笑，说道：“费那个劲干嘛，这可是我们的过路费。”
听杰洛特这么一说，维特便想到了什么，看来后面就是巨魔三兄弟入场了。
于是他便放下心，跟着杰洛特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