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空城一座

    攻取高丽王都开京！

    对朱文正来说，是改变红巾军覆灭命运的胜负手。

    开京城内，高丽国王及大臣，献妻女奴婢犒赏关铎等人，苦哈哈的红巾将士不知是计，沉迷于温柔乡中，最后被高丽人里应外合，死伤惨重。

    接近二十万的红巾主力，最后逃出的，只有潘诚、左李的一万骑兵，关铎、沙刘二、毛居敬、冯长舅等红巾将领，全部战死于开京城内。

    若是关铎等人全军覆没，仅余朱文正、潘诚两支残部，不可能在元军和高丽军的围堵下幸存。

    最好的结果，就是朱文正能抢先一步，识破高丽君臣的诡计，在开京来一场反杀，朝鲜半岛的历史，将由此被改变。

    再往腹黑的角度去想，要是关铎、沙刘二等红巾高层恰好死于此役，那朱文正还能趁机夺取兵权，成为这一支骁勇善战的红巾北伐军的统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既然脱离了朱元璋要自立，总要混出一个名堂。

    要不然，红巾军全军覆灭，就算他能侥幸逃脱，灰溜溜的回去见朱元璋，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在婶婶马秀英还有小弟朱标面前，脸又往哪儿搁。

    “主公已是万户，要是躲在岛上不敢出来，那如何收拢红巾人心，富贵险中求，只有和这次打西京一样，冒险主动出兵高丽，才是上上之策。”

    姚广孝对朱文正有意参与开京战事，倒是很赞同。

    这位历史上的黑衣宰相性格本就狠厉，由他筹谋的靖难之役，开始的时候，也几乎是无人看好朱棣。

    刚刚打下西京之时，常遇春、邓玉龙等将一力提议，趁着高丽军大败之机，一鼓作气，继续向南进攻，抢先拿下高丽王都开京。

    当时，姚广孝持反对意见。

    在他看来，战事要有急有缓，一味得急，并不是好事，要是后方的辎重补给出现问题，那就会无力为继。

    朱文正对此也是心有戚戚。

    他是穿越人氏，知晓朝鲜半岛上作战的困难，并不是对手有多强大，而是半岛的特殊地形受限，使得由北向南进攻，越是往南，越是困难。

    就算对手只剩下了最南面的一座港口，也不代表你取得了胜利。

    所以，占一城，稳一城，把能拿到手的地盘，稳固下来经营好，才是长远之策。

    经过这短短两个月的经营，朱文正心目中的以皮岛为核心的东江镇根据地，已经初具稚形，在婆娑城、皮岛还有义州一带，陆陆续续有约五万百姓投奔而来。

    这些人中，有原本生活在这一带的汉人百姓，也有从西京撤出的原高丽兵的家人，还有在深山里面被蒙古人打压的女真部众。

    不同的出处。

    因为朱文正一句汉唐后裔的口号，聚集到他的治下，这些人想要的，就是一个能保护他们，让他们免遭杀戮的强者。

    从况普天递过来的薄册，朱文正还能看出这些百姓的类别细分。

    其中，总户数有11465户，总人口48216人，16岁至45岁的适龄男丁6487人、适龄可生育的女子12745人，其他的皆是老幼。

    从这个比例可以看出，老弱妇幼居多，男丁偏少。

    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这些青壮也不会前来投奔朱文正，他们能携家前来，就是想在乱世有一个容身之处，保护自己的家人平安。

    另外，再从五万人的民族来划分，高丽人最多，占四分之三，汉人、女真、渤海诸族占四分之一。

    渤海族前身是靺鞨，本依附高句丽。高句丽亡后，融合了高句丽余种建国，国号渤海靺鞨。大唐封其国王为渤海郡王，遂以国名自称。

    按照元朝四等人的划分，汉人这一等里面，还细分为八种，除了原辽、金统治下的北人之外，女真、渤海、高丽也都算在其中。

    简而言之，从广义来说，前来投奔朱文正的，都是汉人。

    但从狭义来说，汉人又只是指生活在原来南宋地盘的人，像高丽人因为与元朝的关系密切，地位已经大大提升，与色目人几乎并列。

    有人来投，朱文正就相当于是有了最基本的起家本钱。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经营，让手底下的人越多越好。

    “周娘子，你领着众人先回皮岛，带着老少修海船、建码头、勤播种、渔猎还有与女真人交易皮毛、人参、鹿茸等等珍稀，只有自己富裕了，才有好日子过。”

    朱文正看罢薄册，心中已有计较，遂嘱咐周芷若道。

    他接下来要和姚广孝、常遇春等人征战在外，皮岛的诸务，只能托付亲信之人来管理。

    周芷若虽是女子，但她是根红苗正的红巾军子弟，父亲又死于蒙元之手，别人或许会动摇不坚定，她肯定不会。

    “大人信任，我必不负所托。”

    周芷若清冷的脸庞上露出喜意，和男子一样抱拳向朱文正行礼，她的这一下动作，就如武侠片里的侠女，让朱文正为之一怔。

    朱文正目送周芷若等人离开，心中别样的暖意涌起。

    “军师，你从海路回西京，告知遇春、玉龙，不必再守在浿水了，等高丽军杀到，可且战且退，让出西京。我这边按约定信号，回转安州与章溢、左李见面，合兵一处后前往西京。”

    朱文正沉声说道。

    “主公好算计，我军力孤不敌丽军，西京落入敌手，就算关平章再取此城，也不会对西京的无有粮械起疑。”

    姚广孝哈哈一笑，抚掌说道。

    随着朱文正、姚广孝相处的时间越长，两人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

    君臣相得，如鱼得水。

    朱文正称呼姚广孝为军师，是将这個亦佛亦道的谋士，当作诸葛亮。

    同样，姚广孝称呼主公，也是将朱文正当作了刘备。

    刘备、诸葛亮在汉末乱世，开创了季汉三分基业。

    朱文正、姚广孝心中也有宏图，想要在元末乱世，在辽东、海东、山东这一片北方疆土上，成就另一番伟业。

    注：浿水，也就是大同江，流经西京（平壤），朝鲜半岛的第五大河流，隋唐元明时的称呼为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