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气到发抖
濮阳伯府新娶的夫人,在进了庐江王府后,就再也没回过濮阳伯府。
这样的大新闻,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就连圣上都特意召了自己的弟弟进宫,一探究竟。
面对兄长的盘问,高源景一脸无辜。
“臣弟与孟夫人早年在西南就相识,不过是听闻她病重,特地去了伯府想探病。”
“谁知她根本没病着,是濮阳伯夫人听了些风言风语,以为她与臣弟有瓜葛,将人给禁足了。”
“她说,自打禁足后,濮阳伯夫人就不曾许她进食。饿了好几日呢。”
圣上一听这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能把蚊子给夹死。
“濮阳伯府真是行事越发嚣张跋扈!”
“孟氏与赵以庆的婚事,是皇后所赐。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在打皇后的脸?”
“怎么?当时不敢抗婚,如今觉着不满意,就开始撂挑子,给皇后找麻烦?”
“我看赵永淳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又问高源景是怎么个打算。
“你就这么将人给请到府里养着了?”
“你们之间……果真……?”
高源景矢口否认。
“孟夫人与赵以庆未曾圆房,如今尚是处子之身。臣弟与她之间是清白的。”
“皇兄若不信,大可请了人为她验身。”
见弟弟说得信誓旦旦,圣上悬着那颗心,也就放下了。
他是真怕弟弟重蹈覆辙,甚至愈演愈烈。
“既然你二人之间没有那些男女瓜葛,那朕放心了。”
“不过人总不能一直住在你王府,像怎么回事?趁着现在,风头正劲,你将人送出府去……”
“就送去镇国公府吧。她是孟氏旁支,回娘家住也是正常。朕和庄氏说一声就行。”
“往后也少和人有来往,以免落了话柄。”
“皇后如今正给你相看。传出这样的事儿来,不知多少人家心里打鼓。”
“你好歹得面子上过得去。”
高源景低头称是。
“臣弟又给皇兄添麻烦了。”
圣上拍了拍他的肩。
“你母族不显,本就在婚事上有碍。若再传出些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朕的手足,如今唯有你和幼猊二人。皇室子嗣凋零,终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呀,就早些儿成婚生子,朕这心里,也是去了一块心病。”
高源景又说了一番感激之言,这才离开。
孟白龟听说孟灵玉要搬来镇国公府,嘴巴噘得快到天上去了。
庄氏劝了许久,她还不消气。
她这个做娘的不懂,这对孟白龟而言,甚至是件好事。
她直接收拾东西,搬去相府,和裴萧萧同住。
庄氏拿女儿没办法,又是去的相府,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心里也不乐意,可君命难违。
到了相府,孟白龟像是离了笼子的鸟儿,欢脱自在。
甚至因为伙食太好,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只是在看到时不时就到相府来的韩长祚,脸会拉得老长。
“萧萧姐姐,他怎么三天两头就上相府?”
“哪怕裴家哥哥做了他的夫子,也没有这么缠人的吧?课业上有什么问题,大可以课后直接就问了。”
“这么一趟趟地来,也不怕耽误了裴家哥哥时间。”
裴萧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着哥哥的计划同她说了。
“长公主向我爹提了亲事,我爹也点了头,只是我哥舍不得我嫁过去,所以一直为难人家。”
“他这是上门跟我哥求情呢。”
孟白龟一听,整个人就傻了。
在脑子里断了的那根弦重新接起来后,直接跳了起来。
“这怎么行?!”
“裴叔叔这是老糊涂了!”
“那个傻子怎么配得上萧萧姐姐你?!”
一瞬间,孟白龟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穿着嫁衣的裴萧萧,上了花轿,进了公主府。
她想到了韩长祚往后在自己面前的耀武扬威。
甚至想到了裴萧萧怀胎十月,生下韩长祚的孩子。
孟白龟的脸狰狞起来。
韩长祚,他、也、配?!
“裴家哥哥做得好!做得漂亮!”
“就是该为难他,狠狠地为难!”
“为难完了也别答应!”
“让他人财两空!”
“让他悔不当初!”
“无官无爵,还是个傻子,他也配!”
“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和裴叔叔提亲了呢?”
“是京中的闺秀没一个看上的吗?那就去外头找啊!祸祸萧萧姐姐你算怎么个事?”
“裴叔叔也是的!怎么就经不住磨,就答应了呢?!”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让我娘劝劝裴叔叔。可不能让萧萧姐姐你就这么直接跳进火坑里头!”
孟白龟顿时就急起来,甚至十分庆幸自己搬到相府来住。
否则还不知道韩长祚得逞后,怎么跟自己炫耀
那个不要脸的混蛋!
今天上午撞见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往他脸上来几拳头?
不,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自己必须付诸行动!
庄子上退下来的孟家军必须全都调回来,就守着公主府和相府,绝不许韩长祚再进入萧萧姐姐的视线。
但凡能让萧萧姐姐再看到她,都是自己无能。
裴萧萧一把拉住着急上火的孟白龟。
“你这是怎么了?慌成这样。我都没点头应下呢。”
“这不是我哥那关……他还没过吗?”
“不过是长公主和我爹口头上的约定,也并未正式下聘定亲,后头怎么样,谁说的准?”
反正看她哥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让自己和韩长祚真正成事的打算。
孟白龟恨恨地道:“谁知道长公主会不会磨完裴叔叔,就来磨裴家哥哥?”
“怎么会?长公主最多打我爹的主意,我哥是小辈儿。”
裴萧萧好不容易劝下孟白龟,心里直打鼓。
也不知道她哥现在有没有把消息给传到高源景耳朵里去。
她如今整日在相府不出门,只知道男女主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搭上了。
原本裴萧萧想着用自己做诱饵,去把高源景给骗上钩。
结果被裴孟春和韩长祚一致拒绝。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统一战线。
他俩不支持,裴萧萧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只能讪讪地歇了这念头。
恰好孟白龟此时要搬来府上住,她哥更是欢迎至极。
有人陪着妹妹,也不至于觉得无聊。
最要紧的是,孟白龟那张嘴巴,裴孟春太了解了。
有她的宣传助力,高源景就是再心存疑虑,也会相信。
除了跟韩长祚合作,裴孟春也没停下搞事的脚步。
他靠着崔伯嶂在三教九流中的影响力,在京中遍布耳目,但凡庐江王府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及时收到消息。
高源景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分外倒霉。
起先他以为将孟灵玉从濮阳伯府带出来,就能守住自己的秘密,从而高枕无忧。
偏偏皇兄过问,迫不得已将人送去了镇国公府。
不过庄氏显然对孟灵玉没什么好感,除了进府的那天,就再没见过孟灵玉。
孟白龟更是直接从镇国公府搬去相府住,明晃晃地告诉人,她不待见孟灵玉。
镇国公府上下对孟灵玉不闻不问,倒是方便了自己,不必再像以前人还在濮阳伯府时那般顾忌。
有了兴致,就是深夜都能让孟灵玉从镇国公府过来。
可次数多了,到底会引起旁人注意,高源景又开始重操旧业,打算再买几个良家女进王府。
可蹊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好几次他看中了良家女,正要下手买回家,总有出来搅局的。
这些京畿的地痞流氓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好像和自己对上了。
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交易刚要成功的时候。
不是和良家女的家人吵架,就是掀翻那些卖身葬父的摊子。
高源景为了不重蹈覆辙,每次都忍了下去。
次数一多,他也觉得烦躁,差了底下人去查,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高源景直觉有人在针对自己。
否则他如今手握京中巡防,想怎么整那些地痞流氓都可以。
这些人怎么会不怕自己?
忍无可忍时,高源景也下过死手,将那些和自己在明面上作对的绑了,送去京兆府。
可第二天,就有人花了大笔银子,将自己送进去的那些人,重新再保出来。
几次下来,高源景也没了脾气,歇下买人进府的念头。
越是如此,被他压制在心底的那股子暴戾就越是需要宣泄的地方。
庐江王府在月黑风高时送出来的尸体一日多过一日。
府中上下大气不敢出一声,都知道近日庐江王脾气不好,谁都不想到王爷跟前去伺候。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连着几日,都有宵小不长眼,在孟氏商行旗下的铺子闹事。
高源景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不长眼的难道不知道孟氏商行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吗?
这些铺子的管事报了几次官,可就是没人能把闹事的给抓住。
高源景肩负京城巡防之责,这得算在他身上。
为着平事,也为了安抚裴文运,以及京中其他心惊胆战的商户,圣上特地将他叫进宫,当着众人的面冲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高源景压着火气,不让自己的理智被彻底烧毁。
再次被京兆尹叫过去,看见眼前笑意盈盈的人,高源景彻底没了脾气。
裴孟春微微一笑。
“王爷。”
高源景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皮笑肉不笑。
“裴公子。”
“给王爷添麻烦了。”
“京中几次三番出了这样的事,乃是本王失职。”
监守自盗的裴孟春半点心虚也无,大大方方地收下高源景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怎么能说王爷失职呢?分明是宵小之辈没有眼色,让王爷为难。”
“本来我也不欲给王爷添麻烦,实在是没法子。”
“商行的几个管事被那些人闹得叫苦不迭,都闹到我跟前来了。”
“我孟氏商行开门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金字招牌人人皆赞。只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得关门大吉了。”
高源景咬着牙,盯着滴水不漏的裴孟春。
“裴公子放心,此事本王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替底下做事的人讨个清净罢了。”
高源景阴恻恻地看着他。
“本王自当尽力而为。”
旋即将目光放到了装若无事的京兆尹身上。
京中谁不知道,京兆尹是裴文运的人?
裴孟春直接把事捅到京兆府,难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这巡防的官职,可是从京兆府手里抠下来的。
被分了权,京兆尹能给自己好脸色看?
怕是私底下吃酒的时候,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吧。
高源景的吃人目光,看得一旁站着的京兆尹心惊胆战,只能假装自己无知。
裴相公子早就和自己打过招呼了。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充充场面就行。
其他的,裴公子自会处置。
他不知道裴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面子,自己不得不给。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如今他就是那可能会遭殃的凡人。
只盼着这事儿能赶紧揭过去,否则再闹下去,他这京兆尹也免不了会被圣上问责。
虽说裴相还会再给自己安排官职,可被圣上斥责之后调职,又岂会好到哪儿去?
高源景扫了眼京兆尹,对裴孟春点点头。
“本王先去查案,就不多陪了。”
“王爷慢走。”
裴孟春等高源景离开,转身对京兆尹吩咐。
“无妨,大人秉公办案就是了。”
京兆尹喏喏称是。
等裴孟春一走,赶紧摘了官帽,擦干净一脑门子的汗。
也不知当年裴相坐这位置时,是如何平衡的。
实在是高。
自己不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