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凶手就该是她
黎棠激动道：“我就说他有古怪！刚才救护车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他流了那么多血，明明看着都要成尸体了，怎么还能活下来！”
她是愤怒的，遗憾的，这些情绪任谁都能看出来，而以她对曹凯的怨恨来说，这些情绪十分正常。
哪怕旁观者会觉得她的理由很荒谬，但对她自己来说，一个会让自己倒霉到差点死掉的人，她这样的怨恨又事出有因。
三级治安官连忙说：“冷静点，黎棠同学。你也说是要成尸体了，心脏停了被救回来都有，他这种情况不算特别罕见。”
三级治安官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有跟去医院的治安官在群里说，受害人身中六枪，整个腹腔大出血严重，救护车来的时候血都要流光了，医生都觉得抢救不回来了。
可这才多久啊，有一刻钟吗？那治安官就在群里留言，说受害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就算不相信黎棠的话，也觉得匪夷所思。
徐绥起身说：“剩下的你来吧。”
他刚走到黎棠身边，就被她抓住了衣角。
黎棠仰头看着他，神情里是压抑的恐惧：“徐治安官，曹凯要是活下来，一定会认定是我在害他。就跟前两次一样，他好像有被害妄想，我没见过他没跟他说过话，他却认定了是我在害他。请你帮帮我，帮帮许韶容，他真的有古怪。”
徐绥视线落在黎棠抓着自己制服衣角的手指上，纤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他声音轻缓平静：“他要是真有这种本事，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黎棠一愣，眼里的光暗淡下去，松开了徐绥的衣角。
徐绥迈步走了出去。
反倒是一直不信黎棠话的三级治安官，看着黎棠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心生怜悯，以他自己的方式宽慰道：“黎棠同学，你也别担心，你就是想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黎棠想，您可真懂得怎么安慰人啊治安官先生！
三级治安官将笔录给黎棠看，让她确认没问题就签字，不过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黎棠回了休息室，其他人也一个个被叫去询问，问完话出来的也还要继续等着。
带队的一级治安官和几个二级治安官正在讨论这次的案件。
目击到袭击者的除了曹凯只有三人，一男两女，他们给出的袭击者描述跟监控里显示的一致：穿黑色雨衣，戴着面具，身高一米七左右，全程没出声，分辨不出男女。
受害人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没醒，所以无法从他嘴巴里得到口供，但目前这些人的口供已经能让某些人下判断了。
某个二级治安官只是随便扫了眼黎棠的笔录就说：“我看就是这个叫黎棠的干的！”
另一个二级治安官附和：“其他人都跟曹凯没关系，只有她有动机。而且，看她表述，这个小姑娘有点偏执，把巧合当真，幻想有点严重啊！”
一级治安官看着黎棠的笔录，忽然问徐绥：“徐绥，人是你问的，你怎么看？”
徐绥吊儿郎当地坐着，闻言也没端正坐姿，只往群里发了几段截取出来的监控，以及洗手间的实景图。
“她没有作案可能。”
徐绥说：“她确实有动机，但有两名证人十分肯定她进了隔间后就没再出来，直到袭击者出现在女洗手间。隔间正对镜子，她不可能从上方通风管道爬到男洗手间而不被发现。隔间下方只有很窄的缝隙，不足三厘米，人类不可能从下方钻到别的隔间。袭击发生时，她就在隔间内。”
最开始断定黎棠是凶手的二级治安官说：“可袭击者杀人后为什么要去女洗手间？我看就是黎棠用某种方法去了男洗手间，换上雨衣，杀人后回到女洗手间，再脱下雨衣出来。”
徐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他嗤笑道：“那雨衣、面具和枪去了哪里？洗手间内我们的人翻遍了，洗手间的窗户外有监控，案发时没有任何人和东西从窗户出来，而黎棠身上也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她的包跟换下来的旧衣服一起留在了酒吧门口，只随身带了手机。她离开洗手间后就再没有接近过，之后全程在监控底下。硝烟反应结果也是阴性。总不能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指一个吧？”
被他呛的二级治安官顿时涨红了脸，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今天这案子确实诡谲。黎棠是唯一的嫌疑人，但偏偏证明她无辜的证据也很充分。
可那袭击者，突兀地出现，突兀地失踪，他们完全抓不到他的踪迹，就好像对方有能瞬间移动的超能力似的。
明明是在监控完善的酒吧，酒吧的反应也很快，及时控制了局面，却偏偏成了悬案，这叫他们怎么跟上头交代？
所以，哪怕黎棠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也确实没法动手，也有人想把罪名安在她身上。特别是得知她是来自平安区的特招生之后。
平安区那种贫民窟来的，天生自带犯罪基因，又无依无靠，凶手就该是她。
一级治安官扫视一圈心思浮动的众人，冷声道：“少搞些有的没的。神降会恐怖袭击案都知道吧？长留大学的机甲能幸存，就是她打伤了两个恐怖分子。她专业的系主任和长留大学的校长都知道她。听说她的系主任对她很护短。”
他是在提醒众人，她并不是可以随意欺凌的弱者。要是证据确凿也就罢了，可今天除了“可疑”，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她的无辜，他们要是真敢抓她给她定罪，那位系主任怕是要闹翻天。
众人都听明白了老大的话，有人丧气地问：“那怎么办？就这么把人放了？”
一级治安官说：“他们都没嫌疑，还能抓人过夜？都放了，等曹凯醒了再问。”
没跟黎棠见过的二级治安官们出于对“解决了一场恐怖袭击的女大学生”的好奇，本来只要一个人去通知的，结果除了徐绥外，基本上全来了。
在他们的猜测中，黎棠应该会在等待中紧张担忧，毕竟这可是严重的伤害案子，还涉枪。
但他们到了休息室却发现，黎棠在刷手机，走近一看，手机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
这就是能一个人解决掉两个恐怖分子的学生的魄力吗？
得知能回家了，等得心焦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连忙出门。本来案发时就已经很晚了，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已经是凌晨，幸好明天周六，很多人都不上班，不至于耽误事。
黎棠刚起身，就见先前询问他的徐绥徐治安官走到了她面前。
“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徐绥言简意赅道，可能是时间太晚了，他的面容显得更为困倦。
黎棠：“……谢谢，我不想坐治安车回学校。”
徐绥：“不是治安车。”
他说完大步往外走，并没给黎棠拒绝的机会。
黎棠想想打车也挺贵，就跟了上去，顺道将自己的背包和换下的衣服都带上。
徐绥的车是一辆低调的平价车，黎棠上了副驾。
两个人起先都没说话，直到等红灯时，徐绥说：“说说曹凯这个人。”
黎棠一怔，侧头看向他。
徐绥从后视镜中看她，嘴角的笑有些奇妙：“听跟去医院的治安官说，医生已经认定救不活了，但只是按照惯例救了救，甚至没花多少时间，连子弹都没取完，他却活了下来。”
黎棠忍不住感慨，这就是男主小强般的生命力吗？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好好把曹凯的事说说。希望治安官多去给曹凯添点赌，不枉费她演了这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