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
一见如故第九章
进入料亭，里面的环境相对比较昏暗，但还可以看得清楚。在大门的斜前方，有一个前台，整体采用黑色大理石，显得神秘古朴。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上身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下身一条简单的西装裤。
“欢迎光临，几位客人需要点什么？”看到有客人进来，男人鞠了一躬，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浑身透着一股谄媚。
环视一周，薛临发现这里大概是个饭店。整体的面积不大，离进门不远处有一排单座，不过座位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看几个人的样子，男人又问道：“几位客人第一次来，需不需要向您介绍一下我们店的特色？”
闻言，陈峻峰一挑眼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来？”
男人微微一笑，身体始终保持弯曲状态，看起来十分恭敬，“我们店里有规定，凡是来过我们店的客人，我们必须记住客人的饮食习惯和口味，所以只要您来过，我们一定会记得。”
薛临接过话道：“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给我的两位亲戚接风洗尘，上一些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就好。”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会有服务生带您到包间就坐。”
“包间？”褚楚伸手指向一旁的单座，疑惑道：“必须去包间吗？你们这里的座位不能坐吗？”
男人道：“是这样的，出于保护客人的隐私考虑，我们一向是给客人安排包间，但是如果您几位想坐在这里也可以。”
大厅里的位置很适合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弊端就是太过显眼，而且不方便说话。几个人都看向薛临，等待他的决定。
薛临道：“不用了，还是去包间吧。”
话音刚落，从里面又出来一个男人，此人的打扮略有不同，看起来应该是个服务生，面容很清秀，年纪似乎也不大。几个人跟着他走，才发现大厅最里面的拐角处有一条直通下一层的楼梯，楼梯很窄，只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这一段楼梯有些长，在如此狭窄且充满未知的地方，薛临的神经紧张起来，同时看了其他三个人一眼，让他们提高警惕。几个人转了两次弯后才到了底，出了楼梯口，迎面是一条长走廊，不过这里的风格与上面迥然不同。
这里是这个建筑的地下部分，应该是用水钢筋水泥做支撑的，但是这里四周的墙壁又多了一层木制的框架，地面被铺上了一种类似稻草芯编织而成的席子，非常平整光滑。在走廊的两侧可以看到一扇一扇的推拉式木门，有一些紧闭着，只有房间里的灯光透了出来。
这里地下的面积比上面大得多，薛临心道：“难怪上面没有人，这里才是正经吃饭的地方。”
服务生把几人领到一间包房里，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在确认服务生走远了，几人才轻轻吐了口气，但考虑到这里也并不十分安全，几个人说话都放轻了声音。褚楚环视房间一圈，道：“没想到平昌城里还有这么特别的地下餐厅，不过冯柏年刚在西餐厅吃完饭，为什么又来这里？”
陈峻峰道：“肯定不是来吃饭的，他哪里有这么大的胃口，比饿死鬼还能吃。”
“那你说他是来做什么的。”
陈峻峰白了褚楚一眼，道：“我们要是知道，不就用不着跟踪他了吗。”
看着这两人明争暗斗的架势，沈南辰默默地站在了两人中间，隔开他们。
房间不算小，里面有一张吃饭用的正方形的矮脚桌，四面的墙上描绘了一些简单的图案，山川河流、花鸟鱼虫，色彩格外明艳丰富。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薛临在桌子旁边坐下，道：“一直没看见冯柏年出去，想来他现在还在这里，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那我们要出去看一看吗？”陈峻峰问道。
薛临道：“先不要，等下服务员应该会来上菜，看到少了人不免惹人生疑。还是先等一等，把门打开一条缝，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走廊上响起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原本在闭目养神的薛临睁开眼睛，然后就听见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三下过后，刚才那名服务生拉开木门，身后是一个小餐车，他先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把餐车上的盘子一个一个的端进房间，放到桌子上。
他的动作比较缓慢，但看起来非常规矩，好像提线木偶。上完了菜，整个桌子几乎被占满了，但服务员并没有走，而是双手交叠，冲着几个人低头道：“几位客人，一共十道菜，请您慢用。”
“等等，不对”，沈南辰看着桌上一个个精美的盘子道：“这里分明只有九道菜。”
其他人听闻，也看向桌子，确实是九个盘子，大约是不小心少了一道菜，在餐厅里这种情况也是正常，重新上一道就好。但服务生并没有去确认盘子的数量，仍然低着头，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他低着头微微一笑，道：“最后一道菜需要等到晚上才能请各位享用。”
这是什么道理？什么菜必须等到晚上才能吃？几个人面露不解之色，但没等反应过来，那服务生已经退出去了，车轮滚动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过越来越远。
沈南辰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褚楚摇了摇头，也不明白那个服务生的话。几个人纷纷看向薛临。
薛临沉思片刻，忽而眸光一闪，心中似有了主意，道：“说不定，这就是冯柏年一直没有离开的原因。”
几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褚楚道：“那……这是一道什么菜呢？值得他这样惦记。”
头顶上的吊灯散出明亮的光芒，薛临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淡淡道：“现在是下午五点，再过些时间天就黑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这道菜究竟有什么乾坤。”
听完几个人都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于是几人坐在地上，也学着薛临闭目养神。
这里是地下，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忽然，原本安静的走廊上响起了很多的脚步声，就像一排人在走路，然后就听见有门被拉开，木门和凹槽摩擦的声音。其实这个声音很小，但是一起被拉开，就出了不小的动静。
薛临猛然睁开眼睛，已经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快速又小心的站起来，趴到门口那里听外面的动静。其他三个人没有薛临反应这么快，最先发现的是沈南辰，他看到薛临站在门口，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马上去叫褚楚和陈峻峰。
然而这两个人，闭目养神养得打起了瞌睡，几乎进入梦乡。惊醒后，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又瞪了一眼对方表示嘲笑。
陈峻峰唏嘘道：“你们现在应该属于在考试吧，居然还敢睡觉，我看你是够呛能毕业了。”
“你身为薛先生的助手，还不是一样睡着了！”褚楚恼怒道。
“哼，薛先生任务繁重，哪里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你们，我这是在变相的替他监督你们。”
“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沈南辰无奈地摇摇头，刚想制止，却感觉到有一束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褚楚和陈峻峰也感觉到了，几个人转头看过去，只见薛临正盯着他们，面色似十分不悦。
被盯得有些发怵，三个人乖乖闭上了嘴，悄悄地走到门边。
他们这个房间离下来的楼梯比较远，几个人屏息凝神的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和木门的推拉声，只觉得越来越近了。
褚楚小声道：“要不要出去看……”话还没说完，忽然薛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沈南辰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捂住了褚楚的嘴。
薛临低声道：“快坐回去，有人要过来了！”
说完，几个人就赶紧回到了座位上，然而刚做好没等几秒，房间的木门就被拉开了，在四个人的凝视下，走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妙龄少女。
少女穿着一袭交领白衣，款式有点像浴袍，但是比浴袍要长很多，裙摆到脚踝处。材质看起来应该是丝绸，腰上系着一条腰带。头发披散着，只在最末端绑了一个结。
少女粉面含春，冲几个人盈盈一拜，笑道：“几位客人，我就是最后一道菜。”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很多异样的声音，并且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几个人看这架势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敢情这家餐厅还不止是一个餐厅，还提供其他服务。陈峻峰有些呆住了，沈南辰直接红了脸，而褚楚更是觉得尴尬，她一个女生在这里，好像极为的不合适。
少女似能读懂人的心思，看出了褚楚的尴尬，于是道：“这位小姐，我们给您准备了其他房间，还有惊喜。我们这里的男\"服务生\"少，想必您已经见过了。”
她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给褚楚准备了另外的房间和一个男人，但还说已经见过了……褚楚心道：“从进来到现在也只见过两个男人，莫非是其中一个……”
而这时，薛临盯着少女的脸，眉头微皱，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更为惊讶的话。
“你就是之前给我们送餐的服务生吧。”
说罢，褚楚三个人立刻惊讶地看着少女，脑中开始回忆之前那个服务生的模样。那个服务生长得非常清秀，身材也比较矮小，但当时几个人都没有在意，谁能想到他与眼前这个少女竟是同一个人。
这家餐厅就是让少女们在白天都打扮成男服务生的模样，以此来把少女们藏起来，躲避检查。
想到这里，褚楚已经知道她口中的“惊喜”说的是谁了，想必就是柜台那里的男人。想到他的样子，虽然算不上丑，但还是一阵作呕，随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旁沈南辰。
沈南辰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少女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十分娇俏，“先生真会说笑，如果不需要为何还要等到现在呢，自古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一定会服侍好您。”
这下几个人都明白了为什么最后一道菜要在晚上吃了，原来是暗号，他们当时没有撤下“第十道菜”，就相当于默认需要提供这项服务，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难道跟她说我们等这么久是为了调查人吗。
薛临快速地思考办法，眼睛扫过桌子，就有了一个主意。
桌子上有一壶烧酒，是之前和饭菜一起端上来的，后来几个人想喝，但是薛临闻了闻发现这酒的度数应该不低，怕喝了酒耽误任务，就没让他们喝，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薛临拿起酒壶，对那少女道：“不着急，先玩个游戏怎么样？”
薛临的样貌当属这些人里最好看的，还自带一股正义清冷的气质，看得少女心头一颤，双颊浮上一抹酡红，欣然坐到了薛临身边。
游戏不过就是普通的酒桌游戏，也经常会有客人要求玩这些游戏，少女自然懂得怎么玩，但架不住两个对她一个。
方才看到薛临拿酒壶时，陈峻峰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而他又比较擅长酒桌游戏，自然是不在话下。薛临虽然没参与过这些游戏，但是非常聪明，两个人不一会儿就让少女喝完了一整壶。
看少女醉倒过去，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算是解决掉一个麻烦。
褚楚嫌弃地一皱秀眉，道：“没想到这个冯柏年如此龌龊下流，这种人也配在政府当官，拿百姓的钱。”
“薛先生，现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走了，再不走可能会被人发现。”陈峻峰道。
薛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前功尽弃，现在走了，以后再想进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您的意思是？”
“趁着现在其他人都没有什么防备，挨个房间查一遍，看看冯柏年到底在干什么。”