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老乡的不易
今年夏天,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再次找到我,说起孩子上学的问题。这孩子,不好好念书,而且早恋,和女友都想去他姐姐当年的那个大专院校。而渐渐地我总是感觉,这个男孩的父亲和男孩女友的母亲,似乎有些暧昧的关系在里边。而我也听老家亲戚说过类似男孩父亲的作风问题。
我动用了手头的这方面资源,女孩靠自己能力考入,男孩多少给予了照顾,也录取了。但是,男孩的父亲告诉我,孩子想当兵,手续也找人办理好了。我建议男孩先到学校报到,再去部队,他说来不及了。然后没有了下文。
反而是女孩的母亲觉得我给推荐了一个不错的学校,表示感谢,给我转账二千,我拒绝,并且说我挣钱比你们要容易。她就说等秋天下来花生,给我送点儿花生油,还有她娘家大哥的葡萄很好,弄点儿我尝尝,送送人,打打人情。我也是说你们不容易,留着卖钱吧,我不需要,至于关系呢,也是我自己的私人关系,不必当个事儿。
转眼半年过去了。突然男孩的父亲给我来电话说马上到我工作的地方了,希望给他发个位置。于是,我们见面了,在我工作的单位大门外。他们给我两桶总共40斤的花生油,还有两盒草莓,两种葡萄各两箱。我说,太多了,没必要啊。
然后,我们就聊起了孩子的情况。女孩很高兴学校生活,她母亲言外之意说起了两年后的实习和工作,我说这个不着急。男孩当兵没有当成,因为有点儿体检上的小障碍,所以也来这个学校上学了。我偶尔见过一次这个孩子的一次朋友圈,喝酒的场面。估计这孩子上了大学,爱情更加轰轰烈烈起来了。我劝他们告诉孩子好好念书,最好考个专升本。男孩的父亲说前不久男孩要了二千五,说专升本,我感觉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时机,而是男孩变相要钱。所以提出控制一下孩子的花费。
问起他们的收入,说目前很不好,春天的冰雹把果树和葡萄都打的绝产,赔了钱,男孩的父亲,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民只好出去打工挣钱了。天很冷,女孩的的母亲只穿了一条西裤,一件西服外套,估计是为了见我才这样正规打扮吧,我建议他们上车回家吧,留他们吃饭他们坚决拒绝,说什么家里一大堆事儿。于是,跟他们告别。
妻子在岳母家。我叫他拿下来油桶,把其中一桶油分开。岳母很高兴,说正好家里没有花生油了。那草莓、葡萄的味道非常好,受到挑剔的老太太的表扬,实在不易。给大姨子留下些,叫她自己来取,又给舅媳妇送了一点儿过去,她母亲住在他家。
晚上,我感觉左肩膀以下、腰部以上疼痛难忍,从沙发站起来都很困难。本来这些天我的腰不断受伤,今天仅仅倒腾了一桶花生油又加重了。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次日一早来单位食堂吃饭,提示我的饭卡失效过期。难道是说我的借调时间又到了?我记得还有十几天啊。于是,急忙开车去老单位吃饭,遇到老同事问我在哪儿上班,我说了,他恍然大悟。是啊,一个人都不能证明自己肉体和精神的存在,在别人心目中那就更是可有可无了。年轻同事轻轻问我怎么突然回来吃饭呢?我说了原因。她很清楚我的调动难产的全过程,说做人需要一个好心态。我应答到,是啊,钻牛角尖儿,想不开甚至做出出格的事情,谁痛苦呢?只有家人,而在别人那里谁会记起曾经的你呢?
吃完饭,我就把车子扔在了原单位,散步回到办公室。反正今天还要回来办吃饭借调的手续的。事业单位冻结半年,估计除了我没有人在意这条规定的。可是,这又是谁的规定呢?!法制,科学,是所有人一切幸福和文明的基石。
这些天和妻子一起看央视一套的《装台》。陈彦的是继陈忠实后的又一个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陕西作家。抽空我把原著也基本看完了。社会底层的生活不易、苦中作乐以及底层人物间的相互帮助又相互倾轧,贯穿了整个故事。而一奶同胞的刁顺子的哥哥刁大军,不务正业却花钱如流水,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于是想起了老家的一个老光棍,到了六十岁每月领取近两千元工资,房子快倒塌了由政府出资出人给翻修一新。这是鼓励懒惰吗?而勤劳的省吃俭用的乡亲们有几个能舍得天天喝牛奶、偶尔下馆子呢?人的自私贪婪和好斗的本性,来源于社会长期的不稳定和物质财富的缺乏,而随着物质财富的不断丰富和社会的长治久安,我们的人类的本性是否会有所改变或进化呢?恰如先贤所谓的恻隐之心,所谓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的君子现在还有吗?长期在此环境中努力做好自己的我,三十年来经历的一些所谓的提拔趣闻是不是应该扔进垃圾箱里了呢?但愿吧。
上班后把借调半年的手续盖了章,走到老单位,处长不在盖不上章,只好找老朋友喝茶聊天。如今的集团做的民宿经营不好,转包给了滨海知名公司的文化集团,其他几个也没有开业,搁置在那里,有的没完工的成了烂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听他们几个说起集团的一些怪现象,简直不是相信:大多工人月薪2700起步,而有些所谓关系户虽然一无是处却拿过万。
饭后散步,遇到两个关系不错的老同事。老单位的信息量很大,包括阴魂不散的境外环球公司,区里专门成立专班,这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啊。而人员之间的矛盾激化导致很多业务不能正常运转,一些事情都仅仅凭领导一句话,比如说上千万的安保费,连个会议纪要或者工作日记都没有。这领导也算是快步入危险之境了,虽然快要退休。区纪委巡查的问题也不少,包括合同的签订、一些有价证券的赠送,竟然被某些人说成是多年惯例;民告官的一场官司人家赢了,而我们当年做这个项目的手续一直没有完善,弄得已经调走的领导牵扯其中,好在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记忆力也很好,包括相关会议纪要的大约时间。总之,一个单位的一把手不在本单位开工资,那只能是极其不负责任地做一些事情,包括工资推迟两个月发放。说起我的调动,都建议我走吧,这里乱七八糟,下一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老乡不容易,我也很难。我们其实都是底层的劳动者,即便你在某个衙门担任个小职务,又能敢去得罪谁呢?至于那些个自称是县处级的领导,他们也并不是一县之长的权势,唯领导马首是瞻的小角色而已,顺便弄个软中华抽抽,喝几瓶不花钱的茅台五粮液,甚至收受点儿购物卡现金贿赂,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