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指认
陈方玉带走了人，娴妃这边也不好再拦着，看见一行人的背影渐渐走远，她收回了目光，扭头进了大殿之内。
她叫人拿来熏香，专心致志地埋头焚香，面上看不出急色，刚刚与青颜说要去同陛下求情，此刻也没打算往殿外走一步。
不一会儿，秋心带着茶点进了殿，轻声给娴妃奉上，却没走，立在一侧。
娴妃慢条斯理地将熏香点燃，身旁适时递来一条手帕，她接过，擦了擦手。
随后才问：“都处理好了？”
秋心垂下头去，应一声：“回娘娘，奴婢都处理干净了，断不会有人怀疑到奴婢身上。”
娴妃没多说什么，撑着额头，轻声道：“青颜也跟了本宫那么久了，给她家中带点银子去，就说，青颜是个忠仆，是本宫护不住她。”
秋心道了一句是，悄声退了下去。
青颜被带走既是意外又是她的特意安排，当时她虽嘱咐了云淑容莫要冲动行事，但没成想这蠢货不听，偏要在万寿节那日动手，她既动了手，她也只得跟着行动，将闹鬼之事传开了去。
只不过差点被人发现，她只好派人去把那宫女解决了，而青颜只不过是个幌子。
查吧，查青颜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娴妃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清茶，悠悠撑着额头，看着外面的阴天。
萧宸显然耐心用尽，皇后给娴妃的责罚看似不痛不痒，实则却让她的名声更落了一步。
这时候，出云阁的禁令悄无声息地解了。
若不是刚解了禁令赵淑仪就去了皇后娘娘跟前指认娴妃，闹出了动静来，姝丽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说，赵淑仪指认娴妃娘娘什么？”姝丽手里捏着针线，扭头看着含雪。
含雪又重复一句：“谋杀宫婢，戕害嫔妃。”
“如今赵淑仪已经在凤仪殿，皇后娘娘去请了陛下过来，与这事儿有关的妃嫔和宫人都被带了过去。”
含雪看着姝丽：“娘娘，皇后娘娘也请您过去。”
姝丽肚子大了不方便，但说不准今日就是娴妃认栽的一日，姝丽最好是在场。
“嗯，那就替我梳妆吧。”姝丽放下了针线，起身理了理衣裳。
事到如今，她已经有了点猜测。
当初赵淑仪为何会在回程的途中请旨将她禁闭于宫中，那不是自省，而是自我保护。
若她猜得没错，赵淑仪是怕娴妃将她灭口，这么一看，她、安婕妤与娴妃，就是同一阵营的人，也不怪娴妃会想灭口了。
怕耽误时辰，姝丽只让人简单地给她挽了个发髻，插上几支簪子，换了身衣裳就出去了。
她到凤仪殿的时候该来的人也都来得差不多了，一进去，看见周围的人，她上前给萧宸和皇后行了礼。
萧宸伸手将她扶起来，捏了捏她的手，没觉得冷，又看看她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刚刚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
“坐那儿去，朕叫人铺了软垫。”说着，萧宸指了指左边离他最近的方向的一把椅子。
姝丽坐了过去。
娴妃就站在大殿中央，前方跪着的赵淑仪脊背挺直，也并未往后看一眼。
等人都到齐了，皇后问赵淑仪：“赵淑仪，你说娴妃谋杀宫婢，戕害嫔妃，可有证据，杀的是谁，害的又是谁？”
先前赵淑仪一直不肯说，要等到萧宸到场了她才肯开口。
“回娘娘，娴妃杀害的宫婢是嘤鸣池边上负责洒扫的宫人，而她戕害的嫔妃，是元嫔娘娘和陈淑仪。”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安静片刻，皇后看向萧宸，等他开口。
萧宸点了点桌面，问：“你继续说。”
得了这句话，赵淑仪便将娴妃如何安排她和安婕妤在行宫行事的手段都抖了出来。
“这件事嫔妾率先知情，离宫之前娴妃只说要嫔妾多注意元嫔，但嫔妾私心里不想听从，入了行宫以后与娴妃安排的人也甚少接触。”
“于是娴妃便让安婕妤与芳贵人伙同一起，试图用毒蛇杀害元嫔。”
“之后芳贵人行事落败，又将安婕妤牵扯其中，安婕妤听从娴妃的指示，试图将这一切都强加到陈昭仪身上。”
“幸得陛下英明，还了陈昭仪清白，不过之后也只有安婕妤为娴妃挡住了。”
听她说的这些话，句句不离娴妃。
娴妃等她说完了，听萧宸问起她有什么想说的时才跪下，开了口：“回陛下，嫔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嫔妾自不会应下。”
“赵淑仪与嫔妾说不上有多亲近，更何况，这次前去行宫，嫔妾并未跟着，天高地远，怎么就能说是嫔妾布下的安排呢。”
“依赵淑仪所说，嫔妾是有天大的本事了。”
“娘娘虽人在宫中，但之前的五年，娘娘都曾去过行宫，行宫有人为娘娘行事，并不意外。”
赵淑仪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仔细查，负责行宫采买的太监刘成就是娴妃的人，除此以外，瑶花阁的宫女玉竹和泠雪居的蕊初也是娴妃的人，在行宫之中时刻观察着嫔妾的行动，以便能及时上报娴妃。”
娴妃神色不变，替自己辩解道：“回陛下，行宫离此地甚远，嫔妾没那么大本事隔那么远还能指使人替嫔妾办事，更何况赵淑仪所说的那些人嫔妾并不认识，还望陛下明鉴。”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而此时，萧宸却说：“认不认识，叫来对一对就知晓了。”
说罢，看向徐康。
徐康应声下去，传了人上殿来。
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被人带了上来，他们肉眼可见的狼狈，甚至身形消瘦，一到了大殿之内就不敢抬眼，晃着脑袋低头左右瞟着。
几个压着人的侍卫狠狠踹了一下他们的后膝，把人踹得踉跄一下，跪趴在地上。
“还不给陛下和娘娘们行礼。”徐康教训道。
“是是…奴才给陛下请安，给娘娘请安……”
“奴婢给陛下、娘娘请安……”
几道声音传过来，显然带着恐惧，不知在怕什么，说话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