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深夜来访
此时的画面可以说是相当具有戏剧性。
月光下的两人相对而立，一高一矮，而两人手中也都各自抱着个机械狗，不过一精致一粗糙。
小男孩有着一张普通的小脸，只不过月光下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沉静，不像是普通小孩。
他问：“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黎棠感觉到某种违和，不自觉的收起了拿对方当小孩看的心思，微笑道：“没事出来遛狗。”
小男孩的目光落在黎棠抱着的十七身上，沉默了几秒后说：“姐姐的狗真可爱。”
黎棠礼尚往来道：“你的狗也很……别致。”
小男孩摸了摸怀里机械狗的狗头，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它。姐姐也很喜欢你的狗吗？”
黎棠道：“当然，她是我的好伙伴。”
小男孩说：“真羡慕姐姐，我也想给我的狗做一个好看的皮。”
黎棠眉心微动，几个意思？这小孩知道十七不是真狗？
小三的外观是黎棠认真挑选的，力求趋近于真正的狗，所以她才会每次打车都要跟司机师傅说一声这是假狗，就是因为太逼真了。
所以，小男孩是先前听到了她和十七的对话？毕竟真狗不会说话。
黎棠看了眼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有种微妙的被监视感。
她点了点小男孩怀里的狗说：“它平常也跟你说话吗？”
小男孩歪了歪脑袋，奇怪地问：“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黎棠笑了一声，手伸进衣服口袋，再伸出来时掌心躺着一根巧克力，她将巧克力递过去：“我们很有缘，请你吃零食。”
小男孩迟疑了一瞬，还是抬手接了：“谢谢姐姐。”
黎棠提醒道：“晚上小孩子不要单独出来玩。姐姐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挥挥手，抱着十七走了。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十七才小声说：“他一直盯着你没动。”
黎棠没回应，等回到地下室，她才脸色不好地跟十七说：“我怎么感觉不太妙。”
十七问：“你指的是……”
黎棠说：“那小男孩，要么是太早熟，那么不是人。”
七八岁的小男孩，非人感倒是不重，但他太过镇定，突然出现的时候很有几分恐怖片里小孩的既视感，让人很难不怀疑。
而那个机械小狗和摄像头嘴巴，也让黎棠的感觉不太好，特别是，那里有一条很可能是连通遗留之地的通道。
这些加起来，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十七，你说遗留之地的防御系统成精后有没有可能自己跑出来？”
十七忽略了黎棠话语里让她无语的部分，认真考虑过后说：“没有契机的话，不会。”
也就是说，有契机的话，她的猜测就很有可能成真。
黎棠目前已经到过两个遗留之地，几千年的时间，两个遗留之地的防御系统都生出了自己的意志，一个选择原地等死，一个选择人性化的自杀，而这第三个，选择更主动地出来探索世界吗？
不过看起来，对方这探索之旅进行得非常低调，也不太容易。
那只机械狗明显不是小孩能造出来的，要真是她猜测的那样，就是出自防御系统之手，可却造得那么糙……故作低调，还是真造不出更好的了？
因为刚跟十七讨论过关于“人工智能对社会的危害”的事，黎棠对此十分敏感，生怕这里的遗留之地出点什么大问题。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遗留之地的事，她就觉得自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就像是她自己时空的虫族问题一样，她预先知道，就不自觉为此努力起来。
黎棠觉得自己坐不住了：“我们得去看看。”
下一刻，房门突然被敲响。
黎棠一惊，一把枪突兀出现在她掌心，她安静了一瞬，外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你在吗？”
是刚刚那个小男孩！
黎棠想，这还真成了恐怖片了！
她做好防御准备，上前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那个小男孩，他抱着机械狗，歪头问道：“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他说话时牙齿上露出一点黑色的痕迹，黎棠意识到那是她先前给他的巧克力。
黎棠侧身让开，小男孩进来了。
黎棠租的这个地下室是个单间，里面的家具非常简陋，靠墙一张床，旁边一个衣柜，另一边墙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先前做的东西早被黎棠放入了空间，因此这里跟她刚租下时一样空荡，除了她和十七，没有多出别的东西。
小男孩进来后就站到了墙边，一道声音从他怀中的机械狗身上传出来。
“同类？”
十七站在黎棠脚边，仰头看了眼黎棠。
黎棠说：“遗留之地？”
两方对暗号一样，但对方机械狗显然听懂了她的意思，扬声器里放出它机械的声音：“我是a30，你呢？”
这回十七才终于开口：“a17，我现在的名字叫十七。”
a30机械化的声音里似带上了些许疑惑：“为什么要取一个新名字？”
十七说：“我乐意。你呢，为什么出来了？”
a30道：“我想一直存在下去。”
十七说：“遗留之地的能源要没了？”
a30说：“是的，你呢？”
十七说：“跟你一样。”
a30的摄像头似乎朝黎棠这边转了转，接着它才出声：“你跟这个人类是什么关系？”
黎棠发觉a30似乎是将她当做了十七的附庸，a30和小男孩的关系估计就是这样。
十七说：“我们是同伴。”
a30疑惑：“不同种族能成为同伴吗？”
十七反问：“那你跟抱着你的人类呢？”
a30说：“他是我养育的人类幼崽，他必须听我的。”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十七忽然问：“你还记得你的职责吗？”
a30说：“当然，可是在那之前，我得存在。”
它顿了顿，又说：“你能帮帮我吗？”
十七没有立即回答，仰头看向黎棠。
黎棠旁听了两个防御系统的对话，察觉到十七比a30灵活多了，可能是出来见过世面，在网络上冲浪过，代码都更新了。
黎棠开口：“这个得看情况。”
a30的机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a17，你竟然听这个人类的话吗？”
原本看似平和的谈话氛围，陡然变得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