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妖灾
卓明宣也就随便喊两嗓子，那老头就真的出来了。老头利索地进厨房一看，锅里还有，就盛了一大碗，端着就要进屋。
卓明宣看他又要进屋，说道：“老爷子，一块吃啊。”
“进屋吃吧。”老头应了一声，卓明宣就跟着老头进了主屋。两人就坐在四方桌上吃着，老头子忙着吃，没有说话，卓明宣看他吃得香，对自己厨艺又多了点自信。
卓明宣开始尝试暖一下场：“老爷子，面还可以吧。”
老头子吃面的时候狼吞虎咽地，相当带劲，边吃边说：“味道不错，小子手艺还行。”
“老爷子，我先前骗你门，对不住啊。”卓明宣正式地表示了一下歉意。
“没事，看你也不像什么歹人，要住就住吧，我现在也无所谓了。”老头咽下了那口面，说道。
“那就好，对了，老爷子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子子孙孙呢？”卓明宣问出了这让他感到有点疑惑的地方。
“都到县城去了，我舍不得这里，没去。”老头刷刷刷地就将面干完了，很平静地说道。
“县城多好啊，能在县城安家，去享享福不挺好？”卓明宣顺着话茬就带下去了。
“哪有福？不过是在那里避祸，挨日子罢了。”说到这里，老头神色已是不佳。
“出了什么事？要跑到县城里去避祸？哦，若你不想说，那就当我没问。”卓明宣一下子就想八卦到底，但是想想这可能是别人家里的私事，就准备闭嘴了。
“这事在这块地界都人尽皆知了，后生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事情也不奇怪。我们这里闹妖灾了。”说到这妖灾的时候，老头的神色依旧平静。
听到这事，反倒是卓明宣有点惊讶了，怪不得这个村子都没有几分烟火气了，若不是他敲的是老头的家门，都不一定有人应门。他又问：“妖灾？朝廷没管吗？朝廷应该会派高手进山除妖的呀。”
“都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朝廷那边一直没有人派人过来，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这里妖灾的声势是越来越大了，前阵子伤了人命，村子里的大伙就转移去县城了。听说这附近很多村子的人大都躲到县城去了。”老头将这村子里的情况说了一番。
“那老爷子你怎么不到县里去避一避？”卓明宣又问。
“我老了，还能活几天？非要到县城里去遭那份罪？我死在家里，总好过死在外面。我那儿孙躲县城里去，我老李家血脉能流下去就行了。”老头话里一副生死看淡的口气，不过吹牛逼大家都会，真到生死之间的时候不信他不后悔。
“李老爷子，你身子骨还这么硬朗，还有好些年可以活呢。你要是真死在妖灾里，你不得亏死。我劝你还是到县城里，和家里人团聚一下，这样的大灾应该很快就有人下来处理的，不然这个朝廷只收税不做事也说不过去呀。”了解了情况，卓明宣劝起了这老头来，让他惜命一点。
老头听卓明宣的话，看起来是有点意动，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卓明宣劝导了李老头一番后，就回房歇息了，李老头还介绍他烧一种叫黑草的山草药驱蚊，让他卓明宣在这小山村里也能睡个好觉。
~~~
翌日，卓明宣又做了一顿早饭，就要辞别这李老头。
惜他一条性命，临行前卓明宣还在劝道：“李老爷子，你还是到县城里去避一下。这妖兽若是真的进村，你可就只能葬身兽腹了，到时候真的是连根毛都不会剩下，更别说葬祖坟里了。我这路也是要去县城，顺路带你一程，你也无虞会碰到什么危险。”
老头还是扭扭捏捏，想要走又不说要走。卓明宣看透了他的心思，直接拉扯着他，说道：“来吧，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我俩这就进城。”在卓明宣看似强迫地督促下，老头也就乖乖地收拾行礼，真的要跟着上路了。
大概是这些日子孤零零地在村子里担惊受怕，让他没这么倔了吧。
俩人出了村子，沿着小道走了一个上午，才走到县城的那个岔道。在中午的时候，二人赶到了这附近的县城，临余县。
在县城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让卓明宣惊了一把。只见县城门口附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城门口附近还立着一片草棚，草棚里坐满了百姓。
卓明宣二人没有立刻进城，找了一个坐在草棚的农民百姓，就问他：“老乡，怎么不进城？”
“我倒想进啊，入城费就要一人一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钱？”这老乡是个直爽汉子，平常人之间的客气拘谨那是一点也没有。
“怎么这么贵？这就不让人进城了？”李老头急了。
“谁说不是，这阵子闹妖灾，县城周围十村八店的人全部都躲县城来了。这县城的入城费从一个大钱直接涨到一两银子，不就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进城了嘛。妈蛋！现在城里进不去，村里闹妖灾，到时候口粮吃完了，可怎么办呀。”这老乡将自己的愁苦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李老头听这完这话愣了神，他早先想过县城里面地情况不容乐观，但却没想过是这般光景。这么多人挤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农民离了地就没有产出，迟早能将县城的存粮吃空，到时候不是死在妖兽的嘴里就是饿死在城里。
“李老爷子，你怎么办？你家里人在不在这城外？”卓明宣将李老头拉到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这么多人，我要好好地找一找才知道。”李老头茫然地看着这人群，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
“这里有点碎银子，我准备进城了，老爷子如果你要在这里找一下你家人，你就在这里先找一下吧。若是找不到就进城去，城里活命机会总比这城外的活命机会大。”卓明宣又拿出了几枚碎银，叮嘱了几句，打算先进城去了。
李老头看着这个萍水相逢、出手阔绰的后生要走，也知道别人帮自己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说道：“后生，你不必如此，老李我还有点棺材本，像这样的灾年你要用钱的地方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