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登闻鼓
陆灏先是一愣,认出子悠后,还颇有些难为情。
“妹妹你,你怎么也到了金陵。”
子悠似是明白了,这处舞坊定是陆灏的场子没错了。
她笑笑。
“堂兄离开半年有余,也没来个信儿,原来是在这里发财。”
陆灏叹了叹气。
“说来话长,开这个舞坊,自有我的用处。”
陆灏不愿说明。
苏文君上前对着子悠行了一礼。
“陆姑娘,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子悠回了一礼。
“一切都好。”
苏文君拉了拉明月的袖子。
“咱们先出去吧,叫他们兄妹好好说说话。”
她俩走后,陆灏招呼子悠坐下。
“我,我还是忍不下那口气,我开这个舞坊,也是为了搜集傅磊的罪证。”
和子悠料想的差不多,陆灏还惦记着傅磊害他的事。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我一份。”
陆灏有些担忧。
“妹妹,傅家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之所以没给你回信,是怕把你牵扯进来,受我牵连啊。”
子悠镇定的望着他。
“二哥,傅家是害了我们陆家的元凶,是我们所有人的仇人。”
陆灏有些疑惑,子悠把傅家对陆家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堂兄讲述了一遍。
堂兄这半年的经营,已经搜集了不少傅磊与赵怀芳的罪证。
子悠手里拿着傅家陷害陆家的罪证。
凭这些证据,扳倒傅家便有了指望。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击登闻鼓,告御状。
两日后的清晨,正值早朝,官员们纷纷入宫,一阵鼓声响彻南景皇宫内外。
“奸相乱政,妖后祸国!傅昇陷害忠良,排除异己。傅元蘅草菅人命,妄为国母。傅磊倒卖军火,以权谋私。请圣上为民做主,还臣民一个公道。”
子悠双手持鼓槌,使出全身气力敲着,身后跟着陆灏和小白。
许久未听到这鼓声了,有不少百姓围过来看热闹,官员们在勤政殿内议论纷纷。
宫里内监宫女们纷纷交头接耳。
傅元蘅正挽着皇上的胳膊要跨入大殿内。
有内监匆匆去给皇上传话。
“皇上,有人敲登闻鼓。”
皇上略带着吃惊与无措的望向傅元蘅。
傅元蘅很是不屑的瞥了内监一眼。
“什么人?不要命了。”
内监回道:“是,是原苏州丝绸商陆行之女陆子悠,及其侄儿陆灏,还有一个少年。”
“什么?”傅元蘅一惊,陆子悠不是在北昭宫中做贵妃吗,怎么会到了金陵。
内监颤巍巍道:“他们胆大包天,竟要状告国丈大人,二公子,还有,还有皇后娘娘您。”
“放肆。”傅元蘅怒目一瞪,“无耻贱民!”
皇上忙望向她。
“蘅儿。”
傅元蘅倚偎到皇上怀里,撒娇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他们这些贱民以下犯上,诬陷忠良,还藐视中宫,皇上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皇上拍了拍傅元蘅的背。
“蘅儿放心,朕这就叫人把他们抓起来。”
“维方,你速派羽林卫将闹事之人抓入天牢。”
内监有些慌张答话。
“皇上,这,按照我朝律例,凡是敲登闻鼓告御状者,皆应上达天听,交由三司会审。这,百官都见到了,还有不少百姓看着,无故抓捕击鼓之人,恐会引来大臣们和百姓不满。”
“那你说应当如何?”皇上质问内监道。
“奴才也不知,这,眼看要上朝了。”内监支支吾吾。
“煜王可到宫里了?”皇上问道。
“回皇上,煜王昨日告了假,要奴才派人去请吗?”内监答。
“太师呢?”皇上问。
“太师已经在大殿了。太师是被告,他老人家也是不好说什么。”内监答。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傅元蘅娇嗔道。
皇上扶了扶她的手背:“皇后放心,朕会还傅家一个公道的。”
皇上上朝方坐定,便有朝臣上奏登闻鼓一事。
傅太师一党主张严惩,有部分文官使官则照本宣科提倡审理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以免落人口舌。
朝堂上争的议论纷纷。
宫外,子悠仍在击鼓喊冤。
“胡闹!”她的手臂被人死死捏住。
萧忆安头疼症发作,本是告了假,得到消息后,骑快马赶到宫外。
子悠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是谁。
她挣脱开,继续敲着鼓。
“你跟我走,莫要再闹了。”萧忆安死死拽住她的手,试图拉她走。
子悠用尽全力挣脱开,当着围观的众人厉声申斥着。
“我没胡闹,奸相乱政,妖后祸国,实乃国之大害。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民除害,为受害之人求一个公道。傅家罪证皆记录在册,桩桩件件皆有证物证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难道要包庇傅家。”
围观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有什么不能审的?”
“是啊,自古击登闻鼓必要审理。这都敲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人理,莫不是皇上要包庇傅家。”
萧忆安拉起子悠的袖子,将她拖到无人处,语重心长对她说:
“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证人证言,便能定了太师与皇后之罪吗?你知道你这样做除了会给你自己和家人招来杀身之祸,动摇不了傅家半分。”
子悠挣脱开他:“我不信这国家没法度,这世道没天理。王爷你曾说过,因果有轮回,那为何行凶乱政之人稳坐高位,受万人敬仰,受害者却无辜枉死,颠沛流离。”
子悠蓦地给萧忆安跪下,重重叩了一叩。
“还请王爷开恩,莫要拦我,一切后果,我愿承担。”
“你起来,傅家之事,我自有打算,你莫要再。。。”
未等萧忆安伸手扶她,宫里内监来传旨。
皇上钦定金陵府、御史台、督察司三司会审。
子悠一干人等被带到了金陵府,傅家人却一个都没出面。
“以民告官,当杖刑三十。”主审官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未等子悠分说,几个差役便将子悠按了下去。
“大人,打我吧。”
“打我吧。”
陆灏和小白争着上前要替子悠。
立马上来几个差役将他俩按住。
“你们别着急,一个个来,行刑吧。”主审官轻飘飘扔下一个令符。
那木杖上钉了钉子,别说三十杖,三杖下去便会要了子悠的命。
原告死了,这案子自然不用审理了。
子悠望着长了钉子的木杖,眼睛里闪过一丝胆怯。
“大人,你们这是动用私刑,于理不合。”
“是啊,大人,这一杖下去,人就完了,还怎么审案子。”
主审官满不在意的捋了捋胡须道:“依祖制,民告官要杖刑三十,既然没规定用哪种杖,那便是万杖皆可,行刑。”
子悠又被按到地上,带着钉子的木板犹如长了獠牙的巨兽向她扑来。
她还未来得及喊疼,那巨兽便染红了牙齿起身,她人一阵眩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