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番外六
萧玄誉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拥入怀中。
她对自己这样警惕,为何却敢依赖霍弛,难道她不知道霍弛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吗?
“霍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偶遇裴姑娘,想和她说几句话,不对,该称呼你为霍少主了才是,亲手将几个兄长送走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短短四个月过去,眼前这个人几乎是在霍氏杀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他父亲此时都要避其锋芒。
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最危险的吗?
“七皇子想学吗?”霍弛冷嗤一声,将裴月姝抱得更紧。
若不是想让萧玄誉尝尝从云端掉入深渊的感觉,他又如何会让他好好活到现在。
“告辞。”萧玄誉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月姝,后者的视线压根不在他身上,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心里堵得厉害,想不明白为何她这般抵触自己。
“没事吧,怪我回来的晚了。”
裴月姝摇头,不自在地拍了拍他环在她腰间的手。
暗七从外面进来,见银翘还立在这,立马嬉皮笑脸地将人请走了。
里面就剩下裴月姝和霍弛两个人。
“四个月不见,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给我写的回信也是那样敷衍?”霍弛声音里带着几丝委屈,哪有方才面对萧玄誉时危险跋扈的样子。
“这是在外面,你注意点。”裴月姝撇开视线。
既然霍弛没有反驳,那说明方才萧玄誉说的都是真的。
他能从私生子的位置走到现在,绝对不简单,他既盯上了自己,还有可能会让自己逃脱吗?
如果不能,岂不是她从一个狼窝掉进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狼窝。
她突然抬眸看向他,霍弛低下头配合她的高度,脸上是清朗的笑意,不掺丝毫算计。
“可我很想你,每日都盼着能早些回来与你成婚。”
裴月姝在女子中已经算身量高的,可在他面前还是会觉得吃力。
难道他这般快处理好临西的一切成为霍氏少主就是为了来见她不成?
“你回来见过我爹吗?”她开始胡言乱语。
“没有,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暗卫们说你出来了,我便来寻你了,不如现在去看看爹?”
都还没成婚呢,怎么就叫上爹了?
裴月姝每次和她单独相处都会觉得气氛诡异,自然同意了。
霍弛牵着她的手出去,想起他刚刚的相护,她没有甩开。
裴霖将霍弛留下来用晚膳,他这次进京是奉圣上旨意,出任廷尉一职,小小年纪能有这番作为实在难以想象。
他一边害怕着霍弛以后会对女儿不好,到时他连忙都帮不上,一边又很是欣赏这个小辈。
“卿卿从小没了娘,性子有些冷,你多担待担待,我不求你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女子,只求你尊她敬她,无论何时,都不要让她难堪。”
霍弛的手中的权利太大,已经远远超过七皇子,他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会选中更加危险的她,但可见她心中是有成算的。
只要霍弛顾忌着正妻的脸面,以她的性子,哪怕将来霍弛妾室成群,她依旧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平安度过一生。
“爹言重了,小婿在此起誓,这一生只会有月姝一个妻,若违此誓,不得好死。”霍弛突然跪在地上道。
裴霖难掩震惊,将他扶起来,“你能有此心,我便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了。”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裴霖就让人告诉了裴月姝。
裴月姝也很吃惊,这次她能确定,霍弛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百般讨好岳父,甚至不惜屈膝。
晚膳时,裴霖也没顾忌那么多,叫上了刘氏和孩子们,和霍弛一起倒算是一次完整的家宴。
霍弛在席上虽一直和裴霖说话,目光却总是钉在裴月姝身上,给她夹的菜也都是她爱吃。
裴月姝觉得奇怪,但以为是暗七观察到再告诉他的,也就不想问了。
没多久,霍弛正式接任,也在京中安顿下来。
霍宅的原身是从前寿王爷的宅府,先帝对这个弟弟很好,几乎已经超过了亲王才有的规格,也不知道霍弛是怎么置办下来的。
“大小姐,这是霍宅的图纸,少主走之前已经命人好好修缮,现在已经完工,您看看还有哪处需要改的,少主说了,一切全凭您的喜好来。”
裴月姝大致看了一眼,也几乎是自己喜欢的,他怎么就这样了解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和他亲密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了她出嫁的前几日。
国公府经过她的筛查,发现二夫人做了不少手脚,光是亏空的银子就有好几万两。
让二房补上之后,裴霖也听从女儿的意见趁机提出了分家,没有了他们一家,裴府冷清是冷清了不好,但没有那般乌烟瘴气。
她成婚,周长风和杨邵君带着两个孩子过来送她出嫁,刘氏不敢做她的主,有些事情杨邵君便替她母亲做了。
“想来你娘在天上有知也会无比欣慰,这本册子还是我出嫁时我娘交给我的,我没有女儿,你便是我的亲生女儿。”
裴月姝靠进杨邵君怀里,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态。
“突然不想嫁人了。”
杨邵君知道她这是不习惯,女子出嫁前都会有这么一遭,“别多想,那霍氏门槛虽高,但你还有你爹和你外祖家,不必太做小伏低,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霍宅里面只有霍弛一人,不必侍奉公婆,想来也会轻松些。”
裴月姝点头。
杨邵君很放心她,照她的才貌,收服霍弛和管控霍宅的一众下人,总不会是什么难事。
“睡前记得看一看这册子,但别看太晚了。”她给她拉好被褥便离开。
裴月姝翻看册子,见里面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姿势,明白了舅母方才的略微窘迫。
她略翻看了几眼,便放下了,反正明日也不会用上。
翌日,临西少主娶妻,国公府嫁女,热闹非凡,规模远超亲王嫁娶。
十里红妆不说,沿途还洒满了喜糖和银裸子,引得百姓争相哄抢。
裴月姝即便盖着喜帕,坐在十六人抬的喜轿中也能感觉到外面震天的氛围。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算是明白了,即便再没有感觉,也不由自主被气氛感染。
盖因婚前一个月见面不吉利,霍弛忍着一直没去找她,他一袭红衣,衬得那张醉玉颓山的脸精气神十足。
他射出弓箭,又亲自将新娘搀出,喜娘递来永结同心的红绸,他却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一边握着红绸一边牵着她就这样进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切都是那样圆满。
两辈子终于得偿所愿。
霍弛的父亲并没有出席,高堂上坐着的是裴霖,还有两个牌位,至于刘氏,她是不敢往上面坐的。
有眼尖的人发现霍家前来观礼的几乎没几个,都猜测是否是霍弛与霍氏不和,可人家都已经是霍氏的真正掌权人了,他们不来也只是他们不长眼。
在掀开喜帕的那一瞬,霍弛看着华丽大气的她,竟是红了眼眶。
也不顾还有人在这,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当着舅母和妹妹们的面,裴月姝红了脸颊,等喝了合卺酒,她催着霍弛赶紧出去。
“我很快便回来,你先吃些东西再去洗漱。”
耗时近两年打造的凤冠,戴在她头上美则美矣,但未免太重。
他抚了抚她额角被压出的印子,眼中除惊艳外便是心疼。
裴月姝又催了几句他总算是走了。
杨邵君喜笑颜开,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位霍少主对卿卿是真情,瞧今日的排场,以及他对裴霖的重视程度也看得出来。
“看他如此,我和你舅舅便放心了。”
裴月姝低下头不语,屋子里除了杨邵君外都是裴府的女眷。
她也明白霍弛是真的不待见霍家的人,却如此礼待她家里的人,她心中不说感动是假的。
“堂姐,这个凤冠真漂亮,之前我看永安郡主出嫁时戴的那个都不及这个的一半。”
裴月茹见裴月姻木讷不说话便主动凑到了裴月姝面前。
她已经知道了错了,也明白离开了国公府,压根就没有人将他们一家放在眼里,如今能否重回国公府就是堂姐一句话的事。
堂姐从小就待她好,一定会原谅她之前的举动。
谁料裴月姝对她很是冷淡,还当着她的面将裴月姻拉了过来,只和她和杨邵君说话。
裴月茹插不进嘴,只是尴尬地干坐着。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杨邵君拉着裴月姻出去,裴月茹自然也得跟上。
人都走了,鸢尾和银翘将她头上的凤冠和钗环放下,扶着她沐浴更衣,等才干了头发,裴月姝方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姑娘,这个院子里居然连个丫鬟都没有,倒是有几个管事的嬷嬷,看上去凶巴巴的,不过我听说这是姑爷住的地方,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大户人家,哪有夫妻共住一室的道理,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但鸢尾觉得还不错,这样姑娘和姑爷日日相处,感情自然深厚,任谁都动摇不了。
裴月姝不满地捣了捣碗里的粥,原本她已经选好了单独的院子,那就是霍弛骗了她。
不到辰时,霍弛便回来了,脸上没有醉态,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气。
“都出去吧。”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妆台前梳头的裴月姝。
几个侍女看了裴月姝一眼便放下手里东西出去将门合上。
“为何送我来你的院子?当初不是说好了吗?”
裴月姝特意换了一条严实的寝衣,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其中的玲珑。
霍弛知道急不得,将眼中的欲望压了压。
“霍宅太空了,别处守卫松懈,还是我这最安全,卿卿也不想某天一觉醒来到了七皇子府吧。”
裴月姝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借口。
可她没说什么,成婚真是件累人的活,她只是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见霍弛没有过来的意思,她连床帐都没有散下。
霍弛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屋子里挂满了红绸和喜字,巨大的龙凤花烛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躺在他亲自挑选的用暖玉做的床上。
看着这一切,他心中的满足和兴奋无以言表,若不是怕吓着她
“你今晚睡哪?”
“娘子想让我睡哪?”
“这是你的院子,自然有你的去处。”
“我若出去了,你的丫鬟告诉你爹和你舅舅,岂不是要误会我羞辱你。”
裴月姝无言以对,难道他想睡地上不成。
她突然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淡淡的酒味包围。
霍弛俯下身撑在她身边两侧,不顾她的目光,在她脸上胡乱地亲吻,眉眼间流露出轻微的醉态。
裴月姝扭头躲避,抵着他的胸口,“你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会”
“亲亲都不行吗?”他面露委屈,立马又道,“好了你睡吧,我不闹你了。”
他起身去洗漱,裴月姝心跳如鼓,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昨日避火图上的内容,刚刚还有些困意,现在全然没有了。
霍弛出来时,见她侧着身体胸口起伏均匀,还以为她睡了,直到她听到动静,不自在地翻了个身,他方才反应过来。
他勾唇,故意弄出动静,从箱笼里取了被褥和枕头出来,铺在地上。
如今已是深秋,在地上睡极可能寒气入体。
他不走是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想着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裴月姝有些心软。
她是极聪慧的女子,明白霍弛这样的人既然看中了她,就绝无可能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她不愿与他成为真夫妻,也是因为二人身份悬殊,她惹不起他。
可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若是再不识好歹,恐怕日后的日子会难过。
而且她也要试试他,他是否言而有信。
她往里侧睡去,又将被褥全部卷走,“这床很大,你还是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