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到太后的消息之后，顾氏寝食难安，每晚都梦到自己女儿身份暴露，被朝臣口笔诛罚。
女子为官本就艰难，更何况她还是女扮男装，已经是欺君之罪。
顾允卿也是还没有想到这个局该如何去破解。
她沉默着不说话，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顾氏如何看不出顾允卿的抗拒。
“我知你不想入宫，可是这圣旨又岂是我们可以违抗的？”
“我儿，你……”
等顾允卿从永安王府悄然回到顾府的时候，尚且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她的脑海里全是顾氏说的话。
“我儿，顾允卿这身份怕是要消失了。”
可她不甘心啊！
顾允卿心中郁气不知如何发泄，她好不容易凭借着顾允卿的身份在朝堂上闯出一片天地。
难道就要因为一道封后圣旨将她几年的努力尽数打碎吗？
顾允卿又梦到先帝驾崩的时候了，先帝直言，若是她想要为权臣，哪怕日后身份暴露，那道遗诏自会保她生命无虞。
梦里如镜花水月，先帝驾崩前只见了她一人。
“卿卿，朕要你答应朕。若你为臣，朕要你誓死效忠新皇。”
彼时顾允卿跪在床榻边，没等她回话先帝那枯槁了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卿卿，答应朕。若是你不应下，朕就只好让你姑姑殉葬了。”
顾允卿猛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宠爱姑姑的先帝能说出来的话。
“只要你们永安王府永远效忠新皇，那么你姑姑会是太后。”
先帝气息已经十分不稳了，“若是女儿身暴露，凭借遗诏可免全部罪名。”
顾允卿没有别的选择，永安王府本就是效忠皇室。
只是没有想到先帝在临去前居然还会怀疑起永安王府的忠心。
她苦笑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臣永远效忠新皇，绝不背弃。”
顾允卿猛然惊醒，心跳的厉害。
耳边回响的是先帝的话语，让她心悸。
先帝当年对于姑姑的宠爱毋庸置疑，可是对于永安王府的猜疑也是真的。
他在驾崩前都在想着为自己的孩子清除所有的隐患。
第二日用着早膳的顾允卿脑袋都是疼的，被昨晚的梦给吓的。
还没来到七司就收到了七司集结令，顾允卿看着天上燃放着的信号弹，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七司集结令向来只有一个原因才会出现，那就首司大人回来了。
可是她并不曾收到师父回来了的消息。
七司集结令容不得她犹豫，丢下一句话给小影就直接往首司府而去。
首司府的演练场内，除去顾允卿，其他五个司的主司倒是全部到齐了。
就连李潘明在收到集结令之后也立即动身赶了过来。
等到看到聚集在这里的其他人当中，独独不见顾允卿的时候，他冷哼一声。
“怎么？顾允卿又迟到了？”
“嗯……，也许允卿是有事情耽误了呢。”
五司主司夏池楠是七个司当中唯一一名女子，也是明面上和顾允卿关系最好的一个。
她生的英气，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惹不起。
李潘明是一件小事都不想放过顾允卿，“他顾允卿能有什么事情被耽误了？”
三司主司陆池渊也开口为顾允卿说话：“首司大人都还没出现，李大人急什么呢？况且从七司到首司府也需要一段距离的。”
陆池渊眉目疏淡，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衣摆如流云。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就如同是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但是李潘明可知道这一副君子的皮囊下，是怎样恐怖的手段。
能被皇帝选为主司的，又岂是一般的人物？
二司主司赵怀清也笑眯眯的开口：“再怎么样，收到集结令也该第一时间赶过来。话说，顾大人还是明大人的弟子呢。”
难得夏池楠和陆池渊对视上了，笑笑不说话。
六司主司并不在，现在二对二，谁能说的过谁，就看谁的口才了。
没等夏池楠和陆池渊为顾允卿开口辩解，就听到顾允卿的声音传来。
“难为李大人一直记挂着我。”
四人看过去，就看到顾允卿从墙头那边直接飞了过来。
轻功有如此造诣，除了顾允卿还真没有人可以达到她这种高度。
顾允卿站在夏池楠和陆池渊两人面前，先是回头对两人表示感谢。
“还真是多谢夏大人和陆大人为我说话。”
“客气。”
顾允卿看向李潘明，挑衅的意味很是明显。
“李大人最近倒是意气风发，听说您的胞弟被判流放去铁矿之地挖矿十年。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替他打点好路上的一切事宜啊？”
“万一令弟在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你……”
一提起这件事，李潘明对于顾允卿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的肉。
自从胞弟的判决下来之后，自己老母不断地在府内以泪洗面。
每日回府自己还要承受老母的啰嗦，不断地让自己想办法把胞弟救回来。
他烦不胜烦，直接就不回家了。
“顾允卿，你最好祈祷你以后没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顾允卿耸了耸肩，直接就不理睬他了。
下一秒首司明大人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见过首司大人。”
首司明大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身体健硕，实际上内里早已亏空。
先帝在世时，明大人就已经想着辞官因病提前致仕。
明大人声音浑厚，倒是让人听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
但是顾允卿作为他的弟子，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师父是在强撑。
“这次召集你们回来，是要告知你们一件事。”
五人都屏息以待。
“老夫年事已高，昨日回京已经向皇上提出辞呈。”
此话一出，就如同石子掉落在湖面上，掀起一阵阵涟漪。
明大人一辞官，首司的位置必然空缺出来，那这个首司将会由谁担任？
李潘明眼里闪过志在必得的光，就连赵怀清眼里也都有着异样的情绪。
反观顾允卿这边三人似乎对于首司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兴趣一般。
“皇上体谅老夫，一年的时间，能者胜任。”
明大人暗中考量着五人的反应，最后收回目光。
“当然，我只是举荐，最后的决定权在皇上手中。”
李潘明眼中一亮，原本以为会是明大人直接定下人选，但是皇上插手的话，那就会大大的不一样。
顾允卿作为明大人的弟子，一向是被认为是下一任首司的存在。
可是谁不知道现在坐在龙椅上面的皇帝对于顾允卿颇有微词，怎么会让顾允卿坐上首司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