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逗趣
当今圣上的后宫说得是充裕，除却皇后，在之下有三位妃子，今日来的瑾妃就是其中一个，年轻貌美又是尚书府的千金，之前也是颇得皇上宠爱。
姝丽之前在圣书斋的时候也曾听过宫人私下里说起瑾妃，无一例外都是赞叹其貌美的，只是现在人站在跟前，姝丽却不敢抬头看一眼。
瑾妃站在林绫面前，发髻上的金玉珠钗更衬得她华贵美丽，她轻轻笑了笑，对着面前的人有些客气：“劳烦林姑姑去通传一声，本宫特地给陛下带了汤来。”
见林绫应声转头进了御书房，瑾妃这才收住了面上的笑，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皇上最近两个月都不怎么爱进后宫，下午时听见宫人说皇上赏了御膳房说做的汤不错，她宫里也有小厨房，于是叫人也准备了，这才眼巴巴地送过来。
皇上一向都不喜后妃到御书房来，但偶尔来一次也不错。
“汤？”萧宸神色淡淡，视线没有从奏折上挪开。
“是，瑾妃娘娘还在外候着。”林绫垂着头吭声。
萧宸将手中的一本奏折看完，随后才轻轻颔首：“叫她把东西留下。”
看来是不打算见了。
林绫心中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了句是，退了出去。
出去便看见还在廊下候着的瑾妃，走几步过去，恭敬道：“回娘娘，陛下现下正忙，娘娘将东西交给奴婢便好。”
虽然猜到了是这么个结果，瑾妃还是有几分泄气，抬头又看了一眼御书房的大门，再看看被林绫接过去的汤盅，心中安慰自己，起码这次把东西留下了。
“这汤要趁热喝才好，就辛苦林姑姑了。”
林绫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接过汤盅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瑾妃。
那盅汤被带到了御书房中，林绫将之放在下面的桌上，正打算盛上一碗，冷不丁听到上面萧宸问了一句：
“什么汤？”
手中的汤匙撞在汤盅边缘，轻声响动。
林绫道：“回陛下，是百合莲藕梨汤。”
萧宸似乎也不在意送来的是什么汤，听过之后他隔了片刻才淡声嗯了一句，又叫林绫去把姝丽叫进来。
林绫是跟在萧宸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听见对方的指示，下意识又看了眼手中的汤，估摸着猜到萧宸的打算了。
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退出去找人。
姝丽的身影在一众宫人中不怎么明显，但她唤了一声，瞧见姝丽抬起头时，那身影忽然就特别了起来。
她的脸上带了些茫然，小步子走到林绫跟前，脆生生说了句奴婢在。
林绫忽然有些理解了皇上对姝丽的逗趣，这么个乖乖的可人儿，谁看了不想逗一逗？
“陛下叫你进去。”
话说完，林绫看见姝丽脸上带了几分畏惧和紧张，忙又安抚着道：“别担心，应当不是什么大事，陛下说什么你就听着便是。”
话虽这么说，但姝丽就是紧张，她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几个大人物，如今天天站在帝王跟前，她都怕自己有一天行差踏错一步，更遑论那位帝王对她……
姝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手指不安地捏了捏裙子，听话踏进了御书房中。
转过一个拐角，姝丽看见了书桌前坐着的人影，赶忙走上前去行了礼。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萧宸听见她的声音，视线往下看了看，叫她起来，然后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偏移到一旁的汤盅上，开了口：
“午膳的汤好喝么。”
听上去只是寻常问了一句。
姝丽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汤汁的鲜美滋味，又有几分带怯地轻声回：“回陛下，那汤…滋味甚好。”
萧宸对她的怯意和谨慎视而不见，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就这么看着姝丽：“瑾妃送来的汤，你一并喝了。”
瑾妃才刚走不久，姝丽听见萧宸的话眼中的讶然和抗拒差点没掩饰住，好在她没抬头，紧跟着就再次跪了下去，声音有些颤：“奴婢不——”刚想说不敢，猝不及防想到什么，那句不敢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稍不注意就是一个抗旨的罪名，姝丽费力地把话转回来：“奴婢不、不敢扰了陛下，奴婢这就去侧间…喝……”
“就在这儿喝。”萧宸饶有兴致地看她，那双冷冽的眸子带着些探究的兴味，姿态却又随意。
姝丽也不是傻的，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语气低了两分谢了恩。
御膳房做的东西是极好的，但宫妃自己小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差，更何况这本来是要送进皇上口中的东西，下面的人自然不可马虎。
午时喝的鸡汤鲜美，现在的百合莲藕梨汤就是清甜，但是再怎么好喝也耐不住往肚子里灌那么多水。
一开始姝丽还觉得能忍受，可喝完第一碗瞧见皇上没有叫停的意思，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喝。
喝第三碗的时候姝丽已经开始不认真了。
她眼睛往碗中瞧着，隔一会儿才抿一口，过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去看汤盅中还剩下多少。
喝、喝不下了。
姝丽只觉得肚子都变得鼓起来了，可那位皇上丝毫没有要让她停下的意思。
又磨磨蹭蹭地喝了半碗，姝丽察觉到有些不妙。
她动作有些停滞，下意识抬头去看帝王的脸色，此刻萧宸已经没再看她了，他漫不经心地翻开奏折，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下方。
跪坐在地上的小宫女不知为何已经有些憋红了脸，眼中带了些水润的泪意，一副欲言又止，想出声又怕扰他的模样。
可即便这样了，她还是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和小猫似的喝着碗里的汤。
“陛下…奴婢……”姝丽瞧见萧宸的视线，眼中终于有了丝难言的渴求，羞涩的、带怯又委屈地开口，“奴婢喝不下了。”
她这么一说，萧宸视线不经意挪下去，看见了她被绳带缠缚的腰身，明白了什么。
身为帝王的萧宸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情形，他本意不是为难这小宫女，只是稍微没注意到就到了这境地。
“喝不下就不喝了。”萧宸看得见姝丽眼中的渴望，知道她希望自己能让她退下，但他却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张，见姝丽快要哭出来了才开口，“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