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摇人
周六晚些时候，一直盯着梁勘的徐绥终于确定，黎棠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他亲眼看到梁勘去饮水机接水时不知怎么的热水阀门坏了，烫了他的手背。一扇窗户玻璃，谁经过都好好的，就梁勘经过玻璃碎了他被划破了手。地上的一滩水，谁经过都没事，就梁勘差点滑倒。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倒霉了。
已经把梁勘加回来的“梁勘小队”群里有注意到梁勘倒霉的治安官a关心了一句：梁勘 老大，你的伤没事吧？
治安官b：老大，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背运啊？找个寺庙拜拜吧！
治安官c：老大今天这运气是有点邪门啊！
治安官d：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情况有点既视感……
治安官b：既视感+1
治安官a：既视感+1
治安官c：既视感+1
也被加回来了的徐绥没在群里说话，他给黎棠发了条消息，便去找梁勘，说了黎棠的猜测。
梁勘沉默了。
他不信这些的，他们查案子的要是信这些，那可就没完没了了，查什么呢？
但今天下午，短短几个小时内，他也确实倒霉到过分了。这些破事要是几天内发生，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就几个小时啊！
而且，就刚刚徐绥来找他之前，他明明坐着没动，椅子腿突然断了！
两人正在沉默时，梁勘的电话响了。
来电是副局潘成邦。
徐绥有种莫名的预感，对梁勘说：“老大，开免提吧。”
办公室里只有徐绥和梁勘两人，梁勘正处于世界观不知道要不要被震撼一下的犹豫过程中，便也听劝开了免提。
潘成邦的声音很大，带着怒意：“梁勘，你们怎么查案的啊？明明事情挺清楚的，怎么能把凶手放了呢？就因为对方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就不能杀人了吗？别小看女孩子！”
徐绥和梁勘对视一眼，哪怕是来找梁勘说黎棠猜想的徐绥，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世界的荒谬。
梁勘说：“潘局，所有证据都在卷宗里，黎棠确实不可能杀人。”
潘成邦说：“她有动机，还在现场，不是她杀的人，又是谁？你们就是太年轻，见得少了，女人恶毒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梁勘拧紧眉头：“潘局，这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这是证据的事，所有证据都……”
潘成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证据很容易造假，把人抓回来审一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今晚加加班，把这事落实了！”
潘成邦挂了电话，梁勘和徐绥双双沉默。
半晌，梁勘说：“卷宗是我亲自送到潘局手里的，也跟他说清楚了一切，他当时很苦恼但并未说什么。”
徐绥翻出手机说：“留医院的同事说，潘局刚见完曹凯离开医院。”
梁勘：“……”
徐绥的手机又响了，是黎棠发来的消息：这个倒霉蛋原来是梁队啊！请替我向梁队致以最真诚的问候，接下来几天请万分小心！
看到黎棠还能说笑，徐绥突然觉得这事也不算什么，身子往后一仰，笑道：“黎棠同学让我帮她问候你一下。”
梁勘：瞧瞧你说的，是好话吗？
两人继续沉默，这种事到底是超过他们的想象，梁勘说：“有没有可能，潘局收了曹凯的贿赂？”
他宁愿相信潘局贪赃枉法也不敢信这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
徐绥说：“曹凯来自平安区，家境就算不错，怕也入不了潘局的眼。”
他突然说起了别的事：“说起来，以前就有个传闻，虫族已经发展出来了以精神力作战的能力。”
梁勘：“……？”
徐绥笑：“这么一想，我们人类也有人发掘出超能力，算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梁勘白了徐绥一眼，捞起外套站起身。
“潘局下令，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要是他找别人负责，黎棠同学怕是真要受罪了。”
徐绥点头，跟着梁勘往外走时还在手机上啪啪打字。
梁勘随口一问：“还在给谁发消息？”
徐绥懒散一笑：“通风报信啊。”
梁勘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招呼了几个人，开了自己的车，低调地往长留大学去。
黎棠看到徐绥发来的消息时并不意外，她早料到曹凯会有别的手段，潘成邦副局长，确实是个好助力。
黎棠立即打电话给关鹤。
电话一接通，她就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关主任，治安局好像真的要来抓我了，怎么办啊？我要不要跑？”
本在家里的关鹤蹭的一下站起来，举着手机就匆匆往外跑，边跑边喊：“跑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斜，不跑！你马上去系办公室等我！”
关鹤挂断电话就开始摇人。
黎棠则慢悠悠地走去系办公室。
要是关鹤的力量也不够，那她就再添点柴，“挫败神降会恐怖行动的英雄遭诬陷杀人”这歧义标题不错，围观群众好歹得点进来看看，究竟是英雄被诬陷了愤而杀人，还是英雄被诬陷杀人。
系办公室里有学生值班，是36级的学长，听黎棠说是系主任让她过来的，就让她自己坐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关鹤到了。他从停车场跑来，跑出了一头的汗，见黎棠还好好坐着才放心。
黎棠见到他时已经收起了手机，徐绥一分钟前才跟她说，他们马上要到学校了，让她做好准备。
“关主任……”
黎棠迎上去，还没开始哭诉，关鹤就说：“别怕，今天我看谁敢把你带走，我跟他拼命！”
不过到底没轮到关鹤拼命，因为他摇的人联系了治安总局，总局找了潘成邦。
潘成邦起初是想“据理力争”一下的，被甩到他面前的卷宗给怼得说不出话来。“证据很容易造假”“带回来审一审”这种话可以跟属下说，却不能往上头甩，谁不知道这话就意味着要造个冤假错案出来了？
所以，当梁勘带着人先通知了辅导员，再从宿舍楼走到教学楼，磨磨蹭蹭来到系主任办公室门口时，正好接到了潘成邦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潘成邦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给我回来！”
关鹤在系办公室内，跟门神一样挡着门，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架势。
他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五米外的梁勘等人，就等他们过来大喊一句：“我不会让你们抓走黎棠的，有本事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但梁勘接了电话就冲关鹤笑了笑，收队走人了。
关鹤一口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不过他也明白了，是他摇的人把事给办好了。
徐绥没跟着梁勘走，他刚走过来几步，就被关鹤给瞪了，关鹤还以为徐绥是什么愣头青，不听上头的话非要跟黎棠过不去。
徐绥识相地在三米开外停下，冲里头喊：“黎棠同学，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黎棠听到徐绥的声音，连忙走到门口，徐绥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装的小东西，见她探出头来，冲她眨眨眼。
黎棠连忙悄悄跟关鹤说徐绥就是那个给她通风报信的朋友，关鹤这才放她出去。
徐绥将袋子往黎棠手里一塞就走了，黎棠只能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问他多少钱。
徐绥：局里淘汰的，不要钱。
黎棠：懂，下次见面细聊0。
徐绥：？？？
黎棠没再回，在关鹤打电话感谢他找的人时，她悄悄打开了袋子，看到里头一个眼熟的小盒子，还有张手写的纸，写清楚了这东西怎么用。
字迹清隽漂亮，如何调试写得清清楚楚。
黎棠心想，这么周到，这不得给他包个大红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