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代
从御书房出来之时姝丽有些走神，被林姑姑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来，我给你倒了热水，先缓缓神。”林绫带她去了侧间。
姝丽手捧着杯子抬头望着她：“姑姑，陛下已经许了我去行宫。”
林绫看上去没觉得有多意外，她点了点头，又起身过去将侧殿的门关上，转回来在姝丽面前坐下。
“行宫有一位娘娘在里面住着，你可知道？”
姝丽缓缓摇头，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然林姑姑也不会这么谨慎地关上门同她说这事了。
“那是原本的柔妃娘娘，后来不知为何犯了错事，被陛下褫夺封号，降为了陈昭仪。”
“如今正在行宫的清秋殿住着呢，已经住了两年了。”
这件事姝丽没多少记忆，她之前一直在圣书斋，对后宫娘娘们的争斗知道的少，行宫里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只不过听林姑姑说起，姝丽也稍稍想起来点，她试探着问：“那位昭仪娘娘难道是诞下了大皇子的那位？”
林绫点点头，大皇子与二皇子是同年所出，只不过后来昭仪娘娘出事，连带着大皇子也不被陛下所喜，但再如何不喜，也是亲生骨肉，于是将大皇子交给了皇后膝下养着。
“你去行宫中要记得不要乱走动，帝寝在御华宫，旁人也不敢随意出入的。”
见姝丽听得认真，林绫又同她说了些旁的要注意的地方，姝丽都一一记下了。
“三日后就出发，这两日你记得将东西都备好。”
“好。”
夜中入梦时姝丽迫不及待地想去梦中找着那位大人，可入了梦却并未看见人。
她奇怪地转了一圈，确定人是不在，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沮丧，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练字。
桌面还有些前些日子留下来的字迹，她的字同另一人比起来有些难看。
姝丽看着看着就不禁脸热起来，她这字当真是拿不出手，也不知大人怎会有那般耐心教她。
又沉下心来写了两张纸，可梦中依旧没有人来，姝丽放下笔，好奇看了看桌面，翻到了一旁放着的书册。
她安安静静看起了书，只不过梦中一直没有人来。
第二日姝丽去上值时才知道昨天夜里大皇子出了事，半夜皇上也过去了，听说皇后娘娘的凤仪殿去了不少人。
好在今日是休沐不用上朝，姝丽到承明殿外的时候被拦了拦，说是陛下还在休息。
姝丽又带着东西退下了，觉得事情有些巧，昨日林姑姑才同她说了大皇子和陈昭仪，晚上大皇子那边就出了状况，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过早膳，姝丽又看见秋澜带着两个人在安排做事，上一回碰上时她被堵在房里，她后面才察觉秋澜那是在故意堵着她。
秋澜转过了头，看见姝丽遥遥看过来的一双眼睛，有些脸热，随后又拿出气势走近她。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还不去做你的差事？”秋澜高声道。
她们按照品阶来说都是大宫女，而姝丽是贴身在御前伺候的，身份还要高秋澜一截，这话她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但姝丽觉得秋澜好似没什么坏心眼。
“我在御前做事，陛下还未起身。”她也就无需做事。
秋澜瞪大眼睛看她，这话在她听来好生嘲讽，难道是说她不在陛下跟前伺候，不得用吗？
“你、你莫要嚣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姝丽被吼得一愣一愣地，茫然地看秋澜走远了。
昨晚凤仪宫的事情叫整个宫中气氛都有些紧张起来，姝丽在承明宫倒是没听见议论声，不过下午跟着林姑姑去御书房的时候却听见了谣传。
“听说大皇子那不是生病，是中毒。”两个小太监躲在假山后面悄声说着。
“什么——”另一个太监立马捂住了声音，“你怎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大皇子昨夜不停地呕吐，身上也发红，有中毒之兆。”
“话可不能乱说……”另一人有心想止住他的话，摆摆手，“别说了，左右跟咱也没关系。”
声音越传越远，想必人已经走远了。
姝丽低垂着脑袋，心头涌起了惊涛巨浪，这谣传不会是空穴来风，无论如何都能传递出一个信息——大皇子不是普通的生病。
“将神情收收，莫被人看出来了。”林绫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虽然惊慌，但也不至于失态，提醒了一句。
姝丽拍了拍脸蛋，将刚刚听来的话默默压到心底去，这话根本不能说出口与人听。
下午时，御驾朝着御书房来，姝丽同林姑姑一起准备了茶点。
临了要走时林绫没动，姝丽自觉准备退下了，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止住了步伐。
姝丽回望过去，萧宸已经松开了手，指着那盘点心，轻飘飘道：“拿下去吃吧。”
屋内有些安静，姝丽伸手过去拿了那盘点心，屈膝弯了弯，道：“奴婢谢陛下赏赐。”
御书房的门关上，姝丽带着点心回到了侧间，她之前在宫外买的点心她自己都没吃两口就被拿走了，现在这些，是赔给她的吗？
想到这里，姝丽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念头好笑，她看看盘中的点心，挑拣着重新摆好，准备等林姑姑回来一起吃。
御书房内，林绫站在阶下，低着头一句一句回禀着。
“叫徐康去一趟慎刑司，查出来说错话的人，一个不留。”萧宸漫不经心下了旨意，见林绫应声，他又提起姝丽来。
“该说的都同她说了吗。”
林绫一板一眼回：“陛下交代的话奴婢都同她说清楚了，姝丽姑娘不是莽撞的人，应当自己有分寸。”
“她也就在外人面前乖巧。”梦里面可是该耍脾气就耍脾气，就连在梦外对着他都能装糊涂。
林绫察觉萧宸的这句话中有放任的意思，甚至带了些清浅的笑意，她便顺着萧宸的话：“姝丽姑娘性子纯善。”
“下去吧。”
林绫回到侧间，看见姝丽还在等她。
“姑姑，陛下赏的点心，我们一起吃吧。”
林绫觉得陛下说得有失偏颇，姝丽明明对谁都这么乖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