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后
殿内再度静下来。
姝丽的心跳得有些快，她刚刚摇头并不是萧宸以为的那个意思，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就这种事发表看法。
但很显然，萧宸把她的摇头认作了她在表明态度。
“陛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姝丽紧张地看着徐康退出去的身影，急忙解释着。
萧宸将茶盏放到一旁，没再看她：“不是摇头了吗。”
姝丽走近了两步，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摇头是因为…因为陛下骤然问奴婢这样的、话……不该奴婢回答的。”
她只是个奴婢，就算再有胆量也不敢评判妃嫔，再说了，事关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如若陈昭仪知道是因为她才让她们母子俩见不了面，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不该你回答？那你觉得什么身份能答。”萧宸的眼眸轻轻抬起，语气不带压迫，这句话甚至说得上是温和和诱哄。
姝丽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总之不该是她该说的话。
她不说话，萧宸也不继续问，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大殿之内，叫人心思逐渐沉下来。
另一边的福曦殿内，皇后正在殿内着人收拾着东西，门外宫人来传说是清秋殿的陈昭仪派了人来。
“这幅画就挂在内殿。”
皇后吩咐下去，将外边儿候着的人晾了好一会儿才缓了缓神色，问一旁的贴身宫女：“陛下那边可有吩咐？”
芷墨微微弯了弯身，轻音道：“陛下身边的徐公公派了人来，只说此事全凭娘娘做主。”
皇后扯了扯嘴角，无奈笑了下：“陛下倒还真是会给本宫出难题。”
陈昭仪是大皇子生母，虽说眼下被禁足在清秋殿内，但她若想看大皇子一眼也无可厚非，往年她们不来行宫她也看不见人，但今年既来了行宫，如若不让她看，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大皇子呢？”
“回娘娘的话，大皇子在侧殿休息，嬷嬷说大皇子一路疲累，刚刚才睡着了。”芷墨说着，看见皇后的神色放松了些。
皇后低头转了一圈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淡淡开口：“既这样，那便让她们进来吧。”
“是。”
穗心身边还跟了两个小宫女，进殿内的时候朝皇后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
早在进殿之时穗心就将殿内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圈，没看见大皇子的身影，约莫猜到了今日要把大皇子带去清秋殿是办不到了。
但她此刻垂眸轻轻开口：“还望娘娘恕罪，昭仪娘娘这般紧着派奴婢过来不过是想见大皇子一面，还请娘娘开恩，叫大皇子能同奴婢去清秋殿与昭仪娘娘见一面。”
皇后没开口，芷墨在一旁答道：“姑娘来得不巧，大皇子一路劳累，刚刚已然睡着了。”
穗心略有些停顿，很快就不再执着，她再度躬身，回：
“既是这样，还请娘娘能允许奴婢将这些东西送到大皇子身边。”
说着，她转身掀开身后两个小宫女托着的承盘上放置的布绸。
承盘上的都是一些缝制的衣物或是小物件，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穗心道：“这些都是昭仪娘娘费尽心思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还望娘娘能开恩叫奴婢送到大皇子身边。”
皇后听完她说的话，起身走向那两个承盘，将上面的衣物随意翻了一下，轻笑道：“陈昭仪也是慈母心，去吧，莫要扰了大皇子休息。”
穗心跪下行礼，带着东西退了下去。
看着人走远了，皇后面上的和善淡下来，陈昭仪打什么主意她还能猜不到？准备得倒是足，就算今日见不了面也能让大皇子看着东西记着她。
“叫人待会儿好好查探一番那些东西。”
“是，娘娘。”
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可不敢拿给大皇子用，即便是亲母子，但谁又知道陈昭仪有没有存着坏心思呢。
“听说御前那个宫女也在行宫。”之前她还纳闷，长得那么俏丽的小宫女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没成想是被提前派到行宫来了。
“本宫记得，是叫…姝丽是吧？”皇后犹豫了一下，记起了人名。
芷墨在一旁点了点头：“是叫这个名儿，奴婢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之前入行宫的宫人中就只有御华宫的管得严，除非必要，没谁曾出去过。”
“一个多月，也不闷得慌。”皇后轻轻摇了摇头，想到姝丽那张脸，啧啧叹了声。
芷墨见她对姝丽感兴趣，又道：“奴婢还听人说，之前陈昭仪派人去找过那姑娘，借着给大皇子祈福的由头叫她抄佛经。”
“不过几日，那姑娘就病倒了。”
皇后听到这儿微微皱眉。
“后来倒是没再找过姝丽姑娘了。”
陈昭仪来这么一出想来只是为了试探姝丽的身份，她如今在清秋殿出不去，许多事没办法做到，能这么试探一番想来也是听人说起了姝丽的长相，再加上那是御前的宫女，皇上对她有些特殊罢了。
她不敢把事情做得多狠，所以才收了手。
思及这里，皇后眼眸微微垂下，今日她在轿辇上可看得清楚，那姑娘分明是被特意叫到了御前去，她不敢去猜测圣心，但萧宸做得也足够明显，姝丽已是他的掌心雀了。
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嫔，又是那般小心怯懦的性子，若是有朝一日皇帝的兴趣淡了，只怕在这后宫之中连一日也活不下去吧。
旁人怎么想的姝丽全然不知，她此刻站立在萧宸面前被他的目光注视着，一动不动，紧张得呼吸都要停下来。
萧宸不说叫她退下，她也不能私自离开。
“朕叫你自在些，你怎么更紧张了。”
怎么能不紧张？
姝丽想缓缓神说点什么，喉头却一片干涩，她僵硬地张口：“奴婢不紧张。”
片刻，萧宸起身，几步到了姝丽跟前，低头看她还没往后退，心里夸了她一句有所进步。
姝丽有所防备，在他抬手时下意识闭上了眼，却是被轻轻拿指腹滑了下脸。
“下去吧，不吓唬你了。”
她茫然地睁眼，对上萧宸的眸子时慌乱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