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王爷,你认错人了
子悠接过东西,对他笑了笑:“你去忙,我们先回去准备晚饭。”
子悠他们回到家,觅樱去烧饭了。
子悠便动手收拾起东西,明天送元宝走后,他们也要离开了。
棠雨阁的小厮跑来喊子悠,说是明月姑娘叫她去一下。
自上次画舫不欢而散,她还没有与明月单独说过话。
今日过节,理应拜会一下她,也应该同她告个别了。
她叮嘱了觅樱和霖儿,便跟着小厮去了。
到了棠雨阁,明月一把握住子悠的手:“好姐姐,你可得帮帮我。”
子悠问道:“怎么了?”
明月尴尬的一笑,“方知县派人来,说他府上来了贵客,设宴度中秋,让我到他府上献艺,知县爱听琴,点了名要带你过去,好在他只点了两个曲子,不会耽误你们晚上团聚的。”
子悠在棠雨阁见过方知县一次,那时他叫住了她。
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没想到他见到子悠浅浅露出的胎记后,微露嫌弃之色,便匆匆叫她下去了。
待子悠下去后,他还不忘嗟叹一句: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双巧手。
经过这半年的风平浪静,想来这方知县早忘记了有过找人那回事。
明月看她不答,眼睛有些湿润,“我知道留不住你,今日你随我去一趟,明日你要走便走吧。”
子悠想了想,点点头:“那如此,我先回去告知家人,免得他们等久了。”
吴妈妈跑的满面红光:“姑娘,方知县家派的车到了,咱们准备准备走吧。”
明月一把拉住子悠:“许姐姐,你先去收拾,我叫小厮去你家里知会一声,我们早去早回也好。”
子悠见她如此说,便点了点头去准备了。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面对面的坐着。
“许姐姐,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明月巴巴的望着我。
子悠低头一笑:“相逢一场总是有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明月开心的握上她的手。
子悠没言语,只微微笑了笑,明月换到和子悠一边坐,挽上了她的胳膊。
明月只觉得路程比以往要久,她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对车夫喊道:“停停停,你走错路了吧,这不是去方大人府上的路。”
随行的侍卫说道:“明月姑娘,今日去的是方大人的别苑。”
“哦。”明月才放下心。
到了知县的别苑,侍卫带她们一行人进入厅里。
主人会客区域和表演区域中间置了几块纱幔,只能朦胧看到对面的人影。
子悠置好琴,明月站于纱幔后面。
子悠第一次出来到客人府上献艺,明月安慰她道:“你不必紧张,只当平日练习一般,方知县虽爱听琴,可他自己不会弹,并不十分懂。”
子悠点点头。
管家来报:“明月姑娘,开始吧。”
这一首是《西洲曲》,子悠行云流水般的弹奏。
明月婉转的歌声起:“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请请请。”
“方大人请。”
男子们说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隔着明月的歌声,子悠隐约听到外面的人声,又没听的太清。
只觉后面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继续弹奏着没在意。
“我们钱塘置锥之地,与金陵是没法比的,招待不周,还望王爷不要嫌弃。”男子雄浑的声音穿过纱幔飘进来。
子悠听到“金陵、王爷”心中慌了神,不留神连弹错了两个音。
明月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
帷幔外的人似乎察觉出她弹错了,半晌没有声音,忽的说了句:“钱塘是块宝地,人才辈出啊。”
这声音,不是萧忆安会是谁。
子悠的手止不住的抖起来,明月不住的回头看她。
子悠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双手,她想:一定不能出错,很快就可以离开了,萧忆安定不会认出是她,回去后马上就收拾东西走。
她逼着自己不要再去听外面的声音,平顺的弹完了两首曲子。
明月帮着她收好琴,两人和小厮丫鬟便从纱幔后的偏门出去了。
子悠像躲过了一关,头上冒出的汗水还未干,便拉着明月快步的往外跑。
明月不明所以,以为她太紧张了,便跟着她跑起来。
她们来到马车前面时,被两个带刀的侍卫拦下了:“可是许姑娘?”
子悠的心怦怦又跳起来,她镇定了一下答:“正是。”
“大人想请许姑娘留一下,向您请教一下琴艺。”侍卫说道。
她心中已然明了,萧忆安已经认出了她。
今日不过是鸿门宴一场,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无助了片刻,她望了望明月,对侍卫说:“我跟你们去,请明月姑娘先回去吧。”
明月有些气愤:“你们方大人说好的,今日只演两曲,我们还有别的事,不能留。”
说着便要拉着子悠走。
两个侍卫抽出刀挡在她面前,把她吓的花容失色。
子悠握紧了她的手说:“明月姑娘,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劳烦你派人到我家里去一趟,告知一下,方知县这里来了贵客,是京城的王爷,我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叫他们自己安排吧。”
明月还想说点什么,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又憋了回去。
她悄声对子悠说:“你自己多当心,我回去叫你表哥来接你。”
子悠点点头。
子悠再次坐于纱幔后面,从纱幔透过来的人影看,厅里只剩一个人了。
不用猜就知道那人是谁。
子悠抚琴,奏出一曲《广陵散》,曲调时而幽怨悲凉,时而雷霆暴雨般的激昂、愤慨。
一曲毕,纱幔后面的人开口:“许姑娘,你可是忘记调音了,嵇康临刑前弹奏《广陵散》,调的商音,以表他宁死不屈的情怀。许姑娘用的羽音,婉转有余,气势不足。”
子悠没有理睬他。
这便是萧忆安,哪怕万事压身,都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这般能抑制自己的人,是多么可怕啊。
纱幔被掀开了,子悠瞪大了眼望着他。
他比以前更清瘦了,眼睛里尽是疲惫,憔悴的让人心疼。
他满眼的欢喜,走上前握上子悠抚着琴弦的手。
子悠躲开起身:“还请大人自重。”
萧忆安一把握起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扯开了她遮面的纱巾。
子悠慌了神,转身要往外跑。
他死命的将她抱住:“念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子悠转过脸不看他,一脸的决绝:“你认错人了。”
萧忆安眼中含泪:“念儿,我不会再放你走,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
子悠快要克制不住了,她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你认错人了,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