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太正常了
涉及到一些朝中的大事,裴家父子是不会让裴萧萧一个点女子去接触的。
风险太大。
万一将全家给赔进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他们不说,裴萧萧也不会问。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默契。
裴孟春稍稍带过几句,就将话题转开。
“萧萧,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为何会答应韩长祚?”
明明可以不答应的,妹妹看着也不像是上心。
裴孟春自认是过来人,他可没看出妹妹有心动的迹象。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起码当日韩长祚提出来的时候,他在边上还是有感觉到妹妹的情绪波动。
应当……稍微有那么一点吧。
“若是能成功,对大晋而言,是一桩天大的好事,不是吗?”
裴萧萧看了眼她哥。
“哥你也不用试探。我承认,的确有那么一点。”
裴萧萧顿了顿。
“但还不够。”
“或许对于其他女子够了,但对我还不够。”
“哥或许要说我铁石心肠,但我却担心……”
裴萧萧沉默了会儿,似乎是在措辞。
“就像是在暴露我自己的来历前,无法对爹和哥哥你说出实情一样。”
“在托生到母亲腹中前,我过得不算如意。”
“所以会担心,如今这糖,吃到最后会露出里头锋利的刀子割伤自己。”
没有得到过,反倒能放手一搏。
可一旦拥有了,就会患得患失,不愿意去赌。
“对爹和哥哥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裴孟春摸着自己的下巴。
“这样也好,多给点磨练。”
“男子嘛,都是那德性。轻易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让他多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就如萧萧你所说的那样,即便你们最终没能终成眷属,他能啃下北戎这块硬骨头,对大晋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起码可以让爹喘口气。这几年,爹越发劳累了。”
他心里却是对妹妹更心疼了几分。
妹妹之前一定过得很不好。
自己与父亲,不过是做了最平常,最简单的事。
他们是一家人,给予彼此关怀和爱护是理所应当的。
但在妹妹看来,却会有受宠若惊之感。
这恰恰说明了妹妹此前不曾感受过这样来自家庭的爱护。
裴孟春一想到自己天真可爱又心软善良的妹妹被欺负,心情就不好。
幸好韩长祚是个识趣的,知道自己给自己上难度。
不过即便他真的能在五年内就打下北戎,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
总要再磨一磨他才好。
裴孟春也不担心会把人给吓跑了。
吓跑了就证明无法坚守住往后几十年的夫妻之情。
妹妹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
有些事,爹不方便出面,妹妹不好出手,他来做,正好。
裴萧萧见她哥没有其他要说的话,就提出要回去休息。
“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我去补个觉。”
“去吧,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熬一碗安神汤?”
“大可不必。”
裴萧萧一脸嫌弃。
“苦不拉几的,我才不要喝。”
裴孟春轻笑。
“行吧,那你好生休息。不愿意喝安神汤,那就让人给你把安神香点上。”
“好。”
裴萧萧也没骗她哥,这几天的确一直没睡好。
韩长祚的言行不是一点用都没用。
面对一个愿意豁出性命,只为了能博取一个机会的真心,裴萧萧做不到丝毫不心动。
诚如韩长祚想的那样,他的外在条件不可谓不优秀。
也就是裴萧萧,换作京中任何一个女子,都是趋之若鹜。
若是爱慕者一击即溃,稍微遇到挫折,就打起退堂鼓。
这样的人,裴萧萧自然不会多看一眼。
可若是对方屡败屡战,越挫越勇,裴萧萧反倒会多想。
到底是出于得不到,所以不服输,不甘心,还是真的对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女子嫁人也几乎称得上是一辈子的大事。
和离也好,义绝也罢,律法不是没有给女子解脱的机会。
可女子不脱层皮,哪里能轻而易举地抛弃过往。
结婚很容易,离婚很难的。
面对终身大事,裴萧萧觉得自己还是谨慎点为上。
大不了就是在家当个老姑娘,反正她哥养得起!
心里这么想着,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韩长祚。
这会儿,他应当快出京畿了吧?
长公主为他选的这家商行,正好需要从北戎弄来一批药材,很急,所以会一直赶路,也不至于拖慢了韩长祚的进度。
听说去之前,还让韩长祚去了京郊大营,找公西铁牛和公西玉泉取经。
一个是历经百战,一个是在江南死里逃生,不得不被人夸上一句福将。
而且还是底层出身,远比普通官宦子弟更清楚底层士卒的情况。
公西家忠君,也知道分寸。
公西大贵还是个在宫里当值有脑子的,必定不会乱传消息。
韩长祚过去,也是打着武艺比试的名头,并没有多说别的。
就是不知道,学得怎么样。
应当不会太差,他之前不是说,他身边的那个北戎护卫长教过他很多东西吗?
那个护卫长是从北戎来的,应当对北戎十分熟悉,教的东西更适合韩长祚如今的处境。
不过他这次去北境军中,只是一个底层士兵,真能联络到北戎的部落?
权限不大,能轻易擅离职守吗?
要是被人盯上,反手去上峰那里告他通敌,那恐怕小命直接就丢在了北境。
直接来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爹可是说了,秘旨上不许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谁知道北戎的细作有没有混进军中。
要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聪明人前后一联系,不就立刻知道大晋想要干什么了吗?
圣上还真是舍得。
到底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点都不心疼。
裴萧萧腹诽完圣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咳,那啥,她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稍微分析了下这件事,没有其他意思。
不要误会。
但心里有个小人,暗戳戳地盯着自己看。
看不清面容,但裴萧萧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出来是谁。
一指头把它给摁成纸片片那样薄。
就这样趴着,不许出来,看你就烦。
被子蒙上头。
睡觉。
被子底下黑漆漆一片,裴萧萧睁着眼睛,眨巴眨巴。
是不是刚刚脑子乱想一通,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
眼睛闭上。
看不见,但是脑子却更加活跃。
自己在城外看到的商行队伍,看着有些简陋啊。
他从小就锦衣玉食,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壬午之变后,被宫人欺负。
后来过继给长公主,一直顺风顺水,长公主对他那简直没话说。
也就是让他在人前伪装一下,其他什么委屈都没受到。
他能习惯吗?
会不会因为过惯了好日子,就暴露自己?
……
不要想了!
睡!觉!
裴萧萧将被子掀开,瞪着眼睛去看床帐上那只绣得精美无比的蝴蝶。
她能理解的。
这不是,刚放完话,说了一番豪言壮语,的确挺打动人心的。
然后刚说完,没几天人又走了,后续还得一个月后才知道。
好奇之心嘛,也没什么。
很正常,特别正常。
反正一个月之后,就见分晓了,现在就是再好奇也没用。
一个月而已,自己这么忙,日子过得可快了呢!
而且还不用等他回来,北境会向京城上疏汇报情况,她爹天天都知道北境发生了什么。
指不定人刚到,消息就传过来了。
裴萧萧觉得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安心。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