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魔
“不……不不，不是我……是你！是你害了他们，不是我，不是我……”萧艾跌坐在地上，一边摇头一边胡乱挥舞手中的鞭子。
她浑身大汗淋漓，似火焚身，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面前的幻影夜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萧艾等反应过来，脱力般地躺在地上，眼泪从她眼尾滑下，没入鬓角中。
流泪，以前她认为流泪是最懦弱无用的行为，无论受多重的伤，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她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兄弟，她的帮派，四会上上下下数千口人，因为她一时轻信了小人，而满门被灭，席不裹尸，可她却有如此好运气，重生在了另一个时代。
她恨她自己，没有机会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不知过了多久，萧艾停止了哭泣，她上身倚靠在药柜上，双眸空洞，宛如一樽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蓦然间，萧艾气血上涌，一口鲜血自她嘴角溢出。
她无力地抬起胳膊，从后背的药柜中摸了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嘴里，而后盘膝而坐，调息内气。
一个时辰以后，她勉强压下了紊乱的内息，面色恢复了惨白色，短时间内都不能再动用内力了。
萧艾自诩不是个脆弱的人，可四会灭满门这件事，却成为了永远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但这根刺她却拔不掉。
这副身体本就筋脉脆弱，自她醒来这段时间确实是太急功近利了，每晚都在寒冰湖练功，使她内力日渐恢复到了生前的五成，却没考虑到她身体的承受能力。
这就好比一层脆弱的纸袋，盛满了热水，容器太脆弱了，所以她只轻轻一碰就漏出了水。
这次因为她产生了幻影，竟看到了夜岚这个畜生，使她醒过来后一直压在她心中的情绪突然爆发，劲厚的内力在她体内乱窜，险些使她走火入魔。
萧艾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是她永远抹不掉的心魔，只要她一天放不下这件事，心魔就永远不会消失，可亲眼目睹兄弟们一个一个在她面前倒下，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她怎么配从往事中走出来！
萧艾又调息打坐了半晌才从空间里出来，她自床上坐起来，手指上传来一股热意，她抬起手，食指上的指环隐隐发烫，上嵌的黑曜石此时变得赤红无比。
江湖令已经与她融为一体了，应该是感觉到了她内力的躁动，所以才有这种反应。
萧艾把指环转了个圈，将曜石冲着手心。
下了床去洗漱间洗了把脸，把嘴角已经干掉的血迹洗掉。
天色昏暗，她这一觉已经‘睡’到了晚上，打开卧室门，客厅里只有詹奇一个人，见萧艾走出来，他微微颔首。
萧艾点点头，其余四人应该是出去打探情况了，在下船之前至少要了解清楚他们的竞争对手有哪些。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个橙子，慢腾腾地剥着。
詹奇看着萧艾几次欲言又止，眉头紧皱，一副纠结的样子。
“想说什么？”萧艾嗓音有些沙哑，手中剥橙子的动作不停。
詹奇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萧艾，你是不是喜欢蓝玉？”
萧艾闻言动作一顿，哭笑不得地开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蓝玉？我是哪里给了你错觉吗？”
詹奇听到她的话稍稍松了口气，萧艾不喜欢蓝玉。
他又道，“蓝玉很亲近你。”
萧艾笑了，继续剥她的橙子，“或许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
“蓝玉从不亲近女人，你是第一个。”詹奇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紧紧地盯着萧艾。
“哦，我的荣幸。”萧艾掰了一半橙子送入嘴里。
“我希望你和蓝玉保持距离，你只是我们请来帮忙的，事成以后银货两讫，你和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詹奇道。
萧艾看向他，詹奇是在敲打她？
不过，令萧艾好奇的是，这个詹奇给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又不会打蓝玉的主意。
“自然。”萧艾道。
上次在山洞的时候她就是吓唬了一下蓝玉，他就面色都白了，为了他安心养伤，她就再也没吓唬过他。
说起这个，蓝玉好像格外厌恶女生向他表现出爱慕的眼神，上次蓝玉说请她帮忙，在电梯里的时候，电梯小姐偷看了他一眼，他就躲到了她身后，相比其他女生，蓝玉好像是比较不怎么排斥她。
萧艾心道，“蓝玉他以前是受过什么伤害吗，或许是他以前很心悦的一个女子伤害了他，所以他才讨厌女孩？”
“你很关心蓝玉嘛。”萧艾靠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道。
“关你什么事？”詹奇冷冷地道。
“嗯哼。”萧艾耸耸肩，没再说话。
萧艾看了一眼詹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二人陷入沉默，好在蓝玉四人也回来，萧艾和詹奇都没提刚刚的谈话，詹奇专挑没人的时候和她说这些话，自然是不希望其余四人知道的。
“醒了啊小萧儿。”镜澜一看见萧艾就又不知死活地凑了上去，完全不记得下午的时候他如何提心吊胆地担心是不是自己惹怒了萧艾。
“嗯，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萧艾把另一半橙子递给镜澜，问道。
后者接过吃了，“真甜。”
“那男人失踪，他的同伙必然已经知道了，可他们并未声张，没了武器，而且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们其中一个队员，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镜澜含糊不清地道。
“嗯。”萧艾抱胸，道，“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就是镜澜这个笨蛋差点暴露身份。”瑞金咬牙道，气愤地瞪了一眼镜澜。
“哦？”萧艾笑眯眯地看向镜澜。
“就……就我的镖从我身上掉了下来，那时候正在餐厅，所以就被人看见了。”镜澜支支吾吾地解释，他一个藏镖高手，居然在自己最擅长的事上栽了，他连忙又解释，“幸好我都化解了，不过我又发现了一队人，这算不算将功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