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女娃子不能上船
“冥家啊，在东山这一边算得上是大族了。”白衣老人眺望远方，半是悠久，半是幽深。
花桐觉得他散发的都是善意，背着小背篓，善意提醒一下。“老爷爷，这悬崖处比较危险，你要小心踏空。”
“我不怕，都活了一把年纪了，走到哪就是哪，就是还有一件事情压在我心底，总想完成它。”他笑眯眯的，回过头来，笑得意味深长，“就算有什么事情，这不还是有你在吗？”
“啊啊啊啊？老爷爷你可别这样说，万事皆有可能，而且我这么小肯定是没办法抓住你的……”花桐觉得有诈，根本就不理会他言语中所说的这辈子的唯一遗憾。
人呐，这辈子遗憾可多了，总不能让他的遗憾成为她的遗憾。
“老爷爷，我就先走了啊。”花桐决定不挖这一处的地黄了。
除了坟山那一处，她还见过有许多地方依稀有地黄。
马娘子的生辰宴，用坟山的地方总觉得有点意头不对。
她说完背着背篓，小腿迈开跟逃命一样想离开了。
这位老爷爷清风道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老太爷，来到此处游玩，就怕游玩的把命丢了，还站在悬崖边，胆子可真大。
她跑了十几步，而老爷爷的声音却仿佛追心的敏感音波，直接穿透她的心里。
“我这几天呢，都会在这里。我这辈子啊，都跟铸造工艺是结下不解之缘了。做了一辈子的药炉、宝剑、各种兵器……总有一个遗憾，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帮我完成……”
清风带来勾人的瘙痒感，花桐带着心事下了山。
回到葛海子的小院，大妮已经在烧火炖鸡了。
葛海子正在刮腹一条带鱼，厨房边的木盆里放着一盆花螺，一盆大红虾，一盆儿蛏子，还有一盆两只的面包蟹。
大妮直接接过花桐手里的圆滚滚的地黄，清洗了，然后放进瓦罐里。
浓浓的鸡汤回荡在院子上空，勾得花桐连连吞咽口水。
葛海子抬头，大妮姐妹手里清洗的地黄，他多看了两眼，问：“二妮，这就是那地黄精吗？”
花桐闻言，眼角一挑，贱兮兮的。“是哇，就是那个壮腰补肾的地黄精。男女都可以吃，强身健体呢。”
瞬间，葛海子脸就红红的，然后尴尬地侧过身去继续处理。
乔大妮也听懂了。她轻轻地推了下花桐，然后进厨房了。
待到下晌，马娘子有些心不在焉。
也快到点了，她准备要做晚饭了，可是大妮二妮都出去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她喃喃自语，决定顺便捎带一个木桶，去海边找找她们姐妹。
刚出门，她就被花桐给带走了。
“去哪里玩？”她觉得神秘兮兮的，但又参不透，“今晚想吃什么？你说，娘回去给你们做。哎哎哎？去哪里呀？”
结果转身就进了邻家。
院子中间摆了一张大桌，桌面上是两盘巨大的清蒸面包蟹，一盆肥美的五花肉爆炒红虾，干焗的海盐花螺，香煎大带鱼段。
屋檐下的脚踏处，还放了刚刚挪出来的瓦罐鸡汤。
大妮擦了擦手，就站在屋檐下，满眼带笑。
葛海子则是拘谨不已，他是第一次操办给马贝儿的生辰宴。
而她的手边是调皮搞怪的二妮，心跳加速，喃喃自语：“这是，这是……”
“娘，今天是你生辰啊，你忘了吗？”花桐掏出那根银箔素钗，招手大妮，一起插入了马娘子的发髻。
她局促地头上摸了摸钗子，眼眶发红。“我……我还说呢，怎么今天一定要我穿这身新衣裳……我都好多年没过生辰了，快忘记了……”
葛海子看着被大妮二妮一左一右簇拥的马娘子，穿了素雅的淡青色麻衣裙，但胜在全新，头上插了根再简单不过的素钗，她脸上是温馨和幸福的笑容，让整个人看起来不一样了。
她的眼角不再是愁容，她的笑脸永远为女儿绽放，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好好，你们有心就好了，娘亲真的很高兴……就是就是，这钗子没花多少钱吧？”马娘子作为母亲，还是非常担心孩子会花太多钱在她自己身上。
花桐推了推大妮，说。“姐姐买的，四十文钱。”
乔大妮瞬间脸就红了，连连拒绝。“二妮买的，我……”
“姐姐就是不敢说，娘，我跟姐姐一起买的，就是为了让你有个惊喜~以后啊，还会有很多很多这样惊喜的日子，我们一家人都会过得快快乐乐的~”花桐挤眉弄眼，“姐姐就是害羞~哼。”
乔大妮娇嗔，伸出九阴白骨爪，就要挠花桐的腋下。
花桐连忙逃跑，惨叫不停。“能不能先吃饭啊？我饿了，姐姐~娘~不会忍心让二妮饿肚子吧~”
几番调笑之下，欢声笑语，天空湛蓝，葛海子，笑得如纯真的少年。
一切都很美好。
次日，乔家小院依旧隐含着幸福和喜悦。
然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又背着她的小背篓上了山。
她就在悬崖处，坐在那石座上，望着那巴掌大的船厂基地。
等啊等，在她要忍不住下山吃晌午饭的时候，白发老人终于来了。
他似乎并不惊讶。
花桐直接问：“老爷爷，你缺的是什么？”
然后上前搀扶，恭恭敬敬的把他迎到石座上，扶着他坐的安稳。
他歇了两晌，空气里只有浓重的海腥味，和扶额的微风。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似乎在回忆着过往。
良久。
“还差一样海底泥。”他侧头，“你胆子倒是大。”
花桐眨眨眼：“胆子大吃四方，只不过这海底泥到底是什么？能做什么呢？”
“海底泥呀，据闻在深海的峭壁，泛着莹莹白光，四周环伺锯齿尖鲨，不易寻得，十分凶险。”
……
与白发老人商量了一番，花桐兴冲冲的跑回龙口村，直接寻得葛海子。
他直接拒绝。“不成不成，女娃子是不能上船的，极其容易得到海神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