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电话
萧艾刚想起身，下身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双腿已经尽断。
“我的腿，我的腿！”男人惊呼，双手捂着裤腿，露出一截小腿，精壮的小腿上赫然两块青灰色的斑块。
这是男人刚刚一撸裤腿的时候发现的，他一晚上提心吊胆，时不时地就得掀掀裤腿，看看有没有像这女人说的一样会长斑，没想到这天还没亮堂，腿上就长了小块小块的斑块，虽然没有知觉，不疼也不痒，可这斑块实在骇人。
“开始溃烂了。”萧艾重新靠回墙上，低头看了一眼肩膀处的纱布，只渗出了一点血，她松了口气。
“开始腐烂了？我，我。”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看了一眼同伴，最后把目光定在萧艾身上，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腿开始腐烂了，他的就没事？”
萧艾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驾驶员，“说话和运动都会加快体内的毒素。”
“早点把我送到地方，你们也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萧艾道，“我饿了，有吃的没？”
男人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猛地坐回座椅上，又想起刚刚她说的话，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动一下都不敢了。
其实他趁着女人昏睡过去的时候搜过她身上，别说解药了，连半颗药丸都没搜到，当时他真想一枪崩了这个女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解药也说不一定，可他又偏偏心存侥幸，万一她要有解药呢，一枪崩了她自己不就没救了吗。
就这样他才留下萧艾一命。
驾驶员也慢慢坐正了身体，专心致志的驾驶飞机，能不动则不动。
男人紧紧咬牙，将补给包扔到萧艾身边，他现在能不动就不动。
萧艾吃了两根火腿肠，就放出了小蛇，这里没有新鲜的活物给它吃，只能委屈它跟着吃两根火腿肠果腹了。
小蛇绕过萧艾的脖子，吐着黑色的蛇信，冷眸看着驾驶飞机的两人，似乎是在看食物一般。
副驾驶座的男人吓了一跳，不由地惊呼出了声，心中大汗，“哪来的蛇？”
“别看了，你这小体格还吃不下他。”萧艾拍了拍蛇头，又捋了捋蛇身，滑腻冰凉的鳞片刮着她的掌心，逆着抚摸的时候挂的手心生疼。
听到这话，男人松了口气，依旧恐惧地看着乖巧地趴在女人肩头上的大蛇，虽然女人说这畜生吞不了他们，可这畜生老是盯着他们看，万一突然窜过来咬他一口怎么办？看这蛇的大嘴，怎么也能一口咬掉他的整条腿吧。
萧艾撸着撸着蛇身，突然大拇指和中指两指圈住蛇身，比量了一番，最终得出个结论——她的蛇长大了一圈！
“总算是长大了点。”萧艾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一把捞过蛇头，伸出食指点了点它的鼻尖，“越长越可爱，这可不行，一点都不凶猛，为了让你以后越长越凶猛，你就叫……”
萧艾坐在地上，抚摸着一条小腿粗细的幼蛇，突然她眼眸一亮，一字一句道，“以后你就叫雄霸天！”
“噗！”
萧艾听到这带着嘲笑的笑声，一下就黑了脸，她扭过头往后看去，冷眸看向副驾驶的男人，后者立马双手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男人偷偷撇了萧艾一眼，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刚刚算是经历了生死，双腿尽断，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会儿又抱着一条蛇给它想名字，他真想切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萧艾这人就是这样，非一般的惜命，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可以为了活命，为了稳住体内翻涌的内息，将部分内力赶到下肢，就相当于是舍弃了双腿，余生做一个瘸子也要活着。
但她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她喜欢刀尖舔血的生活，现在的下场也是自己选择的，将自己作成这副模样的，一看自己脱离了危险，就又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了，心情转眼就好，甚至可以和小蛇一起玩耍。
萧艾冷哼一声，转回头的一瞬间就换上了笑脸。
“简直太适合我的宝贝你了！”萧艾越发觉得这名字适合她的蛇，她的蛇就该配这么响亮的名号！
一人一蛇玩的不亦乐乎，等萧艾再看向窗外时，已经中午了，她怀里抱着她的雄霸天，靠着墙壁又昏昏欲睡起来。
蛇盘绕在她的左边小臂上，蛇头高高地昂起，直勾勾地盯着驾驶位的二人，像是监视着二人偷懒的监工一般。
二人这就不敢打马虎眼了，轮流地驾驶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向华国飞去。
到了晚上两人的小腿越发的疼痛，机舱里散发着一股腐肉味，不太好闻，萧艾的话已经一一验证了，二人再也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乖乖地给她做司机。
第二天，萧艾被疼醒了，双腿密密麻麻的疼，连接着她整个下肢都疼，抹了一把额头，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渍，她早已出了一头的汗。
“到哪了？”萧艾咬牙问道。
“a国地界。”驾驶员老实回答。
a国？那就是说进了服务区了，萧艾大喜，身上的疼痛，使她扯出的笑容不太好看。
萧艾从二人手里要过一部手机，她用一只手不太连贯地输上一串数字，电话果然顺利的播出去了，她呼吸有些急促，点了免提，听着电话里传出一声一声的忙音。
半晌，机械的女声响起，电话显示无人接听，萧艾笑容一僵，连忙又播了一遍，结果依旧是无人接听。
萧艾左手无力地垂下，手机砸在大腿上，她痛呼了一声，眼泪一瞬间就蓄满了眼眶。
萧艾猛地抬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等到她低下头时，双目已经变得赤红。
萧艾只记得这一串数字，也联系不了其他人，她再次播了一遍电话，摁下免提，手机里再次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忙音。
萧艾听着忙音，连连眨眼，就在手机就要自动挂断时电话终于通了。
“喂。”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萧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着急，万一宫战霆以为是骚扰电话，挂断之后再也打不通了怎么办？
萧艾急得眼泪直流，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可她哭也是无声地，甚至发不出一丝呜咽声。
“是你吗？是不是你？”电话里男人声音沙哑，带着三分肯定七分试探，又问了一遍，“你在哪？是不是你？”
“唔……”萧艾深吸几口气，用力的平缓情绪，试着张了张口，终于发出了一声呜咽。
“是我……”
“你在哪？”
“我……我在，a国……上空。”萧艾断断续续的说出一整句话，她已经哭到不能自已。
“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去接你。”电话那边声音急促，似乎是在吩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